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斬斷親情
「啪！」
就在莫千蕊出神的那一刻，一聲脆響在屋裡響起。
這次卻不是阿爹拍桌子或者摔碗了，而是一巴掌拍向了小姑姑的臉。
一瞬間，屋裡一片寂靜。
「你！你憑什麼打我？」過了好一會兒，小姑姑才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同時憤怒質問阿爹。
阿爹冷冷的看著她，目光冰寒的幾乎能夠凍死人，哪怕在如今這個季節里，也讓人感到一陣不寒而慄。
小姑姑的氣焰一下子就降了下去，捂著臉張了張嘴到底沒敢真的火上澆油。
「莫小妹，你都那麼大了，有點兒腦子行嗎？別總是讓我覺得你這把歲數都是活到狗身上了！你說老張家的害你？你告訴我，今個兒李家辦流水席，你為啥不出現？就算你懶，可為啥你連吃都不去吃？還有，你說老張家的將你拖到他們家去？可咱家和李家門對門的，今個兒李家進進出出多少人？你為啥不叫喚一聲？」
「整日裡只知道怨天怨地，你可曾想過你自己身上的那些毛病？怪我對你不好？哼，我今個兒就算給叫花子一文錢，也能換來人家一個笑臉一句道謝。可你呢？你只會抱怨我給你的不夠多！」
「小時候我不夠疼你嗎？抱怨我這個當大哥的不心疼你？你可曾將我放在眼裡過？每日裡我在地里辛苦的勞作，你有給我送過一口水嗎？」
「怪你二哥不會讓著你？你二哥比你大四歲，你也比大丫頭大了四歲。你二哥只是不懂得謙讓，給啥吃啥。可你呢？你想方設法的從大丫頭手裡騙東西吃。我問問你，到底是你二哥對你過分，還是你對大丫頭更過分？」
「還有咱們親娘！這天下誰都可以怪她不好，你不行！」
「你只知道，你一出生就沒有爹，是個可憐的。可你想過咱們親娘嗎？有想過我這個大哥嗎？還有當時才四歲的你二哥！四歲啊！跟二丫如今一般大小，一瞬間親爹沒了，我這個當大哥的忙著地里的事兒，根本沒空理他。咱們親娘要操持家事，還要照顧剛出生不久的你。你摸著良心說說看，到底是你比較可憐，還是我們更可憐？」
「如今你已經十四歲了，該懂事了吧？」
「人往高處走，這點兒是沒錯。可你倒是走啊！沒錢，手心朝上向人要。沒嫁妝，怨天怨地怨父母兄長。啥都不會，卻指著旁人替你做。」
阿爹看起來是真的被憋壞了，問題一個接著一個的砸到了小姑姑的頭上，弄得她啞口無言。
最後，阿爹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起身走出了堂屋，臨走前深深的看了小姑姑一眼。
「莫小妹，我告訴你，就你這個德行，不管嫁到哪家都不會有好結果的。你以為誰都會心疼你是餓著還是凍著？你就等著老天不開眼給你一個好婆家，我也等著看你最後能混出個什麼結果來！」
見阿爹離開了，阿娘也重重的嘆息了一聲，隨後也走了出去。莫千蕊見狀，趕緊拉著二丫跟了上去，將小姑姑一人留在了堂屋裡。
在灶間找到了阿娘，莫千蕊好奇的跟阿娘打聽情況。
其實，她隱隱約約也猜到了一些事兒，可等阿娘將事情經過原原本本說出來時，莫千蕊還是大吃一驚。
原來，小姑姑昨個兒就偷偷的去過老張家了，不過因為當時周圍的人多，她不敢直接進去。而今個兒因為李家辦了流水席，全村的人幾乎都集中在村口這邊了。小姑姑提前偷溜了出去，趁著村民們大吃大喝時，進了老張家。
對於去老張家的緣由，小姑姑的解釋是想調解一下兩家的關係，畢竟都是同個村子的，鬧的那麼僵不太好看。
這當然只是她單方面的理由，只要腦子正常的人都不會相信她說的話。
不過如今緣由反倒是不重要了，因為小姑姑在老張家受了很大的委屈。
倒不是老張家的記仇想要報復在小姑姑身上，而是老張家的覺得想要討莫千蕊當兒媳已經沒戲了，就退而求其次選了小姑姑。
具體的情況，小姑姑沒有說，反正俱阿娘的描述，她回家時，看到小姑姑就衣衫凌亂的趴在堂屋的桌子上哭，而阿爹已經快氣瘋了。
衣衫凌亂？
仔細回憶了一下小姑姑方才那模樣，衣裳的領口的確是有些凌亂，可也僅僅是凌亂而已。估計實際的情況可能是老張家的跟小姑姑幹了一架，頂多再加上老張家兒子這個旁觀者罷了。
要莫千蕊說的話，就小姑姑那德行，真要讓她吃虧還是有些難的。
況且，老張家的兒子本身就是出了名的病秧子。
最早因為麥收中暑而病倒，後來又得了風寒，偏偏老張家沒啥錢，求醫問藥對他們來說有些吃力。這病就一拖再拖，即便再小的毛病拖了那麼久也該成大病了。
再加上前兩日老張家的拐了王家集那傻閨女的事兒，人家腦子雖不太好使，動作卻麻利的很，據說拿著剪子一口氣不停歇的在老張家兒子的身上戳了十幾個窟窿。哪怕那只是用來剪線頭的小剪子，正常人這麼連挨了十幾下，也要遭。
更別說原本就病臥在床的病秧子了。
可以這麼說，小姑姑所謂的在老張家受盡了委屈，指的主要是挨打和被看到了領口，除此之外應當沒其他事兒。
這若是擱在莫千蕊上輩子，啥事兒都沒有。
可偏偏……
「阿娘，老張家的是咋說的？」
「那我哪兒知道，我又沒瞧見她。我只是看不慣你小姑姑那德行，她是覺得自己的清白受辱，卻想著拿你去抵債。說是老張家的最初看中的人是你，只要你願意嫁了，那麼作為親家，老張家的自然不會將今個兒的事情說出去了。」
莫千蕊瞪眼，為啥每次她覺得小姑姑已經很無恥了，可那位總是能夠刷新自己的記錄？
「她知道老張家的不是什麼好東西，自己不願意嫁，又怕人家將這事兒說出來，害她找不到婆家，所以就打算拿你充數。大丫頭啊，記住阿娘的話，這些日子離你小姑姑遠點兒，她這人自私的很，我怕她會將她騙到老張家去。」
面對阿娘的叮囑，莫千蕊狠狠的點頭。
這防人之心不可無，害人之心不可有。平日裡多長個心眼總是有利無害的。
當下就將小姑姑丟到了黑名單里，莫千蕊給自己定了三個要求。
第一，絕不主動跟小姑姑搭話，她要是先開頭就儘量選擇一到兩個字來敷衍。
第二，絕不跟小姑姑去任何地方，最好始終保持十步之距。
第三，之前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可若是小姑姑再對她出手，她絕對會十倍奉還。
又跟阿娘說了些明個兒要做的事兒，莫千蕊就帶著二丫回屋休息去了，順手將門捎插上。家裡有個心懷鬼胎的人，這睡覺都不安穩。
第二日一早，莫千蕊就去了李家，同時謹記要離小姑姑遠些。不過，在她看來，小姑姑應該不會無恥到非要逼她去老張家吧？
事實上，莫千蕊再次低估了小姑姑的無恥程度。
晌午第一頓飯結束後，小姑姑就死死的纏住了莫千蕊，不管莫千蕊上哪裡做什麼，小姑姑都緊跟在她身後。
雖說二丫有時候也喜歡當小尾巴，莫千蕊卻不會感到困擾。可小姑姑跟二丫完全不同，她不僅要跟著，且一直在莫千蕊耳邊低聲說個沒完。
而所要表達的中心思想就是，讓莫千蕊同意嫁到老張家去。
最初，莫千蕊只是不予理會，可在半個時辰後，發現小姑姑仍然沒有停歇的意思，她終於被惹惱了。
徑直走到了自家的堂屋裡，莫千蕊看著小姑姑進來後，冷笑著開口：「老張家窮，全村數的上號的窮。窮也就算了，他家男丁命都不長，我記得最長壽的活了三十歲吧？而且老張家的人品還不錯，一肚子壞水。這些你都知道吧？小姑姑。」
「不是……」
「喲？你不是這麼認為的？那成啊，你嫁吧！」
小姑姑還要開口，莫千蕊卻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你是不是認為我很蠢？你都能明白的事情，我會不明白？況且，就算我不明白，我還有人教我。」
有些人是不值得深交的，甚至於連基本的禮貌都不需要維持。
的確，小姑姑是她的長輩，可當對方先失了長輩的風範，那她這個當晚輩的也不需要敬著。有些話當著阿爹阿娘的面，她不好說，既然如今只剩下她們倆人，那就乾脆把話說明白，順便將這本就所剩無幾的親情來個徹底斬斷！
「我長得比你好看多了，有一手好廚藝，會做所有的家務事，能練攤賺錢貼補家用，有一對將我視為珍寶的爹娘，還有一個全天下最可愛最貼心的妹子。你呢？小姑姑你告訴我，你拿什麼跟我比？」
聽到最後一句話，小姑姑一下子的瞪圓了眼睛，滿臉都是不敢置信的神情。
莫千蕊卻仍不打算放過她。
「我阿爹的脾氣，小姑姑你是知曉的。就算日後你故意挖個坑讓我跳，將我陷害嫁給老張家的，你有想過後果會是怎樣的嗎？我大不了一走了之，沒有三媒六聘沒有拜堂成親，老張家的能耐我何？可是你呢？我阿爹那個臭脾氣，你說，他會不會單純的為了泄憤將她許給比老張家更差的人家？或者直接將你賣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