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都斤山。
萬籟寂靜之時，牙帳突然傳來一聲慘叫。
下一秒牙帳周邊燈光大亮，緊接著衝進不少人來。
這些人都是護衛牙帳的禁軍，一個個都是身軀高大之人。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突厥大將。
最後甚至連李世民，都出現在這個地方。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咄苾方向。
就見本來睡著的咄苾，卻是突然站了起來，大口的喘著粗氣。
那張面孔，更是慘白的可怕。
「可汗，發生了什麼？」
眾人忍不住問。
「沒，沒什麼。」
咄苾這才回過神來，吞吞吐吐的回了一句。
隨即，他抬起頭掃視眾人一眼，才發現幾乎所有人都到了。
「諸位都出去談話吧。」
咄苾沉聲道。
聽了這話眾人紛紛點頭，相繼離去到牙帳前面候著。
咄苾只披了件衣裳，就走了出來。
他方才的慘叫以及煞白的面容，均是因噩夢所導致。
咄苾夢見楊傲的兵馬殺來於都斤山。
狼神的子嗣被大肆滅殺。
「可汗，可有什麼事吩咐？」
趙德言的聲音，打斷了咄苾的思緒。
「隋軍可有消息？」
咄苾回過神來問。
「暫時沒什麼消息。」
趙德言搖了搖頭。
「西邊呢？」
咄苾追問。
「可汗，西邊有消息了。」
大臣康稍利走了出來。
「什麼消息？」
咄苾神色緊張。
他早就聽說隋軍動兵，但遲遲沒有消息。
咄苾就是因為神經緊繃，這才做了噩夢。
「隋軍並未攻打西突厥，反而攻打西域諸國，另外一支兵馬還滅了吐谷渾。」
康稍利直言。
這話一出，在場眾人均是倒抽一口冷氣。
「你說什麼？」
咄苾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
吐谷渾雖然實力不強，但也不是短時間就能被消滅的弱者。
隋軍厲害不假，但至少也需要數月才能滅了吐谷渾吧？
這才多久，吐谷渾就被滅了？
「聽到消息，吐蕃也遭受隋軍軍攻，連帶西域諸國。」
康稍利又道。
「這是最新消息？」
咄苾忙問。
「真是，算算時日應該是半月前的事了。」
康稍利苦笑道。
畢竟消息傳遞需要時間，
換而言之，現在隋軍戰況如何無人而知。
其中最吃驚的人，莫過於李世民了。
「那麼快？」
他甚至感覺到自己心跳加速，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楊傲曾經給予他的恐懼，在這個時候宛若潮水襲來。
「二公子。」
唐儉叫了一聲眼神關切。
李世民深吸了一口氣，就搖了搖頭，示意他沒什麼事。
見狀，唐儉這才鬆了一口氣。
「我們邊線情況如何？」
咄苾又問。
「目前尚未有任何異樣。」
康稍利回道。
咄苾聽了這話，並未因此放鬆，依舊是一副神經緊繃的樣子。
西突厥那邊打的火火朝天，他們這邊卻如此安靜。
加上不久前的噩夢，你說咄苾豈能安心？
一時間，整個牙帳寂靜無聲。
「李家二公子，你和楊傲打過交道，可明白他此舉是什麼用意？」
咄苾抬頭看向李世民。
其餘人的目光，也聚集在其身上。
「依在下所見，楊傲此舉甚為反常，和之前差別甚大。」
李世民猶豫片刻，就直接說道。
「是嗎，差別甚大嗎？」
咄苾喃喃一聲。
「在下猜測，隋軍本就是要消滅四海勢力，同時掃清多餘的敵人，從弱小者下手。」
李世民又道。
「此言有理。」
咄苾點了點頭，對此甚是贊同。
因為他也是這樣想的。
如果不清掃這些勢力，隋軍直接進攻西突厥的話。
很有可能面臨多線作戰，輜重壓力甚大。
一個不小心，整個遠征必將崩潰。
隋軍在強大，也是血肉之軀。
兵法再厲害，面對如此情形也難以破局。
「還有一點本可汗想不明白，隋軍為何要對吐蕃下手？」
咄苾眉頭緊鎖。
吐蕃地形特殊，當地氣候不是尋常人可以適應的。
這種情況下，想要消滅吐蕃談何容易。
這一次，李世民沒回話。
他也想不明白這一點。
攻打吐蕃簡直就是浪費時間，風險不是一般的大。
「可汗，說不準這正是咱們的機會！」
骨咄祿突然開口，整個人也變得興奮起來。
「是啊！」
其餘人相繼附和。
「想必西突厥那邊，也會趁機出手，大好機會啊！」
「說不準，可以直接擊敗隋軍。」
「就算不能入主大隋，也可以讓大隋天子掂量一下，休想圖謀草原。」
一眾突厥勇士相繼開口。
還真別說，咄苾也有些心動了。
用兵者都清楚，多線作戰的弊端。
正當咄苾想要下令之時，一陣馬蹄聲突兀傳來。
帳內眾人，都是下意識的扭頭看去。
就見一名斥候快步進來，對著咄苾行禮。
「何事？」
咄苾忙問。
「隋軍來了，兵馬甚多！」
斥候吞吞吐吐的說了出來。
聽到這話，咄苾只感覺炸毛。
「這...」
李世民也吃了一驚。
他們才聽到西突厥那邊的消息，這邊的隋軍就立馬動了起來。
這是巧合還是什麼？
咄苾的臉色，瞬間煞白無比。
他終究還是怕。
雁門一戰的陰影，非但沒有散去，反而如潮水一般湧來。
還不斷的提醒著咄苾，那種令人窒息般的恐懼。
「楊傲並未出征，怎麼可能辦到這一步？」
李世民不解。
他恐怕忽略了李靖等人。
李靖和岳飛，軍事才能與他在伯仲之間，甚至略勝一籌。
何況李世民備受打擊，早就不復巔峰時刻。
「隨時警戒，如若不敵迅速退走，可莫要亂來！」
咄苾叮囑道。
既然隋軍來了，主力軍自然要放在草原一帶。
「爾等還要利用對地勢的熟悉，讓隋軍迷失在草原。」
咄苾又道。
饒是這種時候，他依舊可以保持冷靜。
足以看出，這咄苾真不是尋常人也。
「是！」
眾多突厥勇士紛紛應道。
「二公子也跟著走一趟吧，有你在本可汗放心一些。」
咄苾的目光放在李世民身上。
聽到這話，李世民臉色難看。
咄苾有意讓他當炮灰，亦或者隋軍試金石。
不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李世民也只能答應下來。
如若不答應，咄苾不但生出疑心，甚至會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