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章 別時一笑枉斷腸

  太古妖都內外,戰得天昏地暗,妖族、魔族雙方撕破了臉,直接戰成了一團,但哪怕諸多萬古混戰,在此刻的戰場,卻不過是跑戲的龍套,不涉戰場勝負。

  戰場的主要衝突,全在兩名永恆者的手上……

  僵持之中,九龍塔猛地一震,無盡祥光射出,將七邪魔龍逼退,更將先前吞入的各色神兵、法寶重新吐出,本體順勢一變,化作巴掌大小,化光飛出,就要遁出此間,卻被魔主盯住,七邪魔龍騰挪變化,化為一隻漆黑的六指魔掌,如岳之鎮,一下鎮住九龍塔,收入其中。

  ……九龍塔,歸入魔主之手。

  諸般神兵、法寶重現世間,諸天萬古皆有意動,九龍塔是永恆者志在必得的寶物,自己不敢參合,但剩下這些無主之物,本該有緣者得之!只是魔主、妖皇的代表法寶都在,一時間無人敢搶先出手,沒有重演早先妖都的群寶爭奪戰。

  漫天神兵飛舞,光耀八方,空蕩蕩的太古妖都,剎時滿是各種彩光亂舞,只是神物有靈,感受到外頭眾多不懷好意的貪婪目光,不敢貿然飛出,只在妖都上空不住盤旋。

  奇光處處竄閃如煙花的場景中,一條毫不起眼的緞帶,緩緩飄落,感應到其上氣息,妖皇陡然轉過補天令,五色神光舍了霸皇,刷向緞帶。

  ……既然一時間搶不下宿體,那就先取回傳承物!

  見妖皇舍了霸皇,卻對漫天法寶視若無睹,諸天萬古再也按捺不住,一道道仙光刷來,一隻只佛掌抓下,就連方才攔截大聖的諸多天魔也果斷轉身,付出犧牲幾具分身的代價,要脫離戰場,先行奪寶,卻被同樣轉過方向,要護妖族之寶的眾大聖攔住。

  諸天萬古打做一團,滿天神兵法寶飛舞,太古妖都愈發混亂,司徒小書卻毫無貪慾,心如止水,波瀾不生,死死盯著司徒誨人,尋找出刀的機會,同時催動仁道神通,覆蓋整個妖都戰場,要籍此掌握各方情況,防止再生異變。

  ……我的,都是我的!

  ……財物動人,貪慾無窮,世間多少災劫因此而起,我佛慈悲,這天下的紛爭,不如盡數歸了我吧!

  ……姓溫的小子,欺人太甚!

  ……你們都該死!

  ……可惡,陛下怎麼還沒勝!等陛下騰出手來,哪容得小小人族囂張?

  ……路,在哪裡?

  仁道神通,無遠弗屆,無論是真身在此的天魔、大聖,還是隔空出手的天尊佛陀,都隱約有各自的思緒念頭逸散出來,被司徒小書捕捉,她籍此把握戰局,想掌控全局,避免混亂之中生出什麼意外,卻陡然身軀一震。

  ……數目,數目不對……出手參戰者的數量,和我讀到的念頭,數目不符,有什麼人散出了念頭,卻看不見形影,隱身起來了?

  ……好像,沒有誰察覺到這麼個人,是誰?哪方背景?能夠做到這一步,不會是普通人,肯定是一方萬古!

  ……有萬古潛伏在附近,而且,很強?想要幹什麼?奪寶?還是有什麼其他圖謀?

  念頭急轉,司徒小書不敢大意,全神緊盯這個看不見的敵人,甚至一時顧不上與父親對決。

  五色神光猛地轉向,刷向空中飄飛的緞帶,霸皇也跟著橫刀一斬,九陰火柱宛如巨大化的戰刀,重重砸在五色光柱一側,無物不刷的神光陡然落空。

  「老太婆,屎吃多了嗎?給我滾!」

  霸皇怒吼一聲,飛身而起,朝著緞帶抓去,妖皇怒意更盛,一掌拍出,跨越萬界打向霸皇,要趁他全神搶奪,先將他擊下。

  霸意縱橫,化作壓天鎮世的鎧甲,硬生生受住妖皇一掌,霸皇又是一刀劈出,斬破天地的神刀,破去白玉手掌上洶湧的洪荒偉力,抵在堅不可摧的肉掌上,永恆怨毒的陰火順著掌身熊熊燃起,朝著臂膀燒去。

  「可惡!」

  妖皇猛地縮手一握,將永燃不熄的怨火打滅,另一手握著補天令打出,五色神光刷下,瞬息破去霸氣鎧甲,要將霸皇刷入其中。

  五色神光鎮住霸皇,妖皇另一手再次探出,洪荒偉力傾瀉轟發,無可抵擋的一握,周覆天地,要將緞帶和司馬冰心一起收走,同時冷笑出聲,嘲諷拚命掙扎的霸皇。

  「能戰永恆,始終不是真的永恆,之前不過是看同族份上讓你三分,既然你不知死活,我就不再……」

  話未說完,妖皇驀然色變,一條貫穿天地的魔龍橫掃而來,將妖皇的玉掌擋下,同時龍尾一擺,將五色神光攔腰截斷,卻是已經將九龍塔收入囊中的魔主,出手回援。

  「哈哈哈!永恆者可不是稀罕事務,我敬道友你是前輩,禮讓三分,但道友你不知進退,就休怪我相助故人了。」

  妖皇怒極,五色神光掃向七邪魔龍,與魔主戰作一團,霸皇順勢從五色神光脫出,氣勢略有低落,戰意卻絲毫不減,就要揮刀上前,與魔主聯手,給妖皇一個教訓,卻突感手上一冰,連忙轉頭看去。

  司馬冰心沖天而起,調動冰之大道,被玄冰風雪簇擁著,來到霸皇身邊,拉住他的手,極寒之意不住湧出,又被霸意消解,兩人就這麼愣在空中。

  「你?」

  霸皇不解,卻見少女嬌俏的面上,閃過毅然神色,似乎剛剛作了什麼決定,堅定地凝視自己,聲音莫名顫抖,問道:「青女對你……真如此重要?」

  看著司馬冰心半沾霜雪的臉龐,一對眸子如玄冰鑄成,卻隱約透出炙熱激情,霸皇一時無言,不知道自己該回答什麼。

  司馬冰心凝望霸皇,卻從他眼中的遲疑,確定了答案,當即笑了起來,笑靨綻如春花,點了點頭,低聲道:「那你以後……一定要保護好她啊!」

  話音方落,滿天冰雪席捲八荒,司馬冰心飛身而起,朝著緞帶飆去。

  凍結萬物的極寒,明明破不去霸氣鎧甲,霸皇竟全身僵硬,動彈不得,雖然想伸手去拉,卻慢如龜爬,更軟弱無力,最終只扯住少女的衣袖。

  撕拉一聲,衣袖應聲而斷,留下半截落在霸皇手中,司馬冰心沖天而去,浩瀚妖力運轉下,時光長河顯現,一道蜿蜒百轉的玄色光帶,貫徹天地,環繞住司馬冰心與緞帶,旋動不息。

  ……欠你的,這次可以還給你了!

  ……你們……以後一定要幸福啊!

  司馬冰心捨棄自身,心甘情願成為宿體,要成全霸皇和青女,兩世因果就此重合,只要和傳承物結合,立刻可以建立道標,迎回萬古!

  時光長河橫貫天地,一道身影顯現其中,時而人首蛇身,時而背生雙翼,不變的是那絕美的容顏,正是曾經的青女!

  隨著司馬冰心不斷靠近緞帶,青女的身影愈發凝實,溫去病暗嘆一聲。

  ……唉,不是明明成長了許多,怎麼還幹這種要嚇死人的事情?

  趁著兩位大聖,注意轉向妖皇、魔主之間的大戰,溫去病轉過憂患,悍然開槍。

  功德子彈飆空而出,穿過滿天風雪玄冰,正中司馬冰心,功德之力爆發出來,消弭妖氣,封鎮寒冰,將少女肢體麻痹,整個人瞬息癱住,朝下墜去,接著陰陽輪轉,九龍飛舞,陰陽龍火罩驟現空中,竟將僵住的司馬冰心攝入。

  「你!」

  宿體不再,共鳴停止,時光長河隨即隱去,青女的身影破碎開來,看見這一幕的霸皇勃然大怒,轉身一刀,斬向溫去病。

  九重之力涌動,分化陰陽,自成太極,溫去病隔空一記陰陽化,將斬來的霸道刀勁化散,笑道:「人情歸人情,義理歸義理,我欠你很多,但這件事上絕不可能讓步!想要重生青女,還請換一個宿體,這一個你還是死心了吧。」

  「不自量力!」

  霸皇怒極,再無留手,九陰怨火洶湧而出,一道熊熊火光,斬破長空,將整片天空,染成一片淒艷火色,火焰的瀑布,崩天傾下,直落溫去病的方向。

  溫去病不敢沾染九陰怨火,一掌擊出,催動雙極輪,一式「天下卸」催動極致,將當頭傾落的火焰瀑布傾轉方向,落往一邊。

  才剛鬆了一口氣,溫去病神色大變,只見四面八方,眼中所見的每一處,儘是無比燦爛的火焰奔流,其中永恆不消的怨毒、污穢之極的邪意,翻滾如濤,滾滾火焰掀天而起,化作封鎖六合的巨浪,全面打來。

  危機之時,溫去病搖身一變,化作五德護身的鳳凰飛天,硬生生從合圍的火浪中穿過,氣息跌落,五德隱去,變回人形,終究沒有被怨火沾身。

  「哪裡逃!」

  霸皇又是一劈,浩瀚刀氣傾天而落,地上的火焰洪流同時拔地而起,化為無數火焰刀氣,襲向上空,無盡刀氣如驟雨、如洪流,縱橫瑰麗,無方無定,席捲六合八荒,化作天羅地網,將溫去病困在其中。

  「溫大哥!」司徒小書眼見溫去病落在下風,艱難支援,想要出手相助,卻被司徒誨人劍光一卷攔住,只得高呼出聲,警示全場。

  「還有一名九重萬古潛伏在這裡,小心偷襲!」

  謝謝大家,這還是第一次,未滿中午就放出,加更成功,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