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花離地約有十餘丈,仍然能聞到幽幽甜香,足見花香之濃。練霓裳望著那朵花,戀戀不捨的不願便走。
蘇塵摸摸練霓裳頭頂:「從這裡等我。」
縱身而起向峭壁上躍去,凝神屏氣,全神貫注,丹田中一股內息提在胸腹之間,以自己輕功是否能上得峭壁,實無十成把握,難得練霓裳想自己要求,就必須做到。
手腳並用,緩緩的攀上了數丈,再向上時,峭壁上積雪都結了冰,滑溜不堪,幾次失足,都是以輕功借勢旁竄,才沒落下。爬到離花還有丈許之地,峭壁忽然整塊凸出,在下面看來並不明顯,要爬上去卻絕無可能。心想:難道到了這裡,仍然功虧一簣?
想了一下,拔出匕首在石壁上挖出一個可以街里的窩,狠狠一腳蹬在石窩上,人已經借力躍起一丈有餘,匕首狠狠插下,嗤的一聲輕響,就此如石壁上,蘇塵整個人都掛在匕首之上,奇花就在身邊,只覺幽香中人慾醉,輕輕將奇花折下拿在手中,轉身下行。
下去時看似艱險,於身有武功之人卻甚容易,他沿著峭壁直溜下去,溜得太快時匕首便在山石上一按,稍阻下墮之勢,到離地三四丈時,雙腳在峭壁上一撐,如一隻大鳥般撲下來,輕飄飄的落在練霓裳面前,手氣匕首,微微一笑,雙手將花朵捧到她面前。
練霓裳伸出一雙小手來接住了。蘇塵發現她的手微微顫動,抬頭望她臉時,只見珍珠般的眼淚滾了下來,有幾滴淚水落在花上,輕輕抖動,明澈如朝露。蘇塵不明白她為甚麼流淚。
練霓裳看著蘇塵,嘴巴動了幾回,終於發出兩個字:「哥哥。」
蘇塵心中一震,能聽到練霓裳說出兩個字,比得到金元寶還值得高興。
這一天,蘇塵扛著一塊三寸厚約有三尺見方大的圓形鐵板,和一捆繩子,昂然走出草爐。
上官雲見狀奇道:「大師兄你這是練什麼功夫?」
蘇塵道:「練臂力和內功。」
上官雲不懂道:「這……怎麼練?」他實在想不出來武林中有這麼一種練功、法,「用這東西能練功?」
蘇塵笑道:「很多武功秘籍都是教人練功及行血行氣,它們目的都是相同,那就是將身體內力儘量發展出來,如果內力發展得多,那麼內力就較強,所以功夫才有高下之分。現在我要激發全身潛在的力量,通過不斷的刺激身軀,令身軀產生無限大的力量。也就是說誰能夠承受得了最大的刺激,誰的力量就最大,這本來就是人體本身的潛能。」
上官雲道:「不明白。」
蘇塵啞然一笑道:「我要扛著這塊鐵板到瀑布地下接受瀑布的衝擊,利用綿綿不絕的水壓,激發我的潛能。」
上官雲聽的直咧嘴:「瀑布水勢何止萬斤?綿綿而來水力將無限大,大師兄,你這不是練功,是找虐。」
蘇塵道:「你知道瀑布水力無限大,我扛著鐵牌去承擋,你說我的力量不也是無限大嗎?」
「大師兄,你這是玩命。」
蘇塵道:「要想人前顯聖,必須後背受苦。」
上官雲就有些瞠目結舌,看到蘇塵扛著鐵牌拉著練霓裳往前走,董千里步步緊隨其後,拉住董千里:「千里,你怎麼不攔著點?」
董千里道:「擋不住,我跟著大師兄同去。」
上官雲喃喃著:「你們都瘋了。」
蘇塵奔到飛瀑岸邊,將繩索一頭綁在樹幹上,另一頭則纏在自己腰間,取出一枚大還丹服下,然後跳入水中往瀑布游去。
上官雲鬆一口氣,真害怕蘇塵一猛子就看著鐵牌去占到瀑布之下,那可真不是開玩笑。
瀑布從幾十米高得地方衝擊下來,威力何等之大?真虧蘇塵想出這種練功方法,最簡單的方法,最有效的武學秘本,卻最難練成的武功途徑。
董千里就看的直眼暈,練霓裳卻是自顧自的在水潭邊玩耍。
蘇塵這是利用綿綿不絕的水壓激發人體潛能,利用水壓快速煉化大還丹,就像上一次浚稽山之戰一樣,內有大還丹練內力,利用水壓練外力,內外結合,成就無上神功。
有人練功到達一個階段以後,就會伸掌擊石以論定自己的功力如何,而以掌擊石一樣會發出反彈之力,如果掌勁愈大,反彈之力也愈大,只有突破反彈之力,才能在石頭上印下手印,可惜石頭是死的,不會主動發出力量,所以練那種功夫的人,也只能以手印深淺來斷定功力強弱,事實上,武林中人練的都是此種功夫。
瀑布之下有一塊就衝擊了千百年的岩石,堅硬程度絕對超過鋼鐵,蘇塵游到飛瀑盤石邊,隆隆之聲已震得他血氣翻騰欲作嘔,強吸一口真氣,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盤石,以他煉化兩枚大還丹的功力,竟然只挺一下腰立刻被瀑布沖走,打得他肌膚盡赤,疼痛不已。
一連四、五次,蘇塵大吼:「我就不信邪!」
他再次沖往飛瀑,這次他用金剛指擊向盤石,想以此借力爬過去,可惜盤石相當堅硬,只能戳入一分,連指甲的一半都不到,抓住就不能放手,一放手又會被沖走。
相繼傳來的是指頭承受全身重量,及飛瀑衝擊的力量之痛苦。就這樣,他慢慢戳盤石,慢慢爬上盤石,手指也因為壓力和磨擦力太重而皮破血流,蘇塵硬是不放手,咬著汗,一寸寸慢慢爬。
終於他到達飛瀑中央,他已筋疲力盡,但來不及休息,萬斤水勢已壓得他腰身沒辦法挺直,壓得他五臟六腑沉痛不堪,此時他只得硬撐,他試著以手支撐趴在盤石上的身軀,「啪!」一聲,他又被壓倒在地,像蛤、蟆被磚塊壓著似的,夠他受了。
蘇塵沒在急著爬起,而是運轉易筋經,就感到經脈之中的大還丹藥力開始咆哮,似乎萬斤水壓讓大還丹感到興奮。
這種感覺讓蘇塵感到興奮,在運轉易筋經的同時,開始運轉佛門絕世神功——金剛不壞禪功。
待真氣布滿全身,蘇塵慢慢的爬起,卻有一種五行山壓頂寸步難移的無力感。
雖然趴著不動,水勢依然像會動的磚塊,猛砸趴在地上的蛤、蟆一樣,打得他頭昏腦脹,肌膚盡痛。
一次兩次……十次……直到第十九次他才站起來,這時他已運盡全身功力,憋得滿臉通紅,他不敢鬆懈,因為一鬆懈又會被沖走,就像頂著一座山一樣。
易筋經、金剛不壞禪功同時運行,抵抗山嶽般的水壓,足足憋了半個時辰,「哇!」一聲慘叫,蘇塵終於再次被衝出盤石,飛瀑已無情的將他像粒微塵一般拋飛。
蘇塵很狼狽的爬上岸,上官雲、董千里急忙上前想扶起他,蘇塵卻五心朝天盤坐在岸邊,繼續運轉易筋經。
董千里和上官雲相互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震驚欽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