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君承發了話,中嶽根本不可能留下來保護清秋。眼下見他們要送信,他就站了出來,接了信騎著馬就向著東陽郡的方向跑了。
看清秋站在門口,看著中嶽離去的背影,久久不動。
北嶽不由得開口說道:「姑娘你別看中嶽不愛說話,但他這個人還是挺好的,武功也高,他定然會將信交到主子手裡的,你就放心吧。」
「就是,這天氣挺冷的,你還是回屋吧。」南嶽也說道。
「嗯。」
雖然知道他們是因為君承才關心她,但她心裡還是領情的。
午飯她吃得不多,吃過飯後才吃的藥。君承給的藥有助睡眠,每次吃了都想睡,今天也不列外。
可這一覺並沒有睡得並不安穩,因為她做夢了,夢裡有人刺殺君承,君承中了一劍。他一中劍,她就驚得醒了過來。
因為她驚呼出聲,她剛坐起身,外面就傳來了北嶽和南嶽的聲音。
「姑娘,你怎麼了……」
「姑娘,我們能進來嗎。」
看他們這般擔心她,清秋連忙說道:「我,我沒事,就是做了個噩夢。」
北嶽和南嶽聽著鬆了口氣。
做噩夢,她會做什麼噩夢呢。他們正想著,房門就從裡面打開了。
「姑娘……」
「你們還是叫我清秋吧,你們主子有回信嗎。」他們這距離東陽郡也不是特別遠,中嶽又騎得汗血馬,照理說他應該早就到了。
「清秋姑娘,主子他還沒回信,不過你別擔心他肯定會回信的……」叫名字他們可不敢,索性就在姑娘前面加了她的名字。
聽北嶽這麼說,清秋的心裡更加不安了。
「我要去東陽郡。」
「不行……」
清秋剛一說出來,北嶽和南嶽立馬就反對了。
「你們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北嶽和南嶽聽著有些懵,她這話啥意思呢,是以為他們家主子出事了嗎。
看他們的樣子,就什麼都不知道。
想了想清秋說道:「我今天下午做了個夢,夢裡我夢到有人刺殺他,我必須去不看到他我心裡不放心……。」
「可是,你身上有傷……」
清秋聞言看著他們笑著說道:「經過這幾天,我的傷已經好了不少,沒事的……」
聽清秋這麼一說,北嶽和南嶽心裡也有些不放心。見她這般執著要去,索性就一起出發前往東陽郡了。
距離東陽郡還有兩個鎮子的距離。
半下午的時候,他們來到了最後一個鎮子,據鎮上的人說東陽郡的水已經退了不少了。
騎著馬他們出了鎮子,沒多遠他們就看到了不少緊閉著屋門的房子,沒有一點人氣,可見都沒有人住了。但這些屋子,卻是完好的,可見這裡並沒有被水淹著。
又跑了一段距離,他們看到了用沙包堆砌的堤壩,很長很寬,堆砌得也高,而此時水明顯已經退了,四處一片狼藉,官兵和難民們正在遠處忙活著清理家禽的屍體這些。
有堤壩,裡面又四處狼藉,清秋他們就沒有把馬牽進去,留下南嶽在這守著馬後,清秋和北嶽就朝著這些人走了過去。
他們剛進來,沒走多遠,就被中嶽發現了。
「清秋姑娘,我看到中嶽了……」
聽到北嶽這麼說,清秋回過頭隨著北嶽指的方向看過去,就看到了中嶽,此時他已經朝著他們走了過來。
「你們怎麼來了……」
北嶽一聽沒好氣的說道:「你說呢,主子他們人呢。」
聞言,清秋也朝著中嶽看了過去。
中嶽打量了下清秋,她的臉色不是特別好,手臂上還滲透出了血。一看她的傷就沒好,她居然跟著他們一起來了。
「他們,他們在鎮子上的,主子受傷了眼下還在昏迷中……」
清秋一聽臉色不由得更加蒼白了。
北嶽聽著連忙問道:「到底怎麼回事,主子怎麼會受傷呢……」
提到這個,中嶽的神情就很是不好,他抿了抿唇說道:「難民中有刺客,趁亂襲擊了主子,目前人沒抓到,主子也沒醒,因為主子中了毒……」
他來的時候,君承正好中毒,期間他醒了一次,信上的內容是安逸辰讀給他聽的,他聽完只說了這麼一句,別告訴她,隨後又暈了過去。
他的傷不宜挪動,目前安逸辰用藥控制著毒素的,他們已經給安好他們去了信,眼下只能等他們趕來了。
「他在哪,我要見他。」
中嶽抿了抿唇,說了聲好,隨後向著遠處跑了過去,交代了幾句後,就跟著他們一起回了鎮上。
鎮上人也不多,留下的大多都是年老的。
他們來到這客棧的時候,客棧周圍已經被官兵們給圍上了。看守衛的官兵這麼多,清秋不禁在心裡想,他莫不是朝廷的大官。
他們剛走過去,就被人攔住了,在中嶽亮了令牌後,他們才放行的。
進了客棧,剛上樓沒走多遠,清秋就看到了東嶽他們,他們正在門外面守著的。看到清秋他們來,東嶽他們都有些意外,他們都沒傳消息回去,他們怎麼就來了呢。
「北嶽,你們怎麼……」
見東嶽問起,北嶽看著他們說道:「清秋姑娘,做了個夢,夢到主子出事了,心裡很是不安。加上,主子又沒回信,我們就來了……」
這還真是心有靈犀呢。
聽到外面有動靜,安逸辰走了出來,將門打了開。
「你來了,進來吧。」
清秋一聽,也沒猶豫,直接就走了進去。
至於北嶽他們則留在了外面。
房間還是很大的,就是布置比較簡單,屋子的牆壁上就只掛了兩副山水畫,除此外就是一桌子,五張凳子,一個屏風。繞過屏風,對面就是床,此時君承就躺在床上的。
看清秋朝著床邊走去,安逸辰便沒有跟著過去了,索性坐在了屏風後面的桌子邊。
床上,君承的臉色是蒼白的,嘴唇是烏青色的,烏青色中還帶著點點紅。
連忙伸手從被子裡將他的手臂拿了出來,將他的袖子往上一拉,一條紅色的線赫然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這毒叫一線紅,是她大師兄自創的獨門絕技。
這紅線要是蔓延到他的胸口,就沒救了。
他們暗門的人,殺的人都是壞人,大多都是那種貪官,魚肉百姓那種,他為什麼對他下手。清秋看著心裡很是不淡定,這毒她解不了,要解只能找他。
想著清秋看了看他的手臂,此時他手臂上的紅線已經蔓延了手臂一半了,這毒性不可謂不強。
在看他胸口是包紮的,傷口的位置跟她夢境裡的位置一樣。
「我不會讓你死的。」
說著她站起了身,從裡面走了出來。
看安逸辰在桌子邊坐著,她走上前看著他說道:「他的病情,你能控制住嗎……」
安逸辰聞言,看著她說道:「最多五天,你的臉色很不好,你坐下我給你看看……」
這女子是君承認定的,見她臉色這般不好,他怎能不管呢。
「沒事,就是傷口裂了點,你給我一些藥就好,我自己能處理。」她的傷口他自然是不好處理的,聽她這麼說,便從自己帶的藥箱裡拿了些藥出來,遞給了她。
看她出門,安逸辰以為她是去包紮傷口了,就沒有多說啥。可沒多會兒,北嶽他們就來了,說清秋不見了,馬也不見了。
見安逸辰不說話,北嶽不由得開口道:「左相,這可怎麼辦呢,主子交代了我們照顧好她的,要不我和南嶽去找她。」
在中嶽看來,這女子分明是看他們主子情況不好,覺得攀不到高枝了就跑了。
聽著他們的對話,在想到剛剛清秋問他的問題,安逸辰想了想說道:「你們都別去找她,她要回來,會回來的,你們都出去吧……」
北嶽本想在說點啥,可張了張嘴,終究沒有說一個字。在他們出去後,他也跟著出去了。一出去他就看著中嶽說了起來:「主子之前,可是讓我們三個保護她的,你剛怎麼那樣說呢。」
中嶽聽著抬眸看著北嶽說道:「我只知道我就一個主子,那就是皇上。至於她,一個棄皇上走的人,算什麼。」
「她不是這樣的人。」
聽中嶽這麼說,北嶽立馬就反駁了他。
聞言,中嶽挑眉看著他說道:「你了解她多少,你知道她是什麼人嗎,她看了主子後就不辭而別了,這算什麼。」
「她要真是如此薄情,也不會不顧自己的傷,來這裡找主子。」南嶽著實聽不下去了,不由得開口說道。
「那她為什麼走……」
聽中嶽這麼說,北嶽和南嶽都不知道該怎麼回他了。
這邊,清秋並沒有跑太遠,來到一無人的院子後,她便點燃了他們暗門獨有的信號彈。
但凡看到這信號彈的門中人,都會來這的。
下了手,人沒死,是不會離開的。
沒過多久,就來了三個人,這其中就有清秋的大師兄旭陽。
他們三個都是他們門中的高手,如今居然都來了。
她居然沒帶面紗,但從聲音他們還是認出了她,這樣的她比他們猜想的都還要美呢。
旭陽看著只覺得很是驚艷。
「九師妹,你不是在養傷嗎,怎麼不到永嘉城去,怎麼還在這呢。」二師兄影西先回過神,回過神後便看著她問了起來。
「我有話想跟大師兄說。」
聽清秋這麼說,二師兄影西,三師兄輕染便沒有在說啥了,看他們進屋也沒跟去。
一進屋,旭陽就看著清秋說了起來:「你的傷怎麼樣了。」
「沒事,死不了。」
旭陽聽著皺了皺眉,這丫頭今天脾氣咋這麼沖呢,他哪裡得罪她了嗎。
「好好說話,生什麼氣呢。」
「大師兄,我有話想問你。」清秋想了想說道。
「嗯,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
清秋想了想說道:「你們來這執行什麼任務呢,完成了嗎。」
她以前偶爾也會問,此時見她問自己,旭陽倒也不奇怪。想了想,看著她說道:「差不多完成了,怎麼了。」
要不是有影西他們幫著,他也偷襲不了。
「你,你要殺的人是誰呢。」
旭陽聽著不免有些意外:「你怎麼關心起這樣的問題了。」
「大師兄我這不好奇嘛,你要不就告訴我,反正都要完成了。」清秋眨巴著眼睛,故作一臉好奇的看著他問道。她表面上看起來平靜,心裡卻是複雜得緊。
「這個人叫什麼名字,我們也不知道,我們只有他的畫像。據師父說,這人是個大貪官,貪了這一次一大半的賑災銀兩。我們除掉他,也算是為民除害了……」
「不可能,他不會是這樣的人……」
看清秋反應這麼大,旭陽不由得開口問道:「你認識他?」
「沒錯,我認識他,而且是他幫我完成的任務,救的我。所以,我不相信他是那樣的人。大師兄,師父說他是大貪官,那麼你們可發現他貪了什麼……」
「這,師父不會騙我們的……」
旭陽從沒想過這些,一向都是師父派給自己任務,就去做。
他的反駁顯得很是蒼白無力。
可仔細想想,這一次任務的價錢,可是比殺其他的貪官,高了三倍的價錢,他真的只是一個貪官嗎。
「師兄,我不知道師父有沒有騙你們,可我相信他不是那樣的人,你把解藥給我好不好。」
「不行。」
而且,他也看出了清秋很擔心他。
這樣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當他抬眸看過去的時候,卻見清秋已經將匕首放在了她自己的脖子上:「你這是幹什麼,你瘋了嗎,還不放下……」
他們每個人都有一把匕首,每把匕首都很是鋒利。
旭陽因為情緒激動,聲音很是大聲,外面的影西和輕染也聽到了,此時他們也顧不得那麼多,直接就推門進來了。
當看到清秋將匕首放在脖子上的時候,他們都不由得愣了下,這是幹啥呢。
「九師妹,你這是幹啥呢,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快點放下……」
「就是,快點放下。」
門中師妹,也就三個,而在這三個里,他們最為喜歡疼愛的卻是清秋。至於為什麼對她這麼好,他們自己也說不清楚,反正就看她順眼。
「你當真要為了一個男人,這樣來逼迫我嗎。」
聽旭陽這麼說,清秋依舊沒把匕首放下。影西看著不由得開口問道:「你們這什麼情況呢,什麼男人……」
清秋一臉決絕的看著他們說道:「師兄我說了,他不是那樣的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看著他就這樣死,除非我死……」
「你真的只當他是你的救命恩人嗎。」
聽著旭陽這麼說,清秋愣了下,他是察覺到了什麼嗎。
聽著兩人的對話,影西和輕染總算明白他們說的是誰了。這人,居然救了他們的師妹,他不是貪官嗎。
「我,我自然當他是救命恩人了。」
「好,既然如此,我答應你救他一命,不過你必須跟我們回去,以後不准在見他。」他喜歡了多年的女子,他怎能放手呢。他可以救他,也可以再殺他。
影西和輕染聽著本想說點啥的,可觸及到旭陽的眼神,他們就將話咽了下去。
不准在見他,聽到他這麼說,清秋的心裡莫名的一陣抽疼,沉寂了會兒,還是張口說了聲好。
想了想她又說道:「我若不去,我怎知你救沒救活他。」
「你可以一起去。」
「那你們還會殺他嗎。」清秋突然想到了這樣一個問題,開口便問了出來。
旭陽聽著抬眸看著她說道:「秋兒,我只答應你救他,沒答應你不再殺他,他這麼弱活著也是浪費糧食……」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