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不慌不忙的道：「回稟大人，李二手燈墜地焚燒，故此小人等看清殺人者為誰。」
蘇塵點點頭，「算是成立吧，下一個問題：仗著地形熟和天黑躲命，這樣說來，殺人者在殺死李二之後，對你們進行過尋找，你們藉助地利和天黑才逃得一命。」
「是，殺人者四處搜尋我們，一來天黑，二來地形不熟，三來小人聽到外面似乎又有腳步聲，殺人者不敢久留匆匆離去，我們這才逃得一命。」
蘇塵微微一笑，轉身向蘇威道：「大人，末將的問題已經問完。」
蘇威一揮手，文案送來記錄，蘇威看一遍，向蘇塵道：「你還有什麼話講？」
蘇塵道：「末將問題已經結束，現在，末將有一事需要說明。」
「說吧。」
蘇塵輕咳一聲，向蘇威一禮，慢慢轉向三名人證：「某蘇塵不才，長期苦練，至今已經目可夜視。」
三名人證茫然不解，蘇威也有些疑惑，老王爺卻忍不住哈哈大笑。
蘇威忍不住道：「王爺因何發笑？」
老王爺笑道：「蘇威，你是個文人，老夫不與你一般見識，賀若弼，你來給蘇威解釋一下什麼是目可夜視。」
賀若弼哼聲道：「蘇塵才幾歲就能目可夜視？分明是一派胡言。」
蘇塵道：「賀若大人武功高強是否達到虛室生明的境界末將不知，不過，末將前年就已經躍過這個坎。」
賀若弼怫然不悅：「黃口小兒也敢妄言上乘武功？可笑可笑。」一甩袖子，轉身就走。
這時候，蘇威終於弄明白什麼是目可夜視，目可夜視很簡單，但是也是非常複雜，普通人又不是夜行生物怎麼可能目可夜視？真能目可夜視不是異人就是武功高強之輩，三名店夥計能從這樣的人手中逃命，還來指證他，豈不成了笑話？
蘇威道：「目可夜視？必須有明證。」
不能因為一句話就全盤否定，這在律法上站不住。
蘇塵道：「天黑之後自可證明，不過，這幾個證人還勞煩大人看管好了，不要出現意外。」
蘇威深深看一眼這個還不到弱冠的少年，「放心，這裡是京兆伊。」
一拍驚堂木：「來人，將證人待下去嚴家看管，退堂。」
目可夜視很簡單就能證明，天黑之後，大堂之中伸手不見五指，蘇塵當眾朗讀蘇威準備好的一首詩。
蘇塵一點沒打奔兒的直接念完。
「掌燈！」
大堂之上立即燈火通明，蘇威向老王爺道：「王爺看來此事還有蹊蹺。」
老王爺道：「剩下的事情乃是京兆伊的事情，這幾人竟然敢誣陷老夫義子，其心可誅，蘇威，你必須把案子審明白，還我兒一個公道。」
蘇威道：「王爺放心，下官一定將案子審查清楚。」
無事一身輕，蘇塵卻是再三回頭看京兆伊衙門。
「看什麼？還想回去住幾日？」老王爺飛身上馬看到蘇塵還在回頭看，忍不住喝道，這小子不給自己帶來點震撼都不罷休，總以為了解他了，一轉眼又不一樣了，嗯，還是老夫厲害啊：慧眼識珠。
蘇塵道：「乾爹，你感覺這三個證人能活到明天天亮嗎？」
老王爺濃眉一挑：「還真有人敢在京兆伊大牢中殺人滅口不成？」
蘇塵搖搖頭：「乾爹，這個孩兒不敢說，總感覺可能性很大。」
老王爺道：「真有人敢這樣做，這個京兆伊正堂也該換人了。」
睡到半夜，蘇塵被老王爺的親兵喊醒。
蘇塵蹭的一下就跳起來，「是不是京兆伊那邊出了事？」
親兵苦笑：「被楓少說中，京兆伊那邊剛派人送來消息：三個證人服毒身亡。」
蘇塵過來的時候，老王爺正在來回溜圈，臉色陰沉的就像冰。
「被你小子說中，你還有什麼想法？」
「毒藥哪裡來的？」
「蘇威派了衙役三班看管，除了正常送飯之外，再無一人靠近三人，事後發現毒藥是提前藏在髮髻中。」
「這是咬不死我，就讓他們死，死無對證。」
老王爺緩緩道：「死無對證也就罷了，這三人臨死前在牆上寫下兩個血字：冤枉。」
蘇塵一拍頭：「夠狠！乾爹，這回孩兒就算不被削職為民充軍發配，也得短時間內不能被啟用，悠悠之口啊，夠狠夠毒。」
老王爺大手一揮：「你什麼官職都沒有，也是老夫的義子！」
蘇塵心裡就一熱。
靠山王義子濫殺無辜，毒死證人死無對證。
短短十幾個字迅速在京城中傳開，蘇塵，一下子就成了京城首惡、紈絝第一，不知誰給蘇塵起了一個外號：赤毛狼。
這個外號已經出現，迅速傳遍京城，赤毛狼蘇塵已經到了令小兒止啼的地步。
什麼是赤毛狼？就豺狼，是一種比狼和狗略小的動物，赤毛狼是它的一個別稱，赤這個字可以解釋稱紅色，也可以認為是沒有，給蘇塵起這樣一個外號，實際上在暗示蘇塵不過是靠山王的乾兒子，卻狐假虎威為惡一方，與其是在譏諷蘇塵，不如再說靠山王的罪惡。
四條人命案，蘇威想壓都壓不住，案牘很快就擺到文帝的龍書案上。
這一回蘇威沒敢玩什麼圓滑，而是一五一十的將經過全部寫清楚，加上案卷都送到文帝面前。
如果證人未死，這個案子根本驚不動文帝，現在證人一夜暴斃，另一方又是靠山王，蘇威這個官兒就有點小。
「陛下，宋國公求見。」
文帝正看卷宗，太監來回稟。
「讓他進來。」
「臣賀若弼拜見我皇萬歲。」
賀若弼隨在太監身後進入御書房。
「賀若愛卿有何事？」
賀若弼道：「陛下，臣賀若弼參奏靠山王縱容義子行兇，參奏京兆伊玩忽職守。」
賀若弼只是起了個頭。
蜀國公、左武衛大將軍獨孤羅、上柱國宇文述等十幾名文武大臣前後參奏上鎮將軍蘇塵濫殺無辜，京兆伊玩忽職守，請求將蘇塵革職查辦，嚴肅整頓京兆伊。以前名不轉經傳的蘇塵，因為三名證人死在京兆伊大牢，一下子被推到風口浪尖之上，這回真的成為京城之中人人喊打的壞分子，不殺都不足以平民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