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聶氧來了
它像是會和這個小村鎮做暫時的告別，而火車輪子轉動的聲音，就像雷鬼樂，讓人身心放鬆。
虞舍每個晚上都會等著火車開回的聲音，她依舊睡不下，但沒有什麼關係，很少的睡眠並沒有讓她覺得有很大的困擾。
她借住在陳婆婆家裡，陳婆婆兩個孫女，一個十一歲，一個九歲，大的叫想想，小的叫念念，孩子爸爸媽媽都去了遠地工作，要等過年才能回來。
家裡很質樸，吃的也很清淡，虞舍第一個月在畫廊工作的錢都交了房費，平日裡沒有事做的時候就會教兩姐妹寫作業。
火車早上是開出，晚上是開回。這裡的老人說這是這樣早上離家，晚上歸家，家庭就會圓滿。
撫鄒確實是有挺多早上出去務工，晚上回家的年輕人，他們大都在LY市，因為LY距離撫鄒最近。
聽著火車的鳴笛聲，一不小心聽到了六月，虞舍想，就這樣留在撫鄒該多好。
夏天的撫鄒並不熱，和榕城接近四十度的溫度比起來，撫鄒簡直是天堂。
撫鄒好像與世隔離，但又有綠皮火車帶來的消息，這裡的老人小孩，都活的安穩。
他們過著虞舍最想過的生活，虞舍很羨慕。
晚上，虞舍回了郵件過去，她的言辭懇切，情意真實，大概的意思就是數學對於她有太多的羈絆，她不想困在裡面，她要開始新的生活了。
她不知道他能不能看見，但是她敲下那些文字的時候，腦海里不僅看見了前輩們和藹的面容，也有他做題時候的認真。
有些東西能不能忘掉，她心裡也沒底。
但願她用這撫鄒的水，能把一切都磨平。
後來，聶氧的到來，把大家的好消息都帶來了。她考上了榕大，苑和回了AW一邊深造數學，一邊學習文化，孟行詩去了蕪城，梅玉和陸雲晝出了國，書彥在麻省理工。
賀狄高考發揮穩定，考在距離榕大半個小時車程的升開大學，褚際和沈懲勁一樣，沒有消息。
陳婆婆家的二樓其他房間沒有收拾出來，聶氧乾脆和虞舍住一塊，她們很久沒有見了。
「阿氧，」虞舍看著她說道，「我覺得你瘦了。」
聶氧呈人形躺在床上，切了一聲，「我來了三天了你才說這話，你不覺得良心痛？」
虞舍有點心虛，「其實，你一下火車我就看出來了。」
「那可不，賀老狗也說我瘦了，這不是高考前面太努力了嘛。」
虞舍坐在窗前的桌子上畫畫，問道：「你打算在這裡玩多久？」
「你多久走我就多久走。」
「大概八月底吧。」
「這麼晚啊。」聶氧翻了個身，算著日期，賀老狗還說要和她去體驗生活呢。
虞舍知道她在想什麼，說道：「我不會和賀狄搶你的啦。」
「放心，」聶氧對她拋了個媚眼，「那貨沒實力，也搶不過你。」
這時，門外陳婆婆的小孫女在拍門。
「虞舍姐姐，奶奶說要你幫忙收一下三樓的衣服，快落雨啦。」
「欸，來啦。」虞舍急忙起身，她忘記了，今天下午可能會下雨，陳婆婆和她說過的。
聶氧也坐了起來，「我也來幫忙。」
「不用，就幾件，你在這歇著。」虞舍小跑著出去，邊走和門外的小朋友說話。
她和小孩子待在一起的時候，也像個小孩子。
聶氧覺得挺奇怪的，她看著外面藍天白雲嘴裡嘀咕著：「怎麼會？這樣的天氣也會下雨？」
說著她拿起了虞舍放在枕頭上的手機，她點開天氣，卻只看了一眼就立馬放下。
阿舍天氣上設置的地方，還是楓市……
楓市今天很熱，有三十六度。
她猛然想起了什麼，走下去拿起了虞舍放在桌子上只合了一半的日記本，她沒看完一頁就覺得心裡鈍痛看不下去了。
阿舍在日記里寫著：楓市今天很熱，如果你還在那邊，太陽太大了要打傘。
往前看是：今天教一個小朋友做數學題，她聽課和你一樣，還挺聰明的。
聶氧眉頭皺緊，心中泛起密密麻麻的心疼。
她以為阿舍好了的。
這三天阿舍看起來雖然不是很開心，但是起碼是開心的，她會帶著小孩子下河抓魚，會在小畫廊裡帶她聽歌，下午會幫陳婆婆做飯。
晚上看起來也很好，睡的很早，很安穩，就是早上會起很早，她是真的睡著了，還是只是閉著眼睛。
怎麼會這樣？
她這樣壓著自己，她該多痛啊。
這時，虞舍回來了，她的白色襯衫明顯被滴了幾滴雨，聶氧往窗外看，果然下雨了。
她吶吶道：「撫鄒的天氣這麼任性的嗎？」你其實一直都不好過對嗎？
虞舍又去了外面的架子上放水洗臉，聽了她的話回道：「對啊，習慣就好啦。」
下著雨，空氣里有些濕熱。
到了晚上，雨水拍打著屋檐上的青瓦，院裡的小井滴滴答答的響到了後半夜，整個撫鄒都被雨水洗刷，又是不一樣的青銅古墨味道。
虞舍沒有睡下，這是她來撫鄒這麼久了，下的最大的一場雨。
六月雨急，饒是與世隔絕的撫鄒，也被驟雨纏上了身。
床上，聶氧也還睜著眼睛。
虞舍看了她好幾回了，見她仍不睡，有點疑惑：「你下午睡過了？」
「沒有。」
「那你怎麼還不睡？」虞舍說著看了眼時間，都已經凌晨一點多了。
聶氧看著天花板，緩緩問：「那你呢，你怎麼還不睡？」
阿舍，你怎麼還不睡，明明這麼晚了。
你在想什麼？
你的眼裡到底是一種怎樣的痛苦。
虞舍的回答依舊平靜，「我在聽雨聲啊，平時我睡挺快的，今晚上太吵了。」
「那我給你買個耳塞吧，撫鄒這邊快遞應該可以進來。」聶氧說著拿起手機就開始挑。
虞舍看了她很久，最後說：「好啊。」
你配不上我的兒子！
狐狸精！不自愛！
你看看你都背著我做了些什麼！
你們必須分手！
你想把媽媽氣死嗎！
今天她不分手，我就不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