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點醒
眼見事情已經暴露了，二丫和伶娘對視一眼後，老老實實的走到了莫千蕊的跟前，垂下雙臂耷拉著腦袋，一副任由打罵的慫模樣兒。
「嘖，這會兒總算知道怕了？」
牙疼的看著這倆小破丫頭，莫千蕊雖然也明白這事兒起初是自己誤會了，可若非二丫刻意隱瞞，也不至於會造成這般大的誤會。更往深了說，慧娘和她表哥的事兒，這倆小破丫頭肯定是知情的。
想到這兒，莫千蕊心裡隱隱有些不舒服。
橫刀奪愛什麼的，擱在她上輩子倒不算什麼大事兒。別說才有這麼一個意思，即便是感情很穩定的男女朋友，也會遇到所謂的真愛後分手。更有甚者，很多人連小三都不當一回事兒了。
可如今已經不是上輩子了。
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莫千蕊沒有再看開心地吃棒棒糖的小夕，而是很認真的看向二丫和伶娘。
「你倆應該都知曉慧娘他們家的想法吧？」
雖然是疑問句，可事實上莫千蕊早已知曉了答案。這個道理很簡單，要是這倆小破丫頭什麼都不知曉的話，她們就不會將一切隱瞞起來。伶娘雖然是姨娘生的，可打小就養在原先那位李家大嬸膝下，無論是相貌還是其他，擱在楊柳村，甚至於明月鎮都是很出挑的。
可以說，以伶娘的條件尋一門好親事還是很容易的。
而李大掌柜雖私底下也有些重男輕女，可明面上對女兒們還是很疼愛的。若是伶娘真的有了意中人，且對方人品心性不差的話，以李大掌柜的性子，不應該反對才是。
除非……
「二丫阿姐，你說的事兒我們都知曉。」
這一次，伶娘倒是主動開口了。也許她已經看明白了，二丫是沒法幫她繼續隱瞞下去了，且她這事兒，若沒有其他人幫助，估摸著也是肯定成不了的，因而她乾脆將一切都說開了。
先是坦率地承認了自己看上了慧娘表哥，且著重強調了這是兩廂情願的事兒。另外，慧娘家裡那些心思，也幾乎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壞就壞在，誰都沒有將事兒挑明，反倒是造成如今這番迷糊的狀況了。
伶娘開口說話時，莫千蕊並未插嘴，而是很認真的傾聽著。
等伶娘將事兒說完之後，莫千蕊仔細思量了一番，才緩緩的開口道：「伶娘，我已經知曉這事兒的經歷了。不過，我還想知曉，你究竟是怎麼想的？」
「我想要嫁給他！」
莫千蕊微微挑眉，這般類似於宣誓一般的表白，擱在上輩子她還真是沒少聽。可這輩子，卻還是破天荒的頭一次。
略微一沉吟，莫千蕊點點頭，道：「那慧娘表哥呢？他是什麼想法？」
「他自然也是願意的！」迫不及待的開口後，伶娘又忙不迭地添了一句，「二丫阿姐，他叫阿林，你不要叫他慧娘表哥嘛。」
「好。」對於無傷大雅的要求，莫千蕊自然不會反駁。
不過，這個細節也告訴了莫千蕊，伶娘對於那位名喚阿林的少年郎有多看重。
「那二丫阿姐，你會幫我嗎？我真的很喜歡他。」一臉期待的抬頭看著莫千蕊，伶娘的面上隱隱流露出了緊張的神情來。
「你要我幫你？」
「對對，二丫阿姐……不不，嫂子，你是我嫂子對不對？你幫幫我嘛！」
聽到這話，莫千蕊忍不住笑了起來。
伶娘打小就跟二丫交好，以往都是喚她「二丫阿姐」的。偶爾，跟二丫說順嘴了，也會直接喚一聲「阿姐」。可像如今這般，喚莫千蕊為「嫂子」，卻真的是前所未有的。
偏生，因為唐晏岫那厚臉皮，天天扒著李大掌柜叫「親爹」，伶娘這聲嫂子，不說實至名歸，倒也沒有錯。
「行了，承了你一聲嫂子，這個忙我還真是不能不幫了？」
伸手拍了拍伶娘的腦袋，莫千蕊又細想了一會兒，才道：「伶娘，你也應該明白，提親這事兒只能由男方長輩來。所以這事兒，還得由那位阿林先提出來。」
「嫂子，你說的話我是明白的，可阿林哥父母長輩都沒了，唯一的親人就是小夕了。可……」
伶娘邊說邊看了一眼吃棒棒糖吃得不亦樂乎的小夕，見後者完全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況，當下就幽怨地嘆了一口氣。
莫千蕊也順著伶娘的目光看了過去，忍不住笑開了。
還真別說，這人跟人的差距真不是一般般的大。
像伶娘，算是同齡女孩兒中比較早熟的了，才十歲，就開始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了。這也許是因為她幼年喪母，前頭兩個親姐姐又都早已出嫁的緣故，她在家雖受寵，可也免不了缺少家人的關愛。
又比如二丫，莫千蕊覺得，二丫倒不是天生早熟的，而是後天被催熟的。
儘管如今已經知曉了，慧娘表哥並不是二丫的心上人，可莫千蕊卻不會忘記，當初在明月鎮時，二丫曾經親口對莫千蕊承認，她是有喜歡的人的。
這大概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
至於小夕，這孩子真的完完全全只是一個小孩子而已，在她的世界裡，大概只有好吃的好玩的而已，天真到令人羨慕。
若是往後說，等伶娘真的嫁過去了，有這麼一個好說話的小姑子，日子倒也不難過。可擱在如今，卻是一件很讓人頭疼的事兒了。可話說回來，即便小夕也很早熟，這年頭卻也沒有親妹子幫親大哥提親的事兒。
莫千蕊輕搖頭，收回了目光後，看向伶娘道：「伶娘，你既然叫我一聲嫂子，那嫂子就告誡你一句話。有些事兒，不該由女兒家主動。」
「嫂子，我……」
伶娘是個聰慧的孩子，儘管莫千蕊說得並不詳細，她還是聽明白了。只是，她面上還是有些遲疑，好半天才咬著嘴唇道：「我曉得的，可我真的喜歡阿林哥。嫂子，你幫幫我，好嗎？我知曉，阿爹很聽晏岫哥哥的話。」
「你說得對，你阿爹是挺聽晏岫的話。可伶娘你告訴我，你打算怎麼做？讓晏岫幫你向你阿爹開口，讓你阿爹去提親嗎？」
說這話的時候，莫千蕊目不轉睛的看著伶娘，語氣里也帶著考究的意味。
「這……」伶娘也似乎覺察到了這事兒完全不靠譜，支支吾吾的半天，又懇求道，「可阿林哥他沒有其他的長輩呢。」
「沒有長輩就不能提親嗎？晏岫也沒有長輩，當初就是託了你阿爹向我家裡提親的。」
「那阿林哥也可以……」
「不可以！」
沒等伶娘把話說完，莫千蕊就斬釘截鐵的拒絕了。
即便莫千蕊沒有將具體的理由說出口，伶娘還是明白了莫千蕊的意思。
提親，一般都是直系長輩，比如說父親或者祖父。若是父親和祖父都已過世的話，也可以讓大伯或者叔父來提親。再不然，大哥或者姐夫也是可以的。若是連這些親眷都沒有，那就拜託有些地位的，又跟女方家裡相熟的長輩幫著提親。
像唐晏岫，就是最後那種情況。
當初，之所以選擇李大掌柜作為說合之人，唐晏岫看重的並不是李大掌柜跟自己的關係，而是李家跟莫家交往的緣故。
若是兩者皆是，那自然是最好不過了，可顯然，這個方式並不適用於伶娘。
試想想，若是當初，唐晏岫請莫家阿爹來說親的話……
那場面太美，莫千蕊完全不敢看。
「阿姐，那咱們阿爹呢？」在場的人，除了小夕是真的不懂這些外，二丫也是有些明白的。只是，她的反應沒有伶娘那麼快，隔了好一會兒，才弱弱的開口。
可莫千蕊還是那句話：「不可以。」
這一次，莫千蕊倒是耐著性子解釋了起來。
「說合之人，身份輩分暫且不論，最重要的一點是，要由男方主動提起來。我還是拿我跟晏岫來舉例子，當初晏岫請了大伯來說合，這是可以的。可反過來說，若是我請了大伯來幫我向晏岫說合，且不說這事兒能不能成，我們莫家這臉就算是丟乾淨了。」
誠然，莫千蕊並不在意面子問題，可她既然是莫家的女兒，就得為莫家考慮。
誰讓這年頭，就興這麼做呢？
聽完莫千蕊的話，伶娘眼裡的光亮一點一滴的熄了下來，滿臉都是掩飾不住的失落和悲傷。
莫千蕊兩輩子只談了一次戀愛，而且是戀愛之後立刻結婚的那種，因而她並不知道失戀是一種怎樣的滋味，可看著伶娘這般神情，心裡也不是很好受。
思量了片刻，莫千蕊還是忍不住指點了一下伶娘。
「伶娘，你應該讓阿林主動一些。沒有近親長輩不要緊，可以尋其他人幫忙。不過，這倒不是最緊要的，他如今當務之急，應該是立刻澄清他和慧娘的關係。也許你覺得，他跟慧娘沒有過明路就不要緊，可伶娘你別忘了，慧娘終究是你的堂姐，若是處理不好這裡頭的問題，即便你跟阿林兩情相悅，你也絕對不會得到大伯的允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