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的大街上,很是熱鬧,來來往往的都是人。大街的兩邊賣糖人的,賣字畫對聯的,賣花燈飾品的四處都是。
看著這古色古香的街道,安好心裡很是感慨,以前她就特想去古鎮走走,可是一直都沒去。現在,卻是之間將她送來這了,當真是想怎麼看怎麼看。
「長姐,前面有表演雜耍的…。」這還是安心和安然只聽蘇玉娘說過,這還是第一次看到,不免有些興奮。
「我們過去看看吧。」蘇玉娘以前看過一次,不過那都是好些年前的事了。
人多過去肯定很擁擠,雨竹又不會武功,安大海就接過小葡萄抱在懷裡,跟著他們過去看雜耍了。
過去的時候裡面,正在表演噴火,以及胸口碎大石。
這些安好以前在電視裡,倒是看過的,現在倒是看了個現場版的。
看著那揮舞著的大錘子,一個個都很是緊張,只見那大錘忽然落下,那躺著的人身上的石板就碎開了。
「爹,娘,長姐你們快看,那人身上這麼大一塊石板,砸上去居然不疼呢,他還站起來了呢,真是太棒了…。」
安心和安然都很是興奮,只覺得這人武功肯定很高強。雙喜被安心和安然牽著手,擠進前面看雜耍著實很高興。
實際這胸口碎大石,就是雜技中的一種,根本不是什麼武功。但是尺度若是掌握不好,砸下去可就沒那麼好過了,能做到這麼好,私下裡怕是不知道練習了多少次了。
一波表演完,一個小男孩就端著盤子圍繞著觀看的人走了一圈,這一圈下來,倒是收了不少錢,安好他們也打賞了幾兩銀子。
看了會兒表演後,安好他們就離開了這裡,往下一條街走去了。
雨竹她們做夢也不會想到,這輩子還會在見到那個人渣。
話說當初陳玉芬和屈得貴兩人成親三年都沒能生個孩子,但是兩人感情不錯,所以屈得貴自然是不會想休了她的。沒有孩子,又沒有親戚願意抱養一個給他們。於是,陳玉芬就想著收養一個,這時候陳玉芬的姐姐剛好撿到個孩子,陳玉芬聽她娘說後,就來找她求著她將孩子送給他們養。
對於這個姐姐,陳玉芬是羨慕嫉妒恨的,畢竟她比她嫁得好,兒子女兒都有,家裡也開了個小鋪子。
而這個孩子就是當初被家裡人丟掉的夢菊。陳玉芬的姐姐嫁的地方正是無名村,距離泗水村原本是有那麼遠的。
可是那天,她剛好坐馬車準備回娘家,路過三叉路口的時候她打開窗簾,正好看見樓天明丟下夢菊就走了。
樓天明經常在她婆家的酒館買酒,她自然是認識的了。
讓人停下馬車後,她就和她的兩個孩子,走了過去,過去就見到瘦小的夢菊被一塊破布抱著丟到了草叢裡,聲音哭得跟個小奶貓似的,若是不走近聽根本聽不到。
後來,陳玉芬他們來了,陳玉芬的姐姐就把夢菊給了陳玉芬他們帶了回去養,畢竟這樓天明太不是人了。
話說,樓天明現在生活得很是糟糕,自從賣了雨竹後就沒能再娶上媳婦。得到消息後,他就想來找她們。可是,他又怕自己碰著他們帶不回。
於是就等著正月初三的時候,跟著樓北他們來了越寒城。每年樓北他們都會在越寒城待幾天,幫著族裡的人將他們曬乾的獸皮拿出來賣,還要幫族裡的人帶東西回去,除此外根據村里今年賺的錢,再去黑市買幾個女人,回去分派給功勞最大的未婚男子。
今天已經是正月初五了,現在樓北他們也正在四處逛著置辦東西。而樓天明也在街上轉悠了快兩天了,卻是沒有瞧到雨竹她們的蹤影。
在樓北他們進店鋪的時候,樓天明就在外面四處走著看著。
正想進店鋪的時候,卻見到人群里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樓天明抹了下眼,再次看了看,確定人後,樓天明給守馬車的樓葉說了下後,就追了上去。
他剛追出去,樓北和樓修染他們就從店鋪里出來了,聽樓葉說了後也跟著追了上去。
雨竹的原名叫許如雲,當聽著後面那抹熟悉的聲音時,雨竹渾身打了個激靈,拉著夢菊就往店裡面跑。
本來她們是打算在外面等安好她們的,卻不想聽到了那個讓她害怕的聲音。
「娘,到底怎麼了。」
「我,我剛剛,聽到,你爹的聲音了,快躲起來…。」
原本她以為自己會忘了,卻不想再聽到他的聲音時,她的內心會如此恐懼。
「什麼…。」夢菊聽著有些不可置信。
夢菊的聲音很大聲,安好他們正挑東西挑的認真呢,就聽她這麼一喊,著實驚到了蘇玉娘她們。
雙喜的話,剛問出,外面就跑進來了一個身穿藍色短褐的中年男子,此人正是樓天明。
「如雲真的是你…。」樓天明說著就要去拉雨竹的手。
「我叫雨竹,不是什麼如雲,我不認識你…。」雨竹故作鎮定的喊道,一邊說一邊往後退著。
他無疑是她的噩夢,在脫離他後,她時常都在做噩夢,夢裡他肆無忌憚的對她施暴,根本就不拿她當人。
「我不會認錯的…。」樓天明說著衝上前就要扯雨竹的衣服,雨竹的背部有個烙印,正是一個藍色的樓字。凡是嫁給他們樓氏一族的女人,在成親的晚上就會用鐵烙上這樣的字。
這還是夢菊第一次見到她的親生父親,她沒覺得親切,而是打從心裡厭惡。
樓天明剛衝過去,就被顏一他們攔著了。
「你們什麼人,她可是我媳婦,你們憑什麼攔著我…。」
好些日子沒見,雨竹吃得好穿得好,整個人的氣色都好了很多,他自然是很心動的,此刻恨不得馬上找個地方,來一次。
雨竹的過往,只有蘇玉娘和安好,夢菊知道,安心和安然她們都是不知道。不過一看這男子就知道他不是什麼好東西。
雙喜也震驚得很,見她娘讓她別說話,她也就沒有說話。
「她已經被你賣掉了,我是買她的人,你說憑什麼…。」安好站了出來,看著樓天明冷聲說道。
樓天明看著安好的時候,眼睛都直了,活了這把年紀,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好看的女子。
安大海看著樓天明這樣打量著自家女兒,著實有些不喜,上前就擋住了他的視線。
樓天明打量著夢菊,很是高興的說道。這可是他唯一的孩子呢。
「我沒有爹,還請你別亂認…。」
「你這混帳,你這不孝的東西,居然不認我,是她唆使你不認我的對嗎…。」
樓天明很是生氣,很想衝過去打雨竹,可是被顏一攔著,他根本過不去。
這時候,樓北和樓修染他們已經從外面走了進來。
「族長,你們要幫我啊,他們不讓我媳婦跟我回去…。」
聽到樓天明喊族長,安好連忙從安大海的身後,走了出來。視線相對,安好就看到了了樓北和樓修染他們。安心和安然的臉色也不由得變了下,這些人她們自然是記得的。
看到安好的時候,樓北不免有些詫異,這算是緣分嗎,他還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他了呢。
樓修染看著安好,著實高興。
「好久…。」
安好走了出來,開口打斷了樓修染的話,看著樓北說道:「你就是這人的族長,針對剛剛的事,我們找個地方談談吧…。」
「好…。」
在周圍找了個酒樓,安好開了兩個雅間。
之前的事,安好不準備讓蘇玉娘他們知道,自然就不會當著他們的面談的。
同他們說了幾句後,就帶著顏一和顏九去了隔壁房間。
「安好,好久不見…。」樓修染見安好進來,先開口說道。
「我倒是希望,我們永遠別見…。」安好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口看著他們說道。
樓修染很是無語,這丫頭還在記恨他們呢。
樓北沒有說話,也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後,就沒有再喝了,他實在不喜歡這樣苦的茶。
「雨竹,也就是許如雲,她現在是我的人…。」
樓修染也不大喜歡這樓天明,一路上就說著他過往的那些破事,自己賣了媳婦還想要回來,著實讓他有些氣憤。
「就算我們出錢,買回來,你也不賣是嗎。」樓北看著安好,想了想說道。
「沒錯,她好不容易脫離了這樣一個渣男,我怎麼將她在推回去呢。樓北,你們護短我也一樣,她雨竹既然被我買下,斷不會讓人將她欺負了去…。」
聞言,樓北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這邊,樓天明卻老是想靠近雨竹,但是剛過去就被追命給攔住了。
雨竹和夢菊她們的心裡都很是擔心,怕安好不要她們,畢竟因為她們已經惹了不少事了。
談了好久,樓北和樓修染他們才到隔壁帶走了樓天明。
樓天明自然很不服氣,在聽樓北要給他買一個媳婦後,倒是消停了些。買的都是年輕的,相比雨竹那老女人,他自然還是想要個年輕的。
樓天明自然是害怕被逐出族的,連忙點了點頭,答應了樓北。可是心裡卻是有些奇怪,也總覺得他們是認識的。樓天明心裡雖然有些不服氣,可到底還是想生個兒子,如果這次買的能給他生個兒子,那就太好了。
樓北好不容易,遇到安好自然想知道她住在那,於是走的時候,就留兩個族中的高手,跟著安好。
樓修染最想的是跟著安好學醫術,現在樓北若是找到了她居住的地方,以後他就能來找她了。
樓氏一族的蠻橫,雨竹是最清楚的,卻不想這次他們這般輕易就走了,心裡是又高興又疑惑。
事情解決後,安好就過來叫著安大海他們離開了。
離開酒樓,又去買了些東西,安好他們回了絕味燒烤坊,休息了會兒後,才坐著馬車去了楊家。
剛下馬車,楊寶兒就跑了過來。
「安叔,蘇嬸,安好你們可來了,我都在這望了好久了…。」
聊了幾句,楊寶兒就帶著安好他們進屋了。
朱青然要初八的時候才去帝都,所以今天也是來了的,見安好來,君深沒跟來,朱青然倒是有些高興,向著安好就走了過來。
「安好,好久不見。」
「聽說你進了翰林院,真是恭喜你了。」安好看著朱青然笑了笑說道。
「謝謝,我也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幸運。安好,我的舊疾似乎又犯了,你能給我看看嗎。」朱青然看著安好說道。
安好聞言,倒也沒有拒絕,就和朱青然去了前面的亭子,至於顏一和顏九一直都是跟著安好的。
到了亭子,坐下後,朱青然就將手臂向著安好伸了過去。
安好給朱青然把了下脈,只覺得他的心率又變得快了起來,著實有些奇怪。
「怎麼會這樣,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朱青然想了想,跟安好說了起來。無疑就是他爹接蔣氏回來過年,這段時間。
「上次,我就跟你說過,你到底…。」
「我已經很小心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又這樣了…。」
朱青然不會告訴安好,這次是他自己給自己下藥的。
「你什麼時候回帝都…。」
「初八的樣子,怎麼了。」朱青然看著安好說道。
「你的情況,有點複雜,這幾天都得扎針,我再給你開一些藥,到時候吃了再看,你自己也得注意…。」
朱青然就知道會是這樣,再放棄她前,他還想給自己留下一些記憶,所以做了這樣的事。他知道一個不好,他可能會死去,可是他心裡就是這般的矛盾不舍。
傷害安好他做不出,就只能傷自己了。
朱青然聽著安好關心的話語,連連點頭,心裡莫名的開心,這一高興心似乎又難受了起來。
「去屋子裡吧,我給你紮下針。」
他的身體,之前都在鍛鍊,所以還是挺不錯的。
安好也注意到了,抿著唇沒有說話,認真的下著針。針紮下去,酥酥麻麻的,看著她隔得這麼近的容顏,朱青然心裡高興又難過。高興自己現在能離她這麼近,難過的是這樣美好的他,終究不屬於他。
他一直看著安好,眼睛都沒轉,就想深深的將她記住。
「安好,有人說過,你扎針的時候,很好看嗎…。」
聞言,一邊的顏一和顏九皺了下眉,這朱青然莫不是還惦記著安主子的吧。
「我不扎針的時候,就不好看了嗎。」安好說著笑了起來,她的笑不同於其他女子的笑不漏齒,可是朱青然就是該死的喜歡。
「在我心裡,你一直都很好看…。」
安好聞言,手停頓了下,看著朱青然說道:「青然…。」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對了,我有件事要告訴你,朱玉雪她醒了,不過瘋了。至於到底是真的瘋,還是假的瘋我就不知道了,為此我爹就沒把蔣氏送走了。至於朱青浩,回來後沒多久,就又去了帝都。這次回來,我總覺得他變了些…。」
朱青然到底是怕蔣氏他們賊心不死,所以就告訴了安好。
朱青浩,已經被君深給換了假的呢,自然不是當初那個了。既然朱青然都發覺了,那其他人呢。
「青然,你見過靖安王嗎。」
聽安好提起靖安王,朱青然愣了下,隨即點了點頭。
「他這個人你看著怎麼樣。」
太子的身子到底沒靖安王的好,所以騎射這些,都是沒有涉及的。
聊了會兒,安好也給朱青然將針給紮好了。這邊,也來人叫吃飯了,他們就一起出了門。
朱青然現在自然也是知道了君深的身份的,原本以為他只是個異性王,卻不想是皇帝的兒子,在他眾多的孩子裡排行九。
朱青然現在沒有站隊,所以在靖安王投來橄欖枝的時候,他到底沒有選,最後保持了中立。付玉錦也沒有選,但是另外一個卻是靠向了靖安王,在年前的時候就從翰林院出來了,成了帝都的一名京官。
當了京官就有了實權,而他們不過還是翰林院負責編制書的。
楊玉郎給家裡的人,以及親人都說了下,所以每人透露明天是他的生辰。
過年請客,楊玉郎請了很多商戶,一共擺了有七桌。來回的敬了酒後,他就和安好他們坐到了一桌。
雖然他不知道剛剛安好和朱青然說了什麼,卻可以看得出,朱青然現在心情很不錯。只覺得他,之前說的話都是說給他聽的,其實他根本就沒放棄。
「安好,你吃吃這個,這個啊可是我大哥特意去海鮮市場定製的。這個蟹黃,老多了,著實不錯。」
楊寶兒說著,給安好夾了一個,又給安心她們都夾了一個。
幾人拿著螃蟹就開動了起來。
其他桌的女子們,看著只覺得她們粗鄙得很,也不怕髒了手,像她們都是有自己帶的下人給她們弄的。
安好她們卻是吃得很歡。
相比那些女子的做作,楊玉郎喜歡安好。
慕容米蘭這次沒能跟著來,被她爹娘留在家裡,讓她相看對象去了。安好聽了著實不知道該說啥好,這慕容米蘭也才十四呢,就慌著將她給嫁出去了。
可是這時代就是這個樣子,是難以改變的。
不讀書成親的著實早,讀書的想出出人頭地後,娶個好的,自然成親就晚了些。
墨宇在忙分店的事,尹修還在帝都的,至於百里星辰今天才來越寒城,眼下還沒到呢。本來早就想走的,卻被他娘給多留了些日子。
至於付玉錦今日也是來了的,現在他和楊玉兒之間越來越好了,親事也在初二那天定下了,至於人就沒怎麼請。
最大壓力的莫過於楊玉郎,他若不娶的話,自家兩個妹妹也沒辦法嫁人。
吃過午飯後,安好她們就和楊玉兒她們坐到院子裡曬太陽,聊天去了。現在的太陽,曬著著實舒服。
打牌的也想曬太陽,就將桌子搬了出來,在外面曬著打。
安好聊著天,心裡卻是有些不安,今天都初五了,君深都還沒有回來。他走了這麼幾天,一點消息都沒傳來,問顏一他們也沒說個啥,著實讓她很憂心。
楊玉郎陪著他們打了會兒牌後,就過來找安好了,想跟她說說分店的事。其實分店,又有多少事說呢,他不過是想跟安好說說話。
但楊玉郎在設計方面,無疑是個天才,他今天又拿了好些個畫得圖給安好看,畫得都不錯。
其中還畫了,頭花方面的圖,相比安好的,他的更古風一些。
得知工坊開工要初九,楊玉郎將他畫得圖給了安好,讓她先做幾個樣品拿過來看看,等看了後他再決定下多少單。
先看樣品,在下訂單,這是無可厚非的。
晚飯吃得早,吃過的時候,天都還沒有黑。明天是安好的生辰,今天自然是要早點回去的,下午的時候安好已經讓顏一他們通知了玉清他們,明天來家裡吃飯。
至於百里星辰那邊也傳了消息,他能不能來就不知道了。
蘇家這邊,安好也寫了信,多給了點錢,讓信使今天就送了去。慕容白和楊家的人能來,但是尹修和墨宇他們是來不了的。
回去的時候,夕陽都已經落山了,也起了風,一下馬車安好就覺得很是冷
小葡萄包裹得厚,還帶了毯子,倒是不怕冷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