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大廳,蘇塵的心立即如同壓上千斤重擔。
適才的交流,明面上是在說文帝的病情和南陽公主的婚事,實際上,楊廣已經暗中把現在京城的情況講明白——風起雲湧四個字說明一切,現在就算老王爺率大軍勤王,都不見得能過得來。
蘇塵這一萬人能過來,是因為對方沒把這一萬人放在眼裡,一萬人能做什麼?誰都明白蘇塵麾下主要將領都在南疆,都調回來不現實,都回來南疆戰事怎麼辦?只是蘇塵一人,只能用一句話形容——獨木不成林。
蘇塵說:要是知道京城形勢這麼危急,我把元霸和墨氏四將帶回來啊,他們五人在,不敢說扭轉乾坤,保證太子順利離京還是沒問題。
現在,蘇塵已經跟楊廣綁在一起,楊廣登基,身為南陽公主駙馬的蘇塵,自然水漲船高,楊廣若是黯然下台,蘇塵也好不了,不死也得脫層皮,之前的種種努力,全部付之東流,就算老王爺也保不了自己,甚至連老王爺也會受到牽連,想再手握重兵駐守登州就不要再想,能做個逍遙王就已經很不錯。
這就是為什麼歷來儲君之位伴隨著血雨腥風,因為誰手底下都有一群嫡系,一旦上台,必定要為嫡系謀福利,否則,誰會保你,上台、下台、清算、重組,不知多少人的利益受損,不知多少人黯然離職,不知多少人人首分離。
蘇塵,這個從嶄露頭角就跟南陽公主糾纏不清的猛將,自然早就被劃到一個楊廣嫡系那堆人裡面,對面上台,蘇塵不死就算是撿來的。皇位之爭沒有僥倖沒有憐憫,更沒有什麼公平公正,憑的就是實力。
「站住!」
一聲嬌叱傳來,一個小小的身影飛快得從門裡跑出來,後面追出一個大女孩。
蘇塵微微搖頭,一伸手就把小小身影抱在懷中。
「哎呦喂,誰這麼大的膽子呢?」
小小女孩小小的嘴巴噘起來,看到蘇塵大臉,小臉就樂成一朵花,「原來又是你啦,快跑,娘親追來啦。」
大女孩是宇文娥英,小女孩是李靜靜,看來這兩母女對這遊戲玩的很精通。
李靜靜催促道:「哥哥快跑啦,被娘親捉到靜靜小屁股又要倒霉啦,快跑。」
對於孩子的教育,蘇塵自問沒有發言權,一是蘇塵自己還沒有孩子,根本不知道怎麼教育孩子,二是想當初練霓裳、柳青瑤在時,蘇塵就給教育的亂七八糟,所以,蘇塵並沒動。
宇文娥英趕到,看到蘇塵並沒有什麼驚訝,南陽公主和李秀寧興沖沖的跑回來梳妝還能有什麼原因?女為悅己著容,這兩位一是國公夫人一是待嫁之身,能為誰打扮?不用說宇文娥英也知道這位護國公來了。
「表姐。」叫一聲表姐絕對沒錯,從哪邊論也是表姐。
「國公。」宇文娥英微微一福,伸手來接李靜靜。
李靖很氣憤的看著蘇塵:「壞蛋。」
宇文娥英輕叱:「喊姨夫。」
小女孩道:「姨夫是什麼東西?」
與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解釋姨夫是什麼東西還真是件技術活。
「子楓哥哥。」精心打扮的後的南陽公主美到禍國殃民,李靜靜如見救星,立即張著小手求救:「小姨救命啊,娘親要打靜靜小屁股呢。」
宇文娥英嬌叱:「今天你就算把玉皇大帝喊來,你這頓打也挨定了。」抱著小女孩就往裡走。
南陽公主吐吐粉舌,小聲道:「表姐少有的暴躁呢。」
「為什麼?感覺表姐不是那麼暴躁的人啊。」
「沒辦法,攤上那麼一個男人,誰都會那麼暴躁。」抬頭看著蘇塵:「子楓哥哥,你以後不會那麼對丹兒吧?」
看著南陽公主大眼睛裡的擔憂,蘇塵有些心痛,「丹兒,我還不知道表姐遇上什麼,你要我說什麼。」
南陽公主大眼睛眨眨,晶瑩的小臉兒上先出一絲紅暈,掩唇輕輕的笑,嬌甜的笑聲甜到蘇塵心底。
「大師兄我來啦,公主怎麼可以不等我呢?」
還沒見到人,李秀寧張牙舞爪的聲音已經傳過來,已為人婦的李秀寧一點沒變,就讓蘇塵心裡暖洋洋的。
楊廣兩女兩子,長女南陽公主,次女如玉公主,不過是一歲多打點的小女孩,兩子長子河南王楊昭,此子豫章王楊暕。
今天蘇塵是第一次見到楊暕,這位身份尊貴的太子次子,繼承楊廣夫婦的優點——極為俊美,但是,蘇塵卻在他眼中發現一絲的厭惡,甚至是憤恨,為什麼?我跟你第一次見面,你這是什麼意思?
除去楊暕對蘇塵表現出一絲的不友好之外,楊廣夫婦和南陽公主自然是友好至極,就連小公主對蘇塵都很興趣,經常性不吃東西了,眨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著蘇塵看,應該是很好奇這個醜醜的傢伙怎麼會來自己家吃飯。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蕭氏道:「蘇塵,我看,這回你跟南陽的事情就抽空辦了吧,已經準備了很久,就差一個儀式,你說呢?」
蘇塵道:「只要南陽不感覺倉促,臣沒問題。」
楊暕陰陽怪氣的道:「護國公很著急把我妹妹娶走吧?」
楊廣一皺眉,蕭氏就瞪了小兒子一眼,然後向南陽公主道:「南陽,你說呢?」
南陽公主就算芳心中千肯萬肯,一個未出閣的大姑娘被當面這樣問怎麼會好意思,乾脆低下頭扮鴕鳥。
楊暕立即道:「母妃,南陽不說話,就是不願意,這門親事,我看還是算了吧,大隋優秀子弟極多,再給南陽重選良婿就是。」
楊廣臉一沉,還沒說話,蕭氏已經急急地道:「楊暕,吃飯還堵不住你的嘴?你妹妹的婚事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了?閉嘴。」
楊暕還要爭辯,楊廣已經斥道:「不想吃飯就滾出去。」
楊暕這才悻悻的閉嘴,南陽公主急忙道:「父王娘親不生氣啊,豫章王口無遮攔習慣啦。」向蘇塵道:「子楓哥哥,我們敬父王娘親一杯。」
蘇塵起身,與南陽公主一起向楊廣夫婦敬酒。
楊廣夫婦欣然舉杯。
蘇塵不能夜宿太子府,家宴之後,蘇塵帶著李秀寧回子楓院,沒人時李秀寧小聲嘀咕:「大師兄,豫章王似乎對你很有意見啊。」
「誰也不可能被所有人都認同,不提他了,秀寧洗澡不?不洗澡就休息吧?」
看到丈夫炯炯眼神,李秀寧就酸軟了蠻腰,小聲嘀咕:「人家早就洗好啦···啊!」被蘇塵攔腰抱起,直奔寢室而去,久別的夫妻將所有的熱情在這一刻全部點燃,外面的風吹雨打血雨腥風都與他們無關,這一刻,只想把自己融進對方的身體中,身外的事情就讓去九霄雲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