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接段世華這種事,老王爺不能親自去,老王爺目標太大,雙方名義上還處於交戰中,老王爺親自去迎,這個動靜太大,被敵方斥候探查去,雙方還沒談判就不用再談。
老王爺不能去,不代表別人不能去,除了蘇塵之外,忠武公伍建章代表老王爺去迎段世華,同行的還有屈突通、薛世雄、柴慎,這個禮節可算足夠大,給足了段世華面子。
十里外,蘇塵一行迎上段世華。
「段家主。」
為了保密,大家不能直呼段世華的職位。
「將軍們好,段某有禮。」
蘇塵伸手引薦:「段家主,這位是忠武公伍建章千歲,這是右武侯車騎將軍屈突通、右親衛軍騎將薛世雄、太子右衛率柴慎。」
後三人也就罷了,伍建章可是國公,當朝一品,他親自來迎,段世華就感到臉上生光,若非有老王爺在此,伍建章就足可威震南疆,這一刻,段世華就感到腰板筆直。
「國公爺來迎,段某三生有幸。」
見禮完畢,引段世華前往大營。
「蘇塵。」大營三里外,張出塵帶住坐騎:「就到這裡吧,我就不去啦。」
蘇塵有些急:「姐這麼辛苦的跟著小弟奔波,怎可餓著肚子走?我不讓姐走。」伸手就抓住張出塵馬頭。
張出塵道:「記住答應我的事就好啦,你若不放手,我可惱啦。」
蘇塵就撓頭,張出塵道:「國家大事為重,去吧。」
蘇塵只好道:「我怎麼聯繫姐?」
張出塵再把拂塵遞給蘇塵,「兩軍陣前,多加小心。」
「姐也小心。」
張出塵一點頭,催馬就走,蘇塵直到看不到張出塵背影,這才催馬去趕眾人。
中軍大帳外,老王爺含笑而立,不用介紹,段世華就能猜出這位便是威震天下的靠山王。
急忙緊走幾步上前行禮:「化外草民段世華拜見千歲。」
南詔的存在並未得到大隋的認可,所以,段世華自稱化外草民,今天是為了聯合,不是為了打仗。
老王爺扶起段世華:「昔日頑童也長大成人,令尊還好吧?」
段世華忙道:「家父年前雲遊西域,至今未歸。」然後疑惑道:「老王爺見過草民?」
老王爺手縷長髯:「三十年前吧,你才那麼高,有四五歲吧。」老王爺比劃了一下。
「令尊以一陽指對搏老夫的囚龍掌,前半夜比劃,後半夜喝酒,本以為這一次能見到老朋友,沒想到他到自在,羨慕啊。」
段世華急忙正冠理袍重新大禮參拜:「請伯父恕小侄年幼無知之罪。」
老王爺哈哈一笑:「令尊年長老夫五歲,這聲伯父老夫可擔待不起,起來吧,別做磕頭蟲,你老子可是硬氣很。」
「是是是,小侄遵命。」
這樣一來,雙方的關係無意中就拉近一大截,蘇塵就看老王爺生悶氣,心說:乾爹,不帶這樣玩的,有這麼一層關係幹嘛不早說?
之後的事情蘇塵就不再清楚了,別說蘇塵不清楚,除了伍建章這個忠武公之外,滿營眾將誰也不知道老王爺究竟怎麼跟段世華談的,因為這是閉門密談。
蘇塵也不關心這個,回去足吃足喝一頓,然後教導眾人修煉,自己做到了穿針引線,後面的事情自己想管也管不了,做好自己的本分,這才是最重要的。
「大師兄辛苦這麼多天,就這樣被拒之門外,大師兄不生氣嗎?」
說這話乃是少不更事的薛萬備,要不是嘴上沒毛辦事不牢呢,薛萬備這個十六七歲的少年終於看不慣,發出自己的疑問。
蘇塵微微一笑,一指旁邊的滾木:「扛著它外圍著大營跑三圈。」
薛萬備有些傻眼,「大師兄,什麼意思啊,小弟不明白。」
李秀寧已經笑得直打跌:「哎呦喂,笑死我啦,好一頭笨牛。」
薛萬備直撓頭:「請三小姐明示。」
李秀寧笑道:「大師兄這是告訴你:做好你的本職工作,其他的事情不要管,這等軍國大事,難道是你能參與的?連右武侯車騎將軍、右親衛軍騎將這些人都只能在門外後者,你還在大師兄這裡拱火,依我看啊,三圈太少,應該跑十圈,省得你有勁沒處用。」
看著李秀寧言笑漫漫的可喜神情,薛萬備就有些心動神搖。
當天下午,段世華就趕回南詔。
「十三弟,王爺喊你過去。」羅方跑來傳令。
蘇塵正在指導李建成練習六合槍,聞言立即收勢,將長槍交給李建成,「你先自己練習,我去去就回。」
「多謝大師兄。」
蘇塵跟著羅方來到中軍大帳,就看老王爺正圍著軍事沙盤轉圈,十一家太保在一邊伺候著,忙上前行禮:「乾爹,您喊我?」
老王爺向他一招手:「過來看。」
蘇塵走進,老王爺手中木棍兒一指:「這裡是五馬嶺,六詔的兵馬就布置在這裡,若是六詔的兵馬能撤退,我軍能及時就位,引大軍直搗爨翫老巢,必可大獲全勝,你若為將如何?」
蘇塵道:「乾爹,爨翫一共三路人馬,五馬嶺為我軍占領,還有另外兩路,這支兵馬從五馬嶺向爨翫老窩發動進攻,這兩路叛軍怎麼處理?乾爹想派何人為將去進攻這兩處?否則,他們若是回防,進攻爨翫的這支部隊豈不要被兩面夾攻?」
「好小子,老夫問你一句話,你到反問老夫一大堆,欠揍。」
木棍兒就在蘇塵頭上輕輕一敲,「所以老夫才派你去,你必須要前面擊殺爨翫,後面擋住可能回防的兵馬,給我軍創造全殲叛軍的有利戰略,小子,老夫就問你敢不敢去?」
蘇塵想了一下:「乾爹能給孩兒多少人馬?」
老王爺伸手五根手指:「五萬。」
蘇塵前後左右仔細看了一陣沙盤,「乾爹,五萬人馬孩兒不要,乾爹只要把三萬騎兵都交給孩兒就足矣。」
老王爺一瞪眼:「你小子到不傻。」
蘇塵只是笑眯眯的看著老王爺,那神情似乎在說:乾爹給不給吧?
老王爺沒急著回答,而是繼續圍著沙盤轉圈,老王爺不著急,蘇塵也不著急,蘇塵在琢磨究竟段世華和老王爺達成什麼協議,才讓老王爺這般開心。
好半天,老王爺忽然道:「好,為父就將三萬騎兵全部交予你指揮,老夫親自率領十五萬步兵進攻三元道和赤水河的叛軍,你我父子同心協力,一舉擊敗叛軍。」
蘇塵精神一振:「乾爹,何時出兵?」
老王爺放下木棍兒,在椅子上坐下,侍女奉上香茶,「子楓,你也過來喝一杯。」
這不是喝茶,這是有話要對蘇塵講。
蘇塵點頭坐在老王爺身邊。
老王爺喝了半杯茶,才道:「段家在南詔已經百年,徹底跟南詔融為一體,南詔王麾下將領,七成都出自段家,所以,段家點頭的事情,基本就成了一半。」
蘇塵道:「段家提了什麼要求?」
「小條件,要求我大隋承認南詔王的合法身份,其次段家人想在昆州為官。」
「就這點條件?」
老王爺沉吟不語,這就讓蘇塵奇怪,什麼條件會讓老王爺這般反應?不過,看段世華走時的神情,分明已經是得到滿足,蘇塵心裡就一動——莫非這條件跟自己有關係?
蘇塵也不說話,等著老王爺開口。
片刻之後,老王爺終於開口:「段世華要將愛女段若萱許配給你,為父已經原則上同意。」
蘇塵沒說話。
老王爺道:「這個段若萱你也見到了,她可是南詔第一美人,也是段世華唯一的女兒,若非看你人才出眾,斷斷不會結這門親。」
蘇塵還是不說話。
老王爺道:「段若萱不僅品貌出眾,更是繼承家傳絕學,段世華允許愛女帶著家傳絕學出嫁,也算誠意可嘉。」
蘇塵還是沒說話。
老王爺有些急眼了:「臭小子,你倒是說句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