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幾家歡喜幾家愁

  老王爺回答的那叫一個乾脆,宇文述就氣得想拍死老王爺,太子楊勇卻是心裡樂開花,晉王心裡苦笑,說實話:晉王還真惹不起這個皇叔。靠山王真要插手自己女兒的婚事,自己也沒轍。

  楊素道:「王爺,那宇文士及也算是青年才俊,在年青一代也是佼佼者,下官以為此事可以商榷。」

  宇文述真沒想到楊素這時候會幫自己,記得自己向晉王提親的時候,楊素不大同意啊,這是怎麼回事?

  老王爺道:「南陽那丫頭在皇族年青一代中亦是佼佼者,他的駙馬不是才高八斗的飽學之士,就得是勇冠三軍的大將,宇文士及哪一樣夠格?陛下孫女嫁給這麼一個不倫不類之輩,豈不貽笑大方?」

  楊素道:「王爺心目中可有人選?」

  老王爺哈哈一笑:「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才高八斗不好說,這勇冠三軍嘛,我兒蘇塵當得!」

  賀若弼出列:「王爺如此講,是否是說奉車都尉的武功高得過天寶大將軍宇文成都?」

  老王爺雙目一瞪:「當日甘露寺舉鼎在場諸位都看得清楚,我兒與宇文成都誰高誰低,已經分明。」

  當日甘露寺舉鼎,在場眾人看得分明,確實蘇塵要壓一頭宇文成都,是否代表蘇塵就一定打得過宇文成都,兩人沒真正比過,還不好下定論,不過此時老王爺拿這件事當事說,有資格當日在場的人都聞出一絲不尋常的味道。

  老王爺接著道:「陛下孫女的婚事,關係到皇家的臉面,非是什麼阿貓阿狗都可以濫竽充數,老夫不能讓天下人恥笑皇家,想娶南陽可以,老夫文才一般,不便多言,這武功還算拿得出手,就以武為南陽擇婿,想娶南陽之人,必先勝過我兒蘇塵掌中三百二十斤重的鏨金虎頭槍,否則,哪裡來的回去哪裡。」

  反擊!這是靠山王的反擊!這是靠山王最犀利的反擊!這是對這陣子所有事情的強力反擊。

  瞬間,所有人都明白了。

  靠山王一直鎮守登州,威懾整個南方,不參與朝內任何紛爭與事務,只遵從文帝一人的指令,所以靠山王的身份高高在上。

  自從南征回到京城,就被這些大臣不斷地找事端,靠山王一直忍耐不發,今日算是連本帶利全部找回來。

  借著南陽公主的婚事,老王爺要給那些找自己麻煩之人一個大巴掌——老夫不理會你們的陰謀詭計,老夫全憑實力說話,別以為老夫老了,老夫的乾兒子能把你們全部打趴下。

  蘇塵真能鎮住所有挑戰者,靠山王這面大旗至少又是三十年不倒,靠山王不倒,大隋南方就穩定,南方穩定,大隋就穩定,所有,文帝只做壁上觀,文帝不說話,大隋就再沒有人能制止靠山王,就算太子楊勇也不行,這時候楊勇還必須把嘴閉得緊緊的,防止禍從口出。因為文帝都沒說話,你個儲君說什麼?儲君再大能大得過皇帝?

  只不過,楊勇偷樂還來不及,怎麼會阻止?

  文帝不阻止靠山王,一是感覺這陣子這唯一的弟弟真的太憋屈,為了大隋,也真的委屈了弟弟,讓他發泄一下也好,第二就是感覺弟弟說的也對,南陽公主可是自己最喜愛的孫女,她的婚事豈能草率?宇文士及雖然不錯,確實沒有才高八斗沒有勇冠三軍,似乎做南陽公主的駙馬不大合適,所以,文帝決定不阻止。

  能站在金鑾殿的人,哪一個不是人精?迅速就把這一切理清楚,不管之前靠山王被踩的有多慘,要是沒人能擊敗蘇塵,所有失去的,這一次全部得回來。

  但是,就算宇文士及能真的擊敗蘇塵就能取走南陽公主?這已經不是武功高低的問題,而是關係到靠山王的尊嚴,你在武功上再打靠山王的臉,信不信靠山王的囚龍棒就會打到你頭上,賀若弼的坐騎怎麼死的?不要以為靠山王的囚龍棒只是個擺設。軍隊是為朝廷服務的,將軍更是為皇帝服務的,因果關係弄不明白,你就算武功通神也會死無葬身之地。你能擊敗蘇塵,真把靠山王引出來校軍場中見高低,你敢向靠山王遞刀槍?信不信你敢遞刀槍回頭滿門抄斬的就是你。

  一時間,大殿中鴉雀無聲,靜的落針可聞。就算宇文述氣的心中把靠山王碎屍萬段,這時候也不敢說一句話,大殿上大隋最有權力的三個人——文帝、太子、靠山王,文帝不說話,楊勇本來就不同意這門婚事,靠山王出面阻止楊勇不幫腔就算給面子。

  金殿上的氣氛凝重起來。

  蘇塵本來聽得津津有味,忽然之間自己就到了風口浪尖上,就情不自禁的腰板一挺,這個時候蘇塵絕對不說:不行,就算不行也要挺直腰板大聲說:行!

  尚書左僕射高熲出列:「啟奏萬歲,臣以為靠山王之言極是,臣附議。」

  柳述、孤獨整、元胄等等十幾名重臣紛紛附議,文帝就一皺眉,蘇塵心說:不妙啊,這些人都是支持太子的,他們這一表態只怕會適得其反。而晉王楊廣那邊卻是無人表態,金殿上壁壘分明。

  正在此時,一人出列,「啟奏陛下,臣有本要奏。」

  文帝和顏悅色的道:「觀王請講。」

  觀王楊雄,文帝的族侄,他的性子跟靠山王差不多,不參與朝內紛爭,只遵從文帝一人的旨意,文帝對觀王的信任度絕對能排進前十名。

  楊雄道:「啟奏陛下,臣以為皇叔之言充滿對晚輩的疼愛,其情可以理解,不過臣以為南陽公主的婚事現在不易再大動,亦穩,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長公主之女剛剛擇婿完畢,若是再為南陽公主的婚事張揚一番,只恐百姓會多有議論,有損皇家威嚴,臣以為,南陽公主尚且年幼,不如再過幾年再談論婚事,皇叔也好多多考察一下南陽公主未來駙馬的品行才華,替晉王把把關,免得南陽公主所嫁非良配誤了終身。」

  楊雄一番話,金殿上的氣氛活翻起來。

  一人出列:「臣伍建章以為觀王之言甚妥,臣附議。」

  牛弘、李圓通等大臣紛紛出言支持觀王。

  文帝終於點頭,「既然如此,南陽的婚事就先放一放。」然後向靠山王道:「王弟,你是長輩,南陽的婚事你還得多操心,替孩子們多多把把關。」

  老王爺點頭:「臣弟遵旨。」

  雖然南陽公主的婚事暫且放在一邊,既沒有向太子楊勇所希望的那樣,也沒有像靠山王要求的那樣激烈,文帝採取折中,但是,文帝最後等於還是將南陽公主婚事的主導權交給靠山王,什麼叫把關?老王爺最後不點頭,誰也娶不走南陽公主,否則就是抗旨不尊。

  這才是幾家歡喜幾家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