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疑心起
聽到唐晏岫這麼說，李大掌柜立刻放心。這心裡頭也對莫千蕊添了一份謝意，不管怎麼說，莫千蕊還是挺靠譜的，知道維護伶娘的名聲。這般想著，連帶對著滿臉嘚瑟的莫家阿爹，也就多了一份容忍。
可惜，莫家阿爹卻……
用莫家阿奶的話來說，那就不是個好東西！
這不，眼瞅著李大掌柜總算是平息了心緒，唐晏岫剛打算靠著馬車壁歇一會兒，卻不料莫家阿爹還在那裡顯擺。
「李家老哥，瞧瞧這料子，多滑溜呢！這可都是晏岫付的錢，他說要給二丫添妝的。嘖嘖，等過些時候，慧娘嫁出去了，就該輪到我家二丫了。回頭先定親，過幾年再成親……哎呀，倆閨女要是都嫁出去了，我這個當爹這心裡就舒坦了。」
李大掌柜沒吭聲，只是斜眼看著。
而唐晏岫默默的扭過頭去，呵呵，外面的風景咋就那麼好看呢？
「老哥，你也是有閨女的人了，你肯定能懂我的意思。這閨女吧，跟兒子就是不一樣。你說這兒子要是娶了個不合心意的媳婦，不說可以仔細教導一番，還能溜出去花天酒地呢。閨女就不行了，一定不能嫁錯人。」
李大掌柜抱著胳膊瞄了一眼唐晏岫，見他一副被外頭風景迷住了的傻樣兒，頓時忍不住沒好氣的瞪眼。
「還有呢，大閨女和小閨女也是不一樣的。我家大丫頭，那嘴皮子功夫可真了得，比她阿奶還成！晏岫這孩子也能耐，我就一點兒也不擔心她。可二丫就不行了，那丫頭心兒太實誠了，我家天天操心二丫的親事喲……」
「行了行了，我保證我一回村子就跟我四弟說那事兒，成嗎？」
被莫家阿爹叨叨得煩了，李大掌柜忍不住回了一句。
不想，這下卻是捅了馬蜂窩了。
莫家阿爹這人，要是沒人理他，他多叨叨幾句也就歇了。可一旦有人跟他對話了，那他嘮叨起來，絕對較之莫家阿奶都不相讓。反正莫千蕊平日裡總是嫌棄莫家阿爹太囉嗦，跟個八婆似的。
「哎喲誒，老哥喲，你就是我親哥！回頭我讓二丫和三墩給你磕頭！」
李大掌柜氣得臉都扭曲了，不過他並不是氣莫家阿爹，而是在氣他的好義子唐晏岫。
瞧瞧那話說的，可不是唐晏岫平日裡口頭禪的翻版嗎？
當下，李大掌柜暗地裡就決定等回到了楊柳村立刻收拾唐晏岫。至於嘴欠的莫家阿爹，他是真的沒有辦法了，乾脆合上眼睛假寐。
等一行人緊趕慢趕的到達楊柳村時，已經是第二天破曉時分了。
李大掌柜第一時間甩下唐晏岫和莫家阿爹，直奔慧娘家。
……
沒人知曉，這會兒，慧娘阿娘趁著天色未亮，悄悄的摸到了李家大院，尋上了莫千蕊。
揉著眼睛開了門，莫千蕊還以為是唐晏岫一行人終於回來了，卻不曾想看到了慧娘阿娘。
「這……四嬸子你怎的來了？慧娘還好吧？」
先前，慧娘鬧騰不休，不是想要絞了頭髮當姑子去，就是直接尋死膩活的。莫千蕊去慧娘家裡瞅了一眼，打聽到了一些消息後，就趕緊溜了。
並非她沒人性，而是她真的不知道應該怎樣安慰慧娘。
不過，暗地裡莫千蕊倒還是挺慶幸的，在她看來，失戀也比表兄妹結合來得好。想來，這麼折騰之後，慧娘跟她表哥應該是沒法成了。
也因此，看到慧娘阿娘突然登門，莫千蕊愣了好一會兒，才將人讓了進來。
「慧娘不吃不喝鬧騰了兩宿，這會兒剛躺下。」慧娘阿娘先是回答了莫千蕊的話，隨後卻眼神躲閃的看向莫千蕊，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莫千蕊心下狐疑，可還是將人讓到了堂屋裡。
剛想去灶間燒點兒水沏壺茶，卻被慧娘阿娘一把拉住了：「大丫頭，不用忙活，我就跟你說兩句話，不耽誤你工夫。」
「四嬸子說的這是什麼話？」莫千蕊笑了笑，試探地道，「咱們又不是頭一次打交道了，有什麼話你儘管說唄，好賴我也是你看著長大的。」
許是後頭那話讓慧娘阿娘安心了一些，遲疑了一下，終於開了口：「大丫頭，我是來問問二丫的事兒。」
莫千蕊有些愣神，卻沒有直接發問，而是耐著性子等慧娘阿娘接下來的話。
「大丫頭，你如今都嫁人了，你家男人又喚我家大哥一聲義父，有些話，我不好跟你阿爹阿娘說，就想來你這兒探聽一下。」
這話卻是讓人覺得心裡有些不舒坦，莫千蕊微微皺眉，道：「四嬸子，有話還是直說吧。」
「就是……哎呀，我家三墩要是能娶到你家二丫頭那肯定是祖上燒了香了，可我這心裡頭呢，就是老惦記著……大丫頭，你給我個準話吧，先前你阿奶到我家來，是不是為了這事兒？」
「我阿奶她說了什麼？」莫千蕊愈發狐疑了，她記得當初莫家阿奶去慧娘家，只為了打聽消息，應該沒有直接說二丫吧？
「她啥也沒說！」
慧娘阿娘面上露出了急切的神情，想了想，乾脆一咬牙豁出去了。
「先前，慧娘跟我提過一句，我後頭又問了三墩，他也說有這事兒。等你阿奶來我家時，我這心裡頭真當是熱乎乎的。可她啥都沒說，倒是問了我不少的事兒，我記得有好幾句還提到了我那娘家的外甥。」
提到『娘家外甥』時，慧娘阿娘面色明顯得難看了起來，卻還是堅持把話說完了。
「這兩天，我家慧娘鬧成那樣，我一直陪著她候著她，這心裡頭就把事兒顛來倒去的想了好幾遍。你說，別是你娘家人看中的不是我家三墩吧？」
莫千蕊嘴角狠狠的抽搐著，心下卻不得不佩服慧娘阿娘的第六感。
還真別說，那會兒莫家阿奶去慧娘家裡，確實是別有用心。
不過，莫千蕊是決計不會將這些事兒說出來的，左右二丫喜歡的人是李三墩，莫家其他人也都同意了這門親事，沒得為了那阿林而壞了一門好姻緣。
略微思量了一下，莫千蕊決定給慧娘阿娘吃顆定心丸。
「四嬸子，既然你不拿我當外人，我也跟你說實話吧。我家阿爹阿娘都挺喜歡三墩的，這門親事我也覺得挺滿意的，只是我阿奶那性子呀，她不擔心我，卻擔心二丫太軟弱了，別等下在娘家當成寶，嫁出去了反倒被夫家人欺負。這般想著，她就打量著自個兒去打探打探。」
「大丫頭，你的意思是，這門親事你們家都是中意的？只你家阿奶怕我們家將來欺負二丫？」
「就是這個意思。」見慧娘阿娘一臉的急切，莫千蕊又道，「其實四叔四嬸的性子，我也知曉，平日裡晏岫也跟我說過，李家都是和善人。可四嬸子你也知曉我阿奶那脾氣喲，反正我們家人沒一個能規勸她的。想著，反正就算是探聽一下也沒壞處，就隨她去了。不過，後來我阿奶跟我說，她挺中意的。」
聽莫千蕊這麼說，慧娘阿娘激動地直搓手心，臉上都起了紅暈了。
好半響，再開口時，聲音都是微微發顫的：「中意就好中意就好，我們家以後一定對二丫好，這個沒話說！」
「四嬸子你這下放心了？」
慧娘阿娘連連點頭，她原先其實挺放心的，可被慧娘這事兒一打岔，反而心裡頭有些七上八下的。這不，陪著慧娘哭了一宿，她心裡愈發不對味兒了。好在，如今聽莫千蕊這麼說，才總算是把心送回了肚子裡。
安心之後，慧娘阿娘的面上又有些掛不住了。
思量再三還是覺得先前自個兒那話有些讓人不自在，當即又尷尬起來。
莫千蕊看懂了慧娘阿娘的意思，知曉她沒有什麼壞心，又想著到底二丫以後要人手下混日子，當下軟了心，安撫道：「四嬸子不用過意不去，晏岫可不僅喊大伯一聲義父，他連親爹都喊了。咱們可不就是一家人嗎？」
這年頭，講究的是出嫁從夫。
因而，莫千蕊如今也算是半個李家人了。且唐晏岫地位本就高，小夫妻倆上趕著攀親戚，慧娘阿娘哪裡還有不應著的？
「好好，咱們是一家人。回頭二丫嫁過來了，你和二丫還能成妯娌呢。」
被「妯娌」這詞兒給噎了一下，莫千蕊卻沒有反駁，反而順勢道：「那敢情好，我除了添妝之外，還得送一份厚禮呢。」
「咱們家的聘禮也不會少！」
慧娘阿娘自然是知曉唐晏岫才是唐家商行真正的主子，既然莫千蕊都說要添妝還要送厚禮，她這邊自然也不能薄待了。當下，心裡開始盤算手頭上還有多少錢財，又能挪出多少家當，怎麼著也不能讓聘禮寒磣了。
而這時，先是在村頭就被李大掌柜無情拋棄，又眼見莫家阿爹一溜煙兒的扛著大包小包砸開了莫家院門的唐晏岫，終於抽抽著臉走到李家院門前敲門喊人。
「小蕊，快開門，我回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