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首肯
觀念不同，對於同一件事情的反應自然也就截然不同了。
李大掌柜和老供奉聽到莫千蕊這番滿不在乎的話，齊刷刷的傻了眼。更讓他們無法接受的是，唐晏岫居然還是一臉的贊同。
你到底在贊同啥啊？
不對，倆人同時想到了一件極為關鍵的事兒。
也許在入贅的問題上，根本就不是唐晏岫贊同莫千蕊，而是正好反過來，莫千蕊贊同唐晏岫。
換句話說，從頭到尾入贅都是唐晏岫想出來的，也是他提出來的。
「晏岫，我再問你一遍，你是真的打定了主意要入贅莫家嗎？」李大掌柜黑著臉，嚴肅認真的看向唐晏岫，再次出口詢問。
「對。」可是，來來的卻是唐晏岫漫不經心的點頭。
這下子，李大掌柜卻是真的沒轍了。
唐晏岫父母雙亡是事實，且他的祖父母也已經亡故了。雖說他上頭還有叔嬸在世，可明擺著，他跟唐家叔嬸的關係是極為不好的。至於李大掌柜和老供奉，雖然一個被他稱為義父，一個被他稱為干爺爺，可這認的乾親，是不能插手唐晏岫的親事的。
嚴格來說，也不是真的不能，而是必須在唐晏岫的默許之下才可以。
這也是為什麼老供奉能夠插手花姑娘的家事，並不單單是因為花姑娘一家都是花家的旁系，更重要的是，他的那番舉動是得到了李大掌柜的默許的。
可顯然，唐晏岫對於自己的親事很有主見，根本就沒打算讓旁人插手。
對此，老供奉倒是還好。
「算了吧，就讓他折騰去吧。」
老供奉看得開，並不代表李大掌柜也能安然接受這個事實。
並不是李大掌柜喜好管閒事兒，而是他所思所想更為多一些，也更為全面一些。
的確，唐晏岫現如今看起來似乎是對於入贅這件事兒一副不在意的模樣。可這也許是因為他年歲尚小的緣故。倘若，等再過一些年，唐晏岫後悔了，那又該怎生是好？
若是唐晏岫醒悟得比較早，在倆人成親之前就認清楚了入贅之事是不可為的，那倒也還好。
可萬一要是在倆人成親以後呢？
唐晏岫反悔倒是不要緊，左右他是個男兒，縱然會被人指責違背承諾，可他到底年歲小，怕是即便當時會有人說道兩句，等時間一久，誰也不會再記得這事兒了。
那，莫千蕊該怎麼辦？
雖說李大掌柜才是唐晏岫的義父，可莫家跟李家才是真正的故交。
無論如何，李大掌柜也沒有辦法看著莫千蕊因為這入贅一事，被唐晏岫拋棄。
「晏岫，你跟大丫頭的親事當然是好的，可這入贅……還是要多思量思量的。你要明白，不管是什麼人家，哪怕是聖上，當了駙馬爺也是個笑話。更別說莫家的門第又不高，你何必眼巴巴的湊上去當人家上門女婿呢？這可真不是鬧得玩的，你如今年歲小，或許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可將來呢？你會後悔的！」
李大掌柜說的絕對是肺腑之言，唐晏岫也願意領這份情，可他主意已決，卻不是那麼容易更改的了。
「義父，你放心吧。雖說我說這話有一部分原因，是想將眾人的注意力從你的喜宴取消一事兒上吸引過去。不過，我也有好好思量過的。您就放心吧。」
「你叫我怎麼放心？不行不行，莫老弟呢？他沒有跟你們一道兒回來？哎呀，等他回來了我一定要跟他好好說道說道。他又不是沒有兒子，你說招什麼上門女婿？我原本還想給美娘找個上門女婿，最後仔細想了想，還是算了。你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呢？」
知曉李大掌柜是好意，可唐晏岫還是很無奈。
怎的入贅還成了想不開了呢？
無語的看著李大掌柜，唐晏岫又悄悄了瞥了莫千蕊一眼，見她完全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樣，只得選擇暫時緩了緩語氣。
「義父，您看這樣成嗎？我先放消息出去，我要入贅莫家。至於以後的事兒……咱們以後再說成嗎？其實，我也並不是一定要入贅莫家的。」
這話倒是真的，事實上，唐晏岫內心的真實想法是，他壓根就不在乎是娶妻還是入贅。
幸好李大掌柜並不知曉唐晏岫的真實想法，要不然他還要生一肚子氣。
不過，這會兒聽到唐晏岫願意將事情緩一緩，李大掌柜倒是長出了一口氣。
無論怎麼說，沒有把話說死就是代表著還有轉圜的餘地。
只是，唐晏岫剛把李大掌柜安撫好，老供奉又突然開口了，且一開口就把唐晏岫嚇了個半死。
「小子，你是不是把段家的人徹底拋到了腦後？」
段家……
唐晏岫瞬間就心塞了。
儘管在這個年代，母親娘家的長輩並不算是他的直系長輩。可只要雙方沒有撕破臉，相互之間還有來往的話，那麼適當的對他的親事提出一些建議。於情於理，他還是要接受的。
像他如今打算入贅莫家的事兒，都不用細想，就知曉段家是萬萬不會答應的。
糾結的捶了捶額頭，再次開口時，唐晏岫的語氣里滿滿的都是無奈：「段家那邊……他們五月花展才剛來過，八月水果節肯定不會來了。至於以後的事情，那就以後再說吧。」
萬花郡雖然有三大盛宴，可真正享譽全國的只有五月花展。
因而，這五月花展才是一年中的真正盛宴，像八月水果節，雖然會來許多商人，可多半都是一些小商人，或者是一家大商家派出的管事之類的。
所以，唐晏岫考慮的很正確，段家家主他們是絕不可能特地跑來參加八月水果節的。
甚至於還有十一月的全魚宴也是不可能參加的。
至多，就是派幾個管事過來，又或者來個庶出的主子。
「嘖嘖，段家家主當然是不會參加八月的水果節，而且按照往年的慣例，說不定連個管事都不會派來。可那是往年的慣例呀！花家和段家雖同為本朝的三大義商之一，私底下的交情卻基本上沒有。頂多就是一些面子情而已。以往，段家連五月花展都不會派人過來，更別提段家家主親自登門拜訪了。可今年呢……」
老供奉雖然沒有把話挑明，可他話里的意思卻是再明白不過了。
如今的段家根本就不能按照往昔的舊例來判斷。
尤其是，段家至今都還抱著讓段寄秋嫁給唐晏岫的心思。
在這種情況下，誰也吃不准段家會不會派人參加八月水果節，又或者是派誰過來。
「我決定了！」
許是被老供奉言之鑿鑿的話語給驚嚇到了，唐晏岫很快就做下了決定。只是，他所做出的決定，顯然跟其他人的想法完全不同。
當然，這所謂的其他人里，並不包括莫千蕊。
在莫千蕊意味深長的注視下，在李大掌柜和老供奉的一臉期待下，唐晏岫很痛快的說出他的決定，同時也順道將包括莫千蕊在內的所有人氣了個半死。
「大丫頭，咱們跑路吧。」
跑路……
李大掌柜和老供奉愣是沒有明白唐晏岫話里的意思。
當然，字面上的意思他們都能理解，可這再深一層的涵義……請恕他們蠢笨，完全弄不明白呀！
倒是莫千蕊，她幾乎在第一時間就明白了過來。
可惜，在這一刻，她真不希望那麼懂唐晏岫的內心。
「晏岫，咱們雖然已經定親了，可在成親之前還是要避嫌的。我是不能跟你一起外出的，其實短途的那種已經算是逾越了。你還想讓我跟著你跑路？這算什麼，私奔嗎？」
聽到莫千蕊提到了私奔，李大掌柜和老供奉頓時面色一變。
私奔可不是鬧著玩兒的事兒。
這事兒，要是一旦弄得不好，不僅僅是莫千蕊會身敗名裂，連帶莫家都討不了好！
可惜，唐晏岫仍然沒當回事兒。
「其實也不是私奔啦，大丫頭，咱們蜜月旅行好不好？就當是慶祝咱們定親？反正理由不重要呀，我帶著你去遊山玩水，吃遍天下美食，可好？」
好你個頭！
憑良心說，聽到能夠跟唐晏岫倆人一起出去遊山玩水，還兼吃遍天下美食，這個誘惑對於莫千蕊來說，真的是很難抵抗的。
可再難抵抗她也只能忍著！
開什麼玩意兒，莫說他倆如今只是定親，即便是成親了，也沒有小夫妻倆丟開所有的一切，跑出去遊玩的。
當然，唐晏岫如今沒有直系的長輩來管束他，莫千蕊這邊，莫家阿爹阿娘如今也懶得管她了，真要是等將來成親了，倒也不是不可能出去好好遊玩一番。
只是，不能是如今！
深吸了一口氣，到底李大掌柜和老供奉都在，莫千蕊打算給唐晏岫稍微留點兒顏面。
「晏岫，你想要跟我一道兒出去遊玩當然是可以的。等你出了孝期，我倆成親以後吧。」
這已經是莫千蕊最大的退讓了，只可惜唐晏岫雖然在大多數時候跟莫千蕊心靈相通，可偶爾也會突然腦子犯抽。
比如說，這次就是。
「成親以後？這麼說，大丫頭你終於答應明年十月跟我成親了？甭管是誰娶誰嫁，這個不重要，反正只要是真的答應了就可以了。」
唐晏岫當即笑得見眉不見眼。
要知道，雖然他已經向外人宣布了他和莫千蕊的親事，可從頭到尾，這些事兒都是他一個人在唱獨角戲。
哪怕莫千蕊沒有明著反對，卻也沒有點頭答應。他不過是仗著莫家阿爹阿娘拿他沒轍，莫千蕊又不吭聲的便利，強行宣布了親事。
不過，如今就不同了。
莫千蕊是個說到做到的人，既然她已經親自開口首肯了，那就代表再也不會改變。
明年！
只要等明年十月，莫千蕊就又是他的妻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