第298章 怪不得

  蘇順慈還在說:「大姐姐不知道,三表哥跑的鞋都快掉了。那王媒婆臉上擦了二斤粉,熏的三表哥直打噴嚏。」

  蘇清妤衝著蘇順慈擠了擠眼,又輕咳了一聲,示意她別再說了。蘇順慈壓根沒領悟她的意思,還以為她眼睛不舒服。

  「剛才來的路上,我可是憋著沒問他這事。」

  說到這,蘇順慈又止不住笑。說的渴了,端起茶盞就咕咚咕咚喝了兩口。

  就聽身後傳來一道揶揄的聲音,「你別憋壞了,想問什麼現在問。」

  蘇順慈剛喝進去的水,才到嗓子眼還沒咽下去,就直接噴了出來。

  蘇清妤在她喝水的時候就覺得不妙,所以及時起身退到了一邊。

  倒是那一桌子的點心遭殃了,都不能要了。

  蘇順慈顧不得失態,擦了擦嘴角就轉過頭,驚恐地看著林無塵。

  「三表哥,你什麼時候來的?」

  林無塵摸了摸鼻子,「就是你鬼鬼祟祟提起我的時候。」

  蘇順慈頓時神色窘迫,果然背後不能說人。她之前說了三表哥那麼多好話,他沒聽見。怎麼說起這事,他就來了。

  她眼神飄忽,明顯透著心虛。

  林無塵追問,「你剛才說要問我什麼?問吧。」

  蘇順慈連忙擺手,「沒什麼,我沒什麼可問的。我鋪子還有事,我先走了。」

  說著,蘇順慈從林無塵身邊小心地越過去。和剛進門的林晚音告了別,就快步走了。

  林晚音不明所以,「這孩子急慌慌的幹什麼去了?」

  林無塵解釋道:「她鋪子有事,就先去忙了。」

  蘇清妤神色莫名地看著林無塵,但林無塵顯然不想跟林晚音說這事,直接岔開了話題。

  *

  蘇老夫人壽辰的前一天,蘇清妤歪在貴妃榻上算計,母親應該已經到雲州府了吧?外祖母不知道身體怎麼樣,還有二表嫂剛生出的孩子,也不知道長什麼樣。

  她正神遊天外呢,春桃進來稟告,「夫人,蘇家來人了,說蘇家老夫人請您回府一趟。」

  蘇清妤歪在榻上不想動,「祖母說了回去什麼事麼?」

  春桃回道:「蘇家來的小廝說,老夫人娘家來人了,請夫人回去陪著說說話。」

  蘇清妤有些不耐煩,「你去說一聲,我今日身子不適,就不回去了。」

  春桃福了福身,退下去傳話了。

  蘇清妤則繼續歪在小榻上,心裡琢磨不知道顧家來的是誰?

  祖母這時候讓她回去,無非就是擺擺她老太君的譜,顯擺家裡小輩嫁的好。她才懶得回去,有那工夫不如躺一會。

  此時正是午後,日光順著窗欞映了進來。蘇清妤身上搭著薄薄的毯子,眼睫輕顫,睡意朦朧。

  迷迷糊糊間剛要睡著,沈之修便步履匆匆走了進來。

  蹲在小榻前握住她的手,「怎麼了?哪不舒坦?喊大夫了麼?」

  蘇清妤被吵醒,不高興地哼了一聲。

  「我沒不舒服,我就是不想回蘇家。」

  她猜也猜得到,定然是春桃剛剛傳話,被他聽見了。

  沈之修恍然大悟,這才知道擾了蘇清妤的好夢。

  忙低聲哄道:「那你繼續睡,我錯了,不吵你了。」

  又拍了拍她的後背,動作輕柔。

  直到蘇清妤再次睡著,給她掖了掖毯子,他才站起身離開。

  晚上珍珠在小庫房挑好了老夫人壽辰的賀禮,送進來給蘇清妤過目。

  「夫人看這尊佛像怎麼樣?」

  上面的紅布掀開,露出一尊金身佛像。足足三尺高,整個金身在燭光的映射下,泛著耀眼的金光。

  翡翠看的咂舌,「這得多少金子?」

  珍珠嘿嘿笑了兩聲,神秘兮兮地對蘇清妤和翡翠解釋道。

  「夫人,這金身佛像看著大,但是裡面是空心的。實際上沒用多少金子,但是能唬人。」

  「要我說,夫人就送這個。又省銀子,又能給老夫人長臉面。」

  翡翠看的瞠目結舌,又問道:「這東西你問好來歷了麼?別是誰送三爺的,咱們這麼送出去怕是不好。」

  珍珠胸有成竹,「我都問過了,這是咱們府里打的,本來是要給老太爺陪葬的。結果這尊像尺寸錯了,就一直在咱們院子小庫房放著。」

  「我也問過文竹了,他說只要是小庫房的東西,隨便夫人拿去送禮。」

  蘇清妤並不願意在這事上多費心思,只看了一眼,就吩咐珍珠裝起來。

  第二天用過早飯,蘇清妤換了身玫瑰金牡丹彩蝶戲花羅裙,頭上是梵金樓今夏新出的景福長綿頭面,手腕上戴了一對藍白琉璃珠嵌金鐲。

  這一套首飾看著名貴,但都是有錢就能買到的東西。若是今日有頭次見面的晚輩,也可摘下直接送人。

  蘇家下了帖子,本來沈老夫人說了要去,還說要帶著沈月一起,這兩日卻突然染了風寒。

  這麼一來,沈月便也不去了,要留下照顧。

  大房沒有當家夫人,李朝雲和沈昭都沒去,只去了沈之衡,二房去的是楊氏和沈之恕。

  蘇清妤是蘇家姑奶奶,自然要早早回去。其他人,則等到晌午開席再去。

  今日整個蘇家布置的喜氣洋洋,下人穿梭在廊下。早上闔府上下都得了賞賜,所以此時各個都帶著笑意。

  二夫人何氏如今是蘇家內宅的主事人,蘇清妤到的時候,她正在二門處迎客。

  石榴紅遍地金褙子配金線挑織的纏枝綜裙,頭上戴了支五鳳金錢玉步搖。

  見蘇清妤到了,笑著迎了上來,「清妤回來了,今日來的人不少,你可得幫二嬸待待客。」

  蘇清妤知道何氏就是在客氣,寒暄著說道:「二嬸說笑了,您把侯府內宅打理的應應噹噹,操辦一個壽宴還不容易,哪裡用我丟人現眼了。」

  何氏這些日子在侯府風生水起,最願意聽的就是這種恭維話。尤其這話從蘇清妤嘴裡說出來,更是讓她熨帖。

  「二嬸先忙,我去給祖母請安。」

  蘇清妤不欲和她多說,抬腳往內院走去。

  府里有小轎子給女眷內院行走,她卻沒坐。她寧願多走幾步,也好過去松鶴堂假笑寒暄。

  時辰尚早,來的客人不多,還算清淨。

  蘇清妤帶著丫鬟婆子走的不快,不像賀壽,倒是像出來郊遊。

  珍珠突然停下腳步,看向不遠處的亭子。

  「咦?那是府里哪位姨娘?這麼大的日子,姨娘怎麼能在府里走動?」

  珍珠話音剛落,亭子裡的人就轉過頭,露出半張側臉。

  蘇清妤驚詫不已。

  「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