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 針鋒相對

  蘇威道：「李大人想怎樣深入探查？」

  「首先要對蘇郡公的親衛進行詳細調查。」

  蘇威皺皺眉：「李大人，蘇郡公親衛有四百餘人，若是一一調查，耗費時日極多，北征在即，這等調查，豈不要耽誤北征？」

  李圓通道：「此事已經鬧得京城中路人皆知，若不能給百姓一個合理的解釋，豈不顯得我朝有法不依？本官想來：蘇郡公一定能理解，而且，此乃陛下欽點我等審理此案，決不能草草結束。必須嚴查。」

  蘇威道：「李大人言之有理，只是蘇郡公為南陽公主侍衛官，這樣查下去，蘇郡公豈能隨軍北征？南陽公主的安危豈能沒有保障？」

  「正因為如此，此案才更需嚴加審查。」

  「願聞其詳。」

  「蘇郡公當街買桔子，卻發生商販被當眾擊斃的慘事，究竟是有人誣陷還是另有隱情，必須查清，否則，蘇郡公乃是南陽公主侍衛官，帶著嫌疑隨軍出征，蘇郡公豈能全心全意保護公主？萬一南陽公主有個閃失，豈不是我等的失誤？」

  「這個侍衛官還如何處置？」

  「我大隋精兵猛將如雲，若蘇郡公不能離京，就需另選良將，本官以為，公主侍衛官一事應該立即重選。」

  「若是蘇郡公與此事無關呢？豈不多了一個侍衛官？」

  「一正一副即可，公主安危不可輕視，兩名侍衛官，更能保證公主安危不出半點閃失。」

  李圓通可謂設想周全，蘇威就無話可說，蘇塵就淡淡看著李圓通，大腦卻在飛速旋轉，滿腦子全是李圓通的人生簡歷，沒感覺出來他跟宇文述有什麼交情啊。

  隨即一拍頭：李圓通跟宇文述沒交情，但是李圓通可有沒成親的兒子孫子，南陽公主現在是待嫁之身。

  不僅僅是李圓通，蘇威、崔猷家中都有未婚嫡子，以兩家的實力都有迎娶南陽公主的資格，應該這樣講：有資格迎娶這位天之嬌女的世家，在大隋有很多，誰不在暗中使勁？誰能迎娶南陽公主，未來就會讓家族發揚光大，蘇塵就感覺這件事前景有些撲朔迷離，很可能根本找不到究竟誰要暗算自己。

  蘇塵感覺自己不能在默默等待薛嫣然那邊找到證據，真要那樣，只怕黃花菜都涼了，那時候新的侍衛官保護南陽公主出征，自己只能眼睜睜看著，侍衛官這一職位到了別有用心之人的手裡，南陽公主就懸了。

  正如宇文士及與宇文化及在密室中所說：為了皇家臉面，南陽公主真出了意外也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不敢聲張。

  自己必須立即反擊，不能再等下去。

  大廳中，忽然傳來一聲冷森森的笑聲，讓所有人都感到毛骨悚然，齊齊向聲音發源地看去，就看到昆州郡公蘇塵正在那裡冷笑。

  李圓通雙眉一皺：「昆州郡公因何發笑？可知這裡是京兆伊大堂！」

  蘇塵冷笑一聲：「原來李大人也知道本公是大隋的昆州郡公，本公本以為這個昆州郡公只是個擺設，誰都可以上來踩一腳。」

  蘇塵這一改變態度，就讓人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蘇塵雖然戰功卓著，但是一直低調做人，從沒人給人以飛揚跋扈之感，現在蘇塵怎麼了？在三堂會審調查商販致死案的時候，蘇塵為什麼態度大變？有高興地，有擔心的，都不明白蘇塵怎麼會忽然起了變化。

  李圓通黑著臉道：「郡公乃是從一品，豈是什麼人都能踩一腳？但是，郡公也不能因為而咆哮公堂，此事，本官會上奏陛下得知，按律給郡公懲處。」

  蘇塵道：「原來李大人也知道律法。」

  李圓通的臉就更黑了：「郡公此言更是失禮，本官也會如實上奏。」

  蘇塵冷笑一聲：「好，那就請李大人再加一條：蘇塵請刑部尚書李大人解釋一下大隋律。本公在受到攻擊時，應該如何反應？站著等對方一刀砍過來等死？本公可不可以還手，這個襲擊之人該受何等處罰？」

  李圓通黑著臉道：「蘇郡公這是本末倒置，蘇郡公以假銀子購買桔子，商販上前阻止完全正常，非是蘇郡公所說的受到忽然襲擊，還有，商販只是阻攔蘇郡公，而非持刀襲擊蘇郡公，有錯而不是有罪，更不致死，現在商販卻被打死，否則，我等何須在此？」

  「好一個有錯！好！依照李大人之言，蘇塵就該站在原地等待商販撲擊？」

  「請蘇郡公注意言辭，現在是商人已經死亡，而蘇郡公還在這裡侃侃而談。」

  「依照李大人之意，本公該怎樣才正確？」

  李圓通厲聲道：「本公再次請蘇郡公注意言辭，否則，本官不排除對蘇郡公動刑。」

  蘇塵冷笑一聲：「蘇塵就在此，何人敢對蘇塵動刑？」

  蘇塵是昆州郡公，自古就有刑不上大夫之說，在沒有將蘇塵的爵位消除之前，確實沒人敢對蘇塵動刑。

  李圓通厲喝：「蘇郡公，你這是威脅，你這是依仗陛下的恩典胡作非為，本官必定將你的一言一行全部上奏陛下。」

  蘇塵直接懟回去：「李大人，你不要仗著審案之際就對蘇塵指手畫腳，蘇塵不吃你那一套。」

  「你好大膽！」

  「膽子不大，早就爾等生吞活剝。」

  李圓通惡狠狠的瞪過來，蘇塵狠狠的瞪回去，大堂上立即風起雲湧，暗流涌動。

  蘇威急忙出來和稀泥：「兩位兩位，這是幹什麼？咱們今天是為了弄清此案的來龍去脈，大家同殿稱臣，沒必要這麼針鋒相對，來為都後退一步，消消氣，這樣下去，這個案子咱們怎麼審？怎麼回奏陛下啊，兩位，看蘇威老臉，退一步。」

  李圓通哼一聲沒說話。

  蘇塵道：「就這樣弄清楚來龍去脈？」

  蘇威笑道：「不查怎麼知道呢。」

  蘇威不愧老奸巨猾，短短几句話就把蘇塵往裡繞，可惜，蘇塵不吃這一套，蘇塵說：跟著你們繞，老子早晚被繞進去，老子沒你們那麼多花花腸子，老子就單刀直入。

  蘇威道：「蘇郡公，咱們放下意氣之爭，開始查案吧，陛下那邊還等著我等回話。」

  「請幾位大人記住，本公時間有限，不可能無限制的在這裡久候，本公有罪，直接拿證據來，說的本公口服心服，本公直接認罪，否則，本公恕不奉陪。」

  蘇威笑道：「好，本官等一定不會耽誤蘇郡公太多時間，來人，帶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