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門當戶對?
婚姻從來不是男女二人之事,而是關涉兩個家庭之事。正如《說文》所解:婦家為婚,婿家為姻。婚是指女方的父母,姻則是代表著男方的父母。尤其是政、治聯姻,例如秦晉之好,經由婚姻締結為聯盟,共同進退,當然需要以門當戶對的標準再三權衡。確保榮華富貴世代永享,可以說是門當戶對的初衷。
西周時禁止貴族跟平民通婚,到了兩晉南北朝時期,推行九品中正制度,門第等級森嚴,士族與庶族寒門之間禁止通婚,南朝士族王源嫁女庶族富陽滿氏,被彈劾為惟利是求,並擬禁錮終身。
婚姻中的另一個重要習俗是良賤不婚。良賤不婚是指在士大夫等級制度下,某類人的身份或是職業會受到歧視,戶籍上被編為賤籍,比如娼女、奴婢等,身家清白的良人是不能與賤籍人通婚的,否則會受到刑事處罰。
古代婚姻制度中的門當戶對、良賤不婚都是指娶妻,而非指納妾。秦淮八艷中的董小宛雖貌美如仙,也只能做妾,就是良賤不婚這種婚俗的時代產物。
反過來再看蘇塵,蘇塵自身的職位乃是從五品奉車都尉,看起來不低,那得跟誰比,無論是南陽公主的身份,還是宇文士及新城縣公的身份,蘇塵都差了十萬八千里,再看家世,南陽公主那是晉王長女,文帝的皇孫女,宇文士及是宇文述的嫡子,宇文氏更是世家大族。
蘇塵不過是靠山王的十三太保,在世人眼中就只是個打手而已。大隋王公大臣的義子太保加在足有上萬人,真正出人頭地的不過只有宇文成都一人而已,像被宰了的宇文成江、宇文成湖、宇文成河四人,武功已經非常的不錯,但是被捨棄的時候就跟垃圾沒區別,這就是當世義子太保身份的真實寫照。用你的時候是義子打手,不用你的時候就是垃圾,棄之如敝履。
靠山王是愛才,也對蘇塵青睞有加,但是,蘇塵必須明白自己的身份,如果這件事,讓靠山王和皇后對抗,有多少人會支持靠山王?也許鬧到最後,宇文成江三人的下場就是自己最後的結局。
從門當戶對、良賤不婚的這八個字,已經將蘇塵的無奈徹底講出來。蘇塵當然不是什麼賤籍,但是,蘇塵卻屬於寒門,寒門子弟想娶皇帝的孫女,還有皇后從中作梗,成功的希望有多大?幸好蘇塵投入靠山王門下,否則,想娶南陽公主門都沒有。
如果沒有皇后作梗,靠山王這面大旗真的可以震懾宵小,奉車都尉的身份也可以勉強過關,現如今,宇文述請皇后出面支持,蘇塵的心啊,已經涼了九成九。
蘇塵想回頭再看一眼南陽公主,想將她牢牢印在心底,也許未來可以天長地久,也許只是最後一眼。
但,蘇塵忍住了,蘇塵不想讓南陽公主看到自己眼中的神色,如果真的只能成為記憶,那麼,就成為歷史吧,有緣,在一起,無緣,何必長相憶。
「駕!」蘇塵一催汗血寶馬追著老王爺而去。
立政殿外,蘇塵等人站住,老王爺一人進宮而去,蘇塵就看到虎立一邊的宇文成都,看到他胸前戴的金牌,蘇塵感覺自己藏拙也許是一種錯誤,如果那天在校軍場,光明正大的擊敗宇文成都,也許今天的自己境遇幾乎好一些。
宇文成都從一個義子太保,成為天寶大將軍,無疑宇文成都成功了,自己是否應該效仿宇文成都?
再說老王爺進入立政殿,向獨孤皇后一禮:「臣弟參見皇嫂。」
老王爺獨孤皇后和顏悅色的道:「虎臣來了,快坐。」
老王爺也,名林,自虎臣,現階段整個大隋朝這樣喊老王爺的只有獨孤皇后一人,文帝素來喊:王弟。
待老王爺坐下,站在一邊的晉王夫婦忙上前行禮,老王爺道:「沒你們什麼事了,下去吧,老夫跟皇嫂好好聊聊。」
整個大隋朝,能在獨孤皇后面前這樣講話的,只有靠山王一人而已。
晉王夫婦就偷看看獨孤皇后。
獨孤皇后也沒什麼好意見,這個王弟就這脾氣,連文帝都得讓著,何況獨孤皇后。
「你們先下去吧。」
「兒臣遵旨。」
楊廣夫婦一出來就看到站在殿外的胖子楊幾個,胖子楊幾個急忙上去行禮,楊廣就把胖子楊抓到一邊。
幹什麼?詢問觀王提親之事,蘇塵娶誰家的大小姐不重要,重要的是靠山王的屁股坐哪一邊,楊廣剛知道這個消息,就想全弄明白,只看靠山王親自到晉王府為蘇塵提親,就能真是推測出蘇塵在老王爺心目中的地位,蘇塵不可畏,可畏的靠山王!過一刻,楊傲也被叫過去,就剩下蘇塵與晉王妃。
蘇塵不敢看晉王妃,就低著腦袋在那裡想事情,晉王妃卻是把蘇塵看個仔細明白,這小子可是要娶自己的寶貝女兒,雖然女兒花落誰家還不清楚,這下子只是人選之一,既然是人選,就要仔細看清楚啊。
仔仔細細一打量,晉王妃還是很滿意的,如果他也有宇文士及的家世,也算是女兒的良配,不過呢,有皇叔這麼罩著,也算可以入圍吧。
再說立政殿中,楊廣夫婦一走,獨孤皇后就先開口了:「虎臣,南陽怎麼說都是陛下的孫女,怎麼可以下嫁一名寒門子弟?虎臣啊,這件事你做點有些猛撞。」
老王爺手捻須髯,「皇嫂,宇文述先將義子宇文成都給晉王作護衛將軍,現在已得陛下御封為天寶大將軍,現在又想將南陽娶回家做兒媳婦,宇文述要做什麼?」
獨孤皇后就一滯,沒想到老王爺沒跟他講什麼其他意見,而是直接反問,獨孤皇后強勢慣了,連文帝都讓三分,被老王爺這麼直截了當的疑一問,獨孤皇后就有些惱火。
「不管怎樣,南陽也不能嫁給蘇塵這個寒門子弟。」
老王爺道:「老夫受陛下欽點,負責監管南陽的婚事,宇文士及不行。」
兩人頂牛了。
氣得獨孤皇后真想說:把他拖出去砍了。
對於別的王公大臣這招管用,對付靠山王不行,這已經是這麼多年培養出來的,作為文帝唯一的親弟弟,靠山王的特權有很多。文帝不發話,其他人還真辦不了靠山王。
正在此時,一名太監慌慌張張的跑進來:「啟稟娘娘,陛下鑾駕到了。」
獨孤皇后暗暗鬆口氣:終於不用面對這個倔老頭。你說你堂堂大隋靠山王,怎麼為了一個太保這麼較真?莫非你老糊塗了?見到陛下不告你的狀才怪!
文帝怎麼來了?
能不來嗎?
老王爺還沒到立政殿,就有人給文帝通風報信,聞聽靠山王和獨孤皇后為了蘇塵和南陽公主的婚事要頂牛,文帝也頭疼。
文帝不明白南陽公主怎麼跟蘇塵扯上關係,更擔心弟弟和媳婦吵起來,真吵起來,那可成了笑話,自己幫哪個訓哪個?
文帝聞報,一刻不停的就起駕直奔立政殿,沒想到還是晚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