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酒吧初遇

  春去秋來,年復一年。陽光透過樹葉,灑下斑駁的剪影,林芯芯疾步走在種滿梧桐樹的林蔭小道上。

  有時候她也會忍不住的想,如果顧懷瑾沒去斯坦福,現在他們可能正騎著自行車在操場上吹風,也可能出現在圖書館,音樂廳,他們大概會走遍華清的每一個角落。

  她甚至好像已經想不起來他的樣子了。第一個除夕他沒有回來,他曾答應要陪她過的成人禮,他還是沒有回來,第二個除夕,依舊沒有回來。後來,慢慢的她已經習慣了不去想他,也已經很久沒有想起了他。

  高三那年,憑著一股一定要去華清看一眼的信念,她以黑馬之姿,從年級前五十名一躍到年級前十,然後毫不意外的被華清錄取。

  原本哥哥跟爸爸的意思都是讓她報歷史系,或許是出於對哥哥失約的報復性心理,她毅然決然的選擇了盛名在外的建築系。

  建築系是華清的王牌專業也是建築學界的天花板,地位無可撼動。同學們大都是來自五湖四海的佼佼者,除了吊車尾的她,從入學的第一天開始她就覺得她一定是腦子秀逗了外加吃了豹子膽才敢閉著眼睛選了這個專業,尤其到學期末更是壓力山大,每天做夢都是夢到自己掛科了。

  為了不掛科,每個周末她都泡在圖書館裡,日子過得比高三還要忙碌。以至於早上出門前室友三令五申提醒她千萬不要忘了晚上的生日會,卻還是被她拋諸腦後。

  從小到大除了顧懷瑾,她幾乎沒有其他朋友,來到大學後由於學業繁忙,她也沒有時間去交朋友,好在寢室四個人關係還不錯。今晚是室友王曉雯的生日,鄭冰跟羅妃妃不停地打電話轟炸她,問她怎麼還不到,她只能無奈收拾好思緒小跑起來。

  出了校門,她攔了輛計程車,車子七拐八拐地最終在一家叫做「小酒」的酒吧停下。「小酒」一點都不小,熱鬧嘈雜的大堂,人聲鼎沸。在舞池中央,形形色色的男女瘋狂的晃動著身軀,婀娜多姿的身影在搖曳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吸引人的矚目。

  穿過人群,她終於在舞台左邊第三排的卡座里找到了王曉雯一群人。

  「曉雯,生日快樂」。

  「啊,你說什麼」林芯芯的祝福被嘈雜的音樂衝散。

  林芯芯往四周看了一圈,並沒有看到剛剛奪命連環call她的鄭冰跟羅妃妃的身影。想來她們應該去跳舞了,林芯芯是第一次來這種場合,顯得格格不入,而唯一一個認識的朋友,身為今晚生日會的主角正被好幾個人團團圍住,她只得找了個角落坐下,翻出背包里的ipad,準備繼續下午在圖書館未完成的課題。

  「芯芯,你在幹嘛,誰在酒吧做作業啊,你又不是小學生了,難得本小姐過生日,快點把ipad收起來」林芯芯剛把ipad拿出來就被眼尖的王曉雯發現了。本來被發現也就算了,可是因為她的大嗓門,還把整桌的目光都吸引到了她身上。

  王曉雯視線一轉,忽地望向前排沙發里的男人,「表哥,這就是我跟你提過的林芯芯,怎麼樣漂亮吧」。雖然林芯芯素麵朝天,但一看到她那還沒有巴掌大的瓜子臉上長著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好像會說話,彎彎的柳葉眉,又黑又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不施粉黛卻已明媚動人。

  她順著視線望去,只見一個男人半靠在沙發上,身材修長,五官輪廓深邃,一雙劍眉下卻長了一雙桃花眼時明時暗,顯得有些玩世不恭又多了幾分性感。

  「芯芯,這是我表哥肖珩,之前在斯坦福,這學期作為交換生回來的,也是你們建築系的,長得帥吧,還愣著幹嘛,我把他微信推給你,你趕緊加一下,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聽到斯坦福三個字,林芯芯拿著ipad的手不禁一頓,還沒反應過來,手機已經被王曉雯一把奪過,快速的申請了好友驗證。

  「曉雯……」她拿回手機,本想對王曉雯說點什麼,想想還是選擇了沉默。對方既然是她的表哥,那對她跳脫的性格應該很了解,用不著她一個外人解釋,而且今天畢竟是她的生日,她雖然不贊成她的舉動,但也不願意在這麼多人面前拂了她的意。

  林芯芯轉身準備找個角落坐下,等一會就找個理由提前離開。不成想剛轉身就撞上迎面走來的羅妃妃,好巧不巧,她手上還端著一杯瑪格麗特,只聽到一聲驚呼,一整杯加了冰塊的雞尾酒就這樣灑到了她身上。

  六月初的天氣炎熱中帶著絲微涼,她今天穿了件寬鬆的短袖T恤,此時半邊衣服已經濕透,衣服底下的肩帶若隱若現,細碎的冰塊滑入她的肩頸,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場面突然一度混亂,初夏時節,大家都沒帶外套,只能讓服務員拿了條乾淨的毛巾過來勉強把身上的水擦下。

  「芯芯,你還好嗎,冷不冷」

  「沒事,這種天氣不冷的,就是我不能陪你們玩得回去換件衣服了」。

  看著聞聲趕來的鄭冰,跟一臉歉意的羅菲菲,她笑著搖了搖頭。

  看著她準備走,王曉雯趕緊把坐在一旁沙發上的肖珩拉起來。「表哥,你幫我送送芯芯吧,這麼晚了她一個人濕漉漉的回去我不放心,求你了,你也不忍心讓她這樣回去對吧」。

  「不用了,我沒問題的」。

  「今天是我生日,讓你跑一趟屁股還沒坐熱就回去,我已經很過意不去了,如果你不讓我表哥送,那就只能我自己送了」。

  王曉雯不容她拒絕就把她跟肖珩往外推,她只好跟在肖珩後面走,準備等出了門,再跟他說自己回去。

  「那個,我自己回去就行,不用麻煩你了」。

  「這裡不好打車」。肖珩轉身看了她一眼,繼續往前走。

  林芯芯只能繼續跟在他後頭,她拿起手機想叫輛計程車,果然沒有司機接單,這時候他走到一輛黑色路虎前停下來,林芯芯低著頭看手機,一沒注意差點撞到他背上。

  「上車吧,我送你回去,別讓曉雯擔心」。

  林芯芯本想拒絕,轉念一想,人家都這樣說了,再拒絕倒顯得自己不知好歹,只能打開車門坐到了後排。

  待她坐好後,肖珩便發動了車子,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或許因為肖珩是本校生的緣故,車子沒有在校門口停下,而是一路開到了女生宿舍樓。林芯芯左右望了望,幸虧時間比較晚了,宿舍樓下人不多,不然她這樣大晚上的衣服半濕從豪車上下來,難免又要引人注目。

  禮貌告了別,目送車子遠去,她搖了搖頭,把這段小插曲拋諸腦後,走向了宿舍樓旁邊的便利店,買了桶泡麵帶回去,忙了一晚上,差點忘了她今晚還滴水未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