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意見

  召喚信使送出那封信後,盧米安就坐在書桌前,凝望著滲入緋紅月光的深色窗簾,耐心等待著「魔術師」女士到來。

  不知過了多久,黑暗的房間內,一點點璀璨的星光冒出,勾勒成了「魔術師」的身影她已換上棕黃夾白的厚棉衣裙「晚上好,「魔術師'女士。」盧米安環顧了一圈道,「有重要的事情。」

  」魔術師」明白他的意思,當即讓周圍的黑暗凝為虛幻的玻璃,彎曲蜷縮了起來,隔絕了緋紅月光和外面聲音的滲入。

  什麼重要的事情?「做好守秘之事後魔術師」女士才開口問道。

  盧米安抓了團熾自的火焰充當吊燈,沉默了幾秒道:我確認蜥蜴狀小精靈的來歷了。」不是來自屏障外的邪神?「魔術師」女士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盧米安的嘴角一點點翹起:「也算是邪神,但不是屏障外的。「」魔術師」微皺眉頭道:」具體講一講。」盧米安嗓音低沉地從自己和」懺悔者」巴音費爾簽訂契約,獲得相應的負面影響開始講到在」極光會」一座秘密教堂內看見了」真實造物主」的神像和一條蜥蜴狀的小精靈,以及疑似神國的虛幻場景。

  魔術師」女士沒有打斷他,專注地聽完了這件事情,然後長長地嘆息道:其實我當時懷疑過蜥蜴狀的小精靈和她有關,但無論是觀眾途徑的神話生物形態,還是倒吊人途徑的神話生物形態都和那種小精靈有明顯區別,五六年前也未出現過類似的東西,另外,擅長解密和解夢的兩位也都更傾向於小精靈來自屏障外的邪神,這些導致我最終放棄了這個猜測現在看來,科爾杜村的災難,那位從很早就開始參與了。

  這樣才完整嘛,這類延續了很長一段時間又涉及捲毛狒狒研究會成員的大事件一直在聽一直在看的他怎麼會沒有注意到怎麼會不順勢做點什麼?」

  他究竟想做什麼?「盧米安的表情微不可見地扭曲了一下。

  「魔術師」凝視了盧米安幾秒,嘆了口氣道:我只能確定其中一個目的,那就是製造一個能在?獵人途徑飛快消化,急速普升的非凡者你想想,從你成為獵人到現在,也就大半年的時間,你已經是序列5的非凡者了,並且收割者魔藥也大幅度消化了,也許再過兩三個月,你就能考慮推升神性之門,進階序列4,成為半神在這條旅途上,無論是封印忒爾彌波洛斯帶來的虛假天使位格,還是由此獲得的宿命途徑恩賜力量,亦或是一些充滿安排氣息的錘鍊和消化機會,都為你的成長做出了重要貢獻他想要一個紅祭司啊,並推動紅祭司與原初魔女決戰我之前還在擔憂,你提升得會不會太順利了,而現在看來,命運所在的饋贈都已在暗中標註好了價格,並且已經支付了定金。」

  熾白火光的照耀下,盧米安嗓音沉啞地說道:「我寧願自己依然是個普通人。「」魔術師」女士笑容複雜地搖了搖頭:臨近末日,以奧蘿爾的出身和狀態科爾杜村即使這次沒有發生災難,下次,下下次也會不可避免地遇上,你忘記你在那場災難里作為普通人的無助和痛苦了嗎?」

  盧米安雙手不自覺握緊,微低腦袋道:」我,我只是不希望以這種方式獲得力量。「魔術師」女士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說道:肯定還有別的目的,比如,你這樣的人形封印物,無論走到哪裡,都能有效地把邪神恩賜者聚合到周圍,讓他們的圖謀提前暴露,讓我們有更多的時間來處理。"盧米安保持看沉默,沒有回應這件事情。

  魔術師」女士看了他一眼帶看明顯嘆息地問道:「你接下來想怎麼做?「盧米安的身體微微顫抖了起來,仿佛快壓制不住內心的情緒了。

  他咬著牙齒般說道:「我想向他揮出拳頭!」1說出這句話後,盧米安的雙眼染上了些許似血似火的顏色。

  坦白地講他之前幾乎沒有產生過向神靈復仇的堅定想法,他原定的計劃是殺掉」愚人節」的核心成員和」罪人」組織的桑松一家接著努力成為天使,抽取出忒爾彌波洛斯的絕大部分力量,然後將這位虛弱的宿命天使放出來幹掉他知道科爾杜村災難的源頭其實是以宿命為名的那位存在,但因為雙方的差距太大以及對神靈天然的畏懼,他只是偶爾罵罵,說兩句狠話,並未將對方真正放入自己的復仇名單里。

  而現在,他想讓那些該死的神靈都從天國隕落,就像是划過夜空的流星!

  魔術師」女士望看盧米安表情嚴肅地問道:你知道你剛才那句話代表什麼嗎?「知道。」盧米安緩慢點頭,「我等了一天才找您,就是在認真地詢問自己。『一次次詢問,憤怒時詢問,悲傷時詢問,稍微平靜了一點再次詢問。

  魔術師」女士看著他的目光里又流露出了那熟悉的憐憫。

  這一次,盧米安清晰地知道她在憐憫什麼:一個想向神靈揮拳的人類盧米安回望看這位大阿卡那牌的持有沒有讓視線出現半點退縮。

  過了一陣」魔術師」輕輕領首道:你把目標告訴我,是希望我為你這個想法提供有效意見,讓它具備那麼一點點可行性?

  嗯,我的建議是,在'愚者先生初步甦醒前,忍耐住衝動,努力提升自己,只有成為了半神,等到愚者'先生初步甦醒,你才有機會坐上那張牌桌,當然,是以牌或者籌碼的形式,不用沮喪,你是這樣,我是這樣,其他半神也是這樣,關鍵時候,我們的意志和我們的選擇同樣也能發揮重要作用,我們同樣可以利用牌手。「盧米安嗓音沉悶地問道:」愚者'先生會,會幫助我嗎?「」魔術師」女士鄭重點頭:'會。

  她的眼睛不知不覺變得愈發明亮:」愚者'先生會庇佑我們的「我們每個人都願意為這個世界犧牲但不能被犧牲。「盧米安忽然吐了口氣,整個人都似乎失去了力量,以至於站立都有些不穩,身體略微搖晃。

  他一直壓抑看,竭力壓抑看,直到現在。

  魔術師」女士看著他,想了一下道:」我必須提醒你一點,你的想法,那位應該已經知道了,因為你在他的神像前表現出了異常。」」我不是批評你,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那種情況下,即使是'小丑'和'觀眾',也很難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和表情,更何況你只是苦修士。「我知道......」盧米安艱難地回應了一句。

  在」魔術師」女士戳穿前,他其實抱有一定的僥倖之心」魔術師」笑了笑道:這也是一件好事,你到現在部還活著說明你對他還有作用,還有利用的心值,還未償還完所有命運的饋贈,只要你不自己放棄自己,不參與能破壞掉重要安排的行動,都會無視你的仇恨,甚至繼續讓你遇到一些事情,得到一些東西,直至你登上預定的舞台。

  這很無奈,但事實就是這樣,在袍這種存在眼裡,現在的你只是一粒塵埃,他也能隨時讓你歸於塵埃,根本不會擔憂你的想法。「漫長的靜默後,盧米安嗓音略顯沙啞地問道您的意思是,『愚者先生初步甦醒前讓我充分地利用那位的安排?「」魔術師」輕輕領首道:」拿仇敵的東西壯大自己同樣是復仇的一種方式。

  當然,這需要你更加的謹慎和克制,我剛才說過,所有命運的饋贈都會在暗中標註好價格,你得權衡將來是否願意是否能夠付出對應的代價。「盧米安低頭望了被熾白光團照高的地板一陣道:」好。「」他轉而問道:「愚者先生什麼時候能夠初步甦醒?「」沒人知道。」魔術師」女士露出了笑容,「但不用為這個答案沮喪,我預見到我們這些塔羅牌重要的作用,我們一起為此努力吧。「該怎麼努力?「盧米安追問道。

  」魔術師」女士斟酌了一下道:「先做好自己,然後耐心等待時機的到來。「時機?盧米安完全想不出自己等小阿卡那牌怎麼與喚醒」愚者」先生的事情產生聯繫,只好謹慎問道:女士,『懺悔者?是您特意放在信使名單里的嗎?『沒有巴音費爾帶來的負面影響,自己根本沒機會在」真實造物主」的隱秘教堂內看見蜥蜴狀的小精靈。

  」是,也不是。」魔術師」女士回答道,「我知道他和那位有一定關係,想著我們與*極光會'的合作很脆弱,你是派過去臥底,而不是真正加入的,將來也許會遇到些問題,而他有概率帶來新的可能性,所以才將他放入信使名單,看命運是否會讓他選擇他,沒想到,這竟然揭開了一個非常重要的謎團。「盧米安早已習慣」魔術師」女士做出這種很有神棍氣質的回答,轉而將對方剛才的意見飛快過濾了一遍。

  他沉聲說道:'女士,我想最近就去探索倒吊人先生的幽藍復仇者'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