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草在馬車裡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到馬車動起來,忍不住掀開車帘子。💋♩ ➅➈𝔰Ĥ𝓊𝔵.𝒸𝐨𝓂 💣👍
這骨開十指散,不是常人能忍受的,更何況這藥散若是用在男人身上,那痛感是會加倍的。
這種痛法下,這些人還能硬撐著,柳青草都不得不佩服。
「大叔,還沒問出來?」
「只知道是這條道。」野地主公指著那條小路,忐忑的看著柳青草,「其他的什麼也沒問出來。」
「行吧,我自己來問。」
柳青草從車架上跳下來,抬腳朝著紅頭巾男人走過去,圍著他走了好幾圈,也不說話。
紅頭巾男人聽著耳邊響起的腳步聲,蜷縮著身子,悶哼著不抬頭。
有骨氣!
柳青草停下腳步,點點頭掃視一圈地上的匪徒,打心眼裡的佩服他們。
「大哥,我說你也才二十一二的年紀,好手好腳的,怎麼就落到去做了這野土匪啊,這不是提著腦袋找飯吃嗎?」
柳青草看著這些人,年紀也不大,想不明白他們為何要入了這行當。
紅頭巾男人聽了這話,抬起頭咬牙切齒,只是因為太痛,說話都有些有氣無力起來。
「你,當我,我們想,還不是,還不是朝廷逼的。」
「……」這讓她怎麼說。
「朝廷逼的,你們就做了土匪,我們就活該被你們玩弄打劫?」
雖說當朝皇帝確實不咋樣,但這也不是他們打劫她的理由啊。
據她了解,俞朝皇帝上位這些年,剛開始還是百姓日子苦是苦了些,但好歹大家都還滿懷希望。
頭些年,不少縣鎮免除了稅賦徭役,後面大赦之後,也有少部分,像石河村一樣的窮困村子,也寬恕了賦稅徭役。
不過,這些體恤百姓民生的一系列操作,都不是來自俞朝皇帝的手筆,而是來自皇帝當時的小叔子。
而民間傳聞說,這皇帝的小叔子在十年前便散盡家財為百姓求一生道,隨後便消失不見,也不知現在是死是活。
不過,這約定的十年時間一過,國庫有所結餘,皇帝就開始討伐敵國,增加稅賦來實現他的目的。
可即便這樣,也不該是打劫他人的理由。
「我們,我們也沒害人性命,只,只,只是取走,了一些銀,錢。」紅頭巾男人痛得滿頭大汗,斷斷續續的說著,眼裡有痛苦,有悲哀,也有無奈。
柳青草瞥見紅頭巾男人身上的補丁,將他的話信了五分,這些人有罪,但從始至終也沒有傷害她,就算是野地主公,那也是手上留了分寸。
這不,野地主公脖子上的傷口都已經癒合了。
落草為寇,還能保留底線,罪不至死。
「吃了吧。」柳青草拿出一瓶解毒丸,放在紅頭巾男人面前,站起身來往馬車走去。
原本還想著一網打盡,這會兒她倒是想留人一命了。🔥🍮 ❻9ᔕн𝓾𝐗.匚Ỗ𝐦 💥💚
算了吧,她還是不要多造殺孽的好。
紅頭巾男人吃力的將瓷瓶打開,盡力的忍著手抖,倒出一枚黑乎乎的藥丸。
他看著藥丸,也只是猶豫了一瞬,放進嘴裡便仰頭吞了下去。
只幾息的時間,腹部的痛意便漸漸消失,紅頭巾男人看著瓷瓶愣了兩秒,隨後穩穩的拿起瓷瓶跑向最小的那個孩子。
「木娃,快吃,吃了就不痛了。」
「村長,我好,痛啊。」李木一邊有氣無力的說著,眼淚一邊的往下流,看著就惹人憐。
紅頭巾男人點點頭,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將他嘴捏開放了一枚解藥進去。
李木知道村長這是為他好,緊緊的將嘴閉上,沒敢讓苦藥流出一絲。
隔了沒一會兒,李木發現自己不疼了,連忙從地上爬起來去幫村長。
柳青草靜靜地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等紅頭巾男人將解藥給所有人餵完,柳青草對他們的印象又好了不少。
紅頭巾男人看著瓷瓶的還剩下的藥丸,沒有猶豫,快步走到柳青草馬車前。
「多謝姑娘,李某來還藥瓶了。」李峰抱拳,一臉平和的開口致謝。
柳青草訝了一瞬,掀開車簾將瓷瓶接到手裡。
「你不怪我倒是難得。」
「本是我們的不對,小姑娘出手教訓也沒有什麼錯。」
柳青草忍不住用餘光瞥了一眼面前的人,心中對他很是欣賞。
不過敢作敢當跟知錯犯錯,這又是另一回事了。
「既然知道是不對的,還要做錯事,大哥,你這是既當又立,不可取啊。」柳青草才不管他生不生氣,該說還是得說,最好能激出點事來。
紅頭巾男人聽完柳青草這話,臉色確實不好看,這讓野地主公心裡發緊起來,連逃跑的想法都出來了。
只是這紅頭巾男人想到柳青草的厲害,到底沒敢對柳青草做什麼。
「姑娘說的是,這法子不可取,可我們也沒有退路啊,梧州知府是個貪贓枉法,不管我們死活的孬官,得罪了員外老爺,我們沒有了土地,也不能去做工,我們沒得選擇。」
李峰眼裡都是恨意,如果仇恨能殺人,估計他所仇恨的人都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柳青草明白了前因後果,也知道他們的難處,他們這還真算是被人逼到了犯惡的境地。
只是他們這話可不可信,還待了解。
「那你們為何不去別處謀生,偏要在梧州,難不成去了別處還是一樣?」
柳青草凝眸,這都被知府逼迫成野匪,換個州府一般也能過活,可他們不走,硬還要在這得罪人的地盤討生活,若不是有隱情,那就是面前這人一開始就在扯謊子。
「村長,王叔,王叔說李嬸子要不行了,你快回去看看。」李木著急忙慌的抓住李峰的衣袖,眼睛紅紅的,完全忘記了對柳青草的懼怕。
李峰聽著李木的話,整個人呆愣住,眼眶不自覺的紅了起來。
「村長,村長,你快回去看看啊,別愣著了。」李木見李峰不動,急得使勁的扯了他一把。
李峰迴過勁來,抬眼望著天上的日頭,緩緩閉上了眼睛,聲音淒涼決絕。
「你回去告訴你爹,我沒臉去見她,臨到老了,還讓她受罪。」
這一幕發生得突然,柳青草都差些沒看明白。
這是何意?
他們口中要死的人,沒猜錯應該是紅頭巾男人的娘吧。
古代孝道第一,怎麼自己娘都要死了,還不回去見最後一面?
難不成,是因為他們?
柳青草咳咳了兩聲,有些抱歉的開口。
「若是你們還有事,那我就先走了,你們忙你們的去吧。」
柳青草拍了拍駿風屁股,給它說往官道走,然後毫不猶豫轉身回了馬車裡。
駿風覺察到柳青草坐穩,撒開腿轉身往回走。
野地主公煞是愣瞪眼了,看看李峰一群人,又看看前面的不斷走遠的馬車,心裡一橫,拔腿就跑。
柳青草撐著下巴在想那些土匪的事,突然聽到馬車後傳來有些熟悉的聲音,她掀開車廂帘子往外看去,才想起還有野地主公這個人還沒走。
「大叔,你這是幹什麼,你的馬呢?」柳青草看他是跑著來的,沒看見他的馬,不由問起來。
野地主公哭喪著臉,有些氣弱的開口,「姑娘你都走了,我可不敢去問他們要,能逃命就不錯了。」
柳青草嘴角抖了抖,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眼,心中疑惑。
難不成,她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