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技近乎道

  冬去春來。

  孫悟空來到方寸山已有四個年頭,而他跟著眾師兄習字修身、講經論道的時間,也快有一年光景。

  習字有成後,在海正的指點下,他找到了快速提升修煉基礎的方法。

  只要有閒暇時間,便鑽進藏經閣,研讀道法經文,還有各種古史典籍,他的見識開始迅速的發生變化。

  而這種變化,自然會給他的人生帶來變數。

  所以,他在方寸山又搜尋了許多靈物,有了靈元之後,用模擬器進行了第三次新的人生模擬。

  失望的是,他在方寸山的結局依舊未變,最後還是被菩提祖師趕下山。

  所以,雖然最後得到了一次術門道法感悟的獎勵,孫悟空卻沒什麼驚喜。

  他明白,在不找到被趕下山的真正原因之前,不管模擬多少次,這個結局大概都不會有什麼變化。

  這是最令人煩悶的。

  好在有師兄海正提醒,孫悟空學會了用習字讓自己的心靜下來。

  除此之外,他又多了一個練箭靜心的方法。

  這一日,爛桃山的山林中。

  孫悟空拿著自製的弓箭,不斷的張弓射箭,一箭接著一箭的速射。

  樵夫的箭法感悟,讓他的箭法從一無所知,直接到了登堂入室的境界。

  而且每一箭射出去,好像都能將他心中的煩悶帶走一些。

  「樵夫大哥也不知道去哪裡了。」孫悟空再次想到這個問題,自從上次在爛桃山見了一次後,就再沒遇到過樵夫。

  「觀棋柯爛,伐木丁丁……」

  時至正午,就聽到熟悉的歌謠從方寸山的另一個方向傳來。

  孫悟空眼睛一亮,連忙循著歌聲過去。

  很快便看到,遠處的山路上,戴著斗笠、背著一捆乾柴的樵夫,正往山下而去。

  「樵夫大哥,樵夫大哥。」孫悟空驚喜的喊了兩聲,同時在山林中幾個跳躍,就到了近處。

  「是你這猴子啊。」樵夫哈哈一笑,將背上的乾柴放下,鬆了松腰間的斧頭。

  「樵夫大哥,可有些日子沒見到你了。」孫悟空圍著他轉了兩圈,仔細的觀察。

  「唉。」樵夫卻搖搖頭,「家中老母重病,前些日子才好了些,我一直在家中照看,就沒時間來山上砍柴。」

  「哦……」孫悟空眨了眨眼睛。

  「不談這個了。」樵夫的目光落在孫悟空的弓箭上,訝然道:「你這是在練箭?」

  「在山上修行煩悶,所以練箭消遣消遣。」孫悟空笑道,同時也在觀察樵夫的反應,想找到對方身上的問題。

  畢竟他的箭法感悟,就是源自樵夫。

  「不錯,不錯。」樵夫點點頭,臉上的笑容多了些,「射一箭我瞧瞧。」

  「嘿……那瞧好了。」孫悟空靈動的眼眸中滿是神采,站定之後,突然抬手、搭弓、射箭,一氣呵成,這箭法仿佛是經過了很多年的磨練。

  咻!

  箭矢破空而去,直接鑽入遠處一棵大樹的樹幹中。

  沒有任何法力、神通,完全是技巧和力量。

  轟……

  巨大的力量爆開,大樹攔腰而斷,自製的箭矢也隨之化成了齏粉。

  「這,你的箭……」樵夫很震驚,似乎是被這一箭的威力給驚住了。

  「小手段,小手段。」孫悟空笑著擺擺手。

  「你練多久了?」樵夫卻又神色鄭重的問。

  「從開始練到現在,就見著月亮圓了八次。」孫悟空笑道。

  「八個月啊……」樵夫深吸口氣,「好,好!」

  「樵夫大哥也懂箭法?」孫悟空明知故問。

  「不太懂。」樵夫搖頭,「以前打獵時,會射幾箭,憑藉年輕時的一股子蠻力,也僥倖射殺過一些野獸。」

  「嘿嘿……」孫悟空抓臉笑道。

  「我現在砍柴了,所以只會斧頭。」樵夫道,「不過萬法不離其宗,我這些年用斧頭砍柴,倒是悟出一些道理。」

  「哦?」孫悟空眼珠子滴溜一轉。

  「且看好。」樵夫取下腰間的斧頭,找到一棵碗口粗細的小樹,隨手一斧斜劈下去。

  咔嚓……

  也沒見用什麼力,小樹直接就被砍斷了。

  「簡單,簡單。」孫悟空不以為然。

  「你試試。」樵夫笑著將斧頭遞過去。

  孫悟空接過斧子,靈動的目光在附近搜尋,想找一棵更粗壯的樹。

  「就我剛才那種粗細的樹就好。」樵夫卻道,「另外力量也要和我剛才一樣,不要用你的天生蠻力。」

  「嘿……」孫悟空三兩步來到另一棵碗口粗細的小樹前,想著樵夫剛才用的力量,揮起斧頭就劈下去。

  咔……

  斧刃入木三分,就被卡住了。

  「咦,怎麼回事?」孫悟空驚奇萬分。

  「我們凡人有種說法,叫做技近乎道。」樵夫笑著拿回自己的斧頭,「你的箭法確實不錯,技巧也很高明,但剛才那一箭的威力,卻大半源自你的天生蠻力,

  什麼時候你能用凡人的力量,也射出那種威力的箭,大概就能明白這個道理了。」

  「嗯……」孫悟空抓抓臉,若有所思。

  他在方寸山藏經閣讀了八個月的道法經文、古史典籍,見識大漲,倒是能理解樵夫的話。

  「可有速成之法?」孫悟空又問。

  慢慢領悟?他可沒這個時間。

  「哈哈,你這猴子真是本性不改。」樵夫放聲大笑,「速成之法?用心而已。」

  說完,他便不再多言,將斧頭別在腰間,背起乾柴,繼續向山下行去。

  「觀棋柯爛,伐木丁丁,雲邊谷口徐行,賣薪沽酒,狂笑自陶情。蒼逕秋高,對月枕松根,一覺天明。認舊林,登崖過嶺,持斧斷枯藤……」

  神仙似的歌謠,也在山林間響起。

  「用心?用心?」孫悟空站在原地,久久不語,心中原本的洋洋自得,早已隨風流散。

  本想著一箭震住樵夫,再找到對方身上的問題。

  結果到最後,反而讓樵夫指點了他一通。

  【檢測到你的未來出現變數,是否進行新的模擬】

  「又有變數?」孫悟空的注意力被腦海中的聲音吸引,「是因為我和樵夫大哥交談的緣故?

  但我並沒有發現他身上究竟有什麼問題,只是知道他很會用斧頭,懂不少道理。」

  想了想,孫悟空決定再模擬一次。

  而且上次和樵夫相遇之後的模擬,模擬器只是提到錯過了一次改變的機會,並沒有說要發現樵夫身上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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