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誤了終身
段家家主親自上門拜訪，莫說唐晏岫是晚輩的身份，縱然是平輩論交的，也絕對不能避而不見。
可眼見唐晏岫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莫千蕊又不忍留他一個獨自面對段家家主，當即就決定陪著他一道兒坦然赴死。
老供奉牙疼的看著這倆人的神情，最終沒忍心離開。
等段家家主被領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肅穆的場景。
「這是幹什麼？不歡迎我？」
段家家主並不是一個人過來的，他的身邊還有上次莫千蕊見過的段家大少爺。當然，段家二少爺和表妹寄秋並在此。也不知道是根本就沒有一道兒過來，還是留在了花家。
「大舅，好久不見了。」
唐晏岫沒有直接回答段家家主的問題，而是表情僵硬的跟他打了聲招呼。
「是有挺久了。晏岫，你為何這麼久都不回去？真的打算在萬花郡安家了？」說話間，段家家主的目光在廳里掃視了一圈，最終落在了莫千蕊的身上。
因為先前老供奉找唐晏岫說話的緣故，這廳里只有唐晏岫和厚著臉皮留下來的莫千蕊。
這老供奉，段家家主在花家曾經見過兩次。加上早先，他就已經從他的兩個兒子處聽聞了莫千蕊的大概相貌，因此一眼就看穿了莫千蕊的身份。
當下，不等唐晏岫開口介紹，就冷笑著道：「我很少來南方這邊，倒是不知曉原來南方的姑娘都那麼爽利。這還沒拜堂成親呢，就這麼自由的出入別的男人的家裡。還真是好家教呢。」
這話一出，莫千蕊瞬間就放心了。
先前，唐晏岫那緊張的情緒有些感染到她了，她本人又沒有跟段家家主見過面，因此不由的跟著一道兒緊張起來。
可這會兒，聽到段家家主沒說兩句話，就開始拉仇恨了，她的心情立刻鬆快了。
唐晏岫那性子，若是別人辱罵他倒是無妨，他素來不是那種愛斤斤計較的人。可若是對方辱罵的是莫千蕊的話，那事情可就大條了。還記得上輩子那會兒，旁人即便罵唐晏岫是沒爹沒娘的野種，他也滿不在乎。可一旦牽扯到莫千蕊……
「大舅，請你慎言。」
跟莫千蕊預料的一樣，唐晏岫聞言瞬間就沉下了臉。原本的緊張不安也消失無蹤了，取而代之的是他周遭低沉的氣壓。
面對這種結果，段家家主自然是怒不可言。
不過，段家家主到底是有城府的人，不僅沒有立刻開口斥責，而且還阻止了想要替他出頭的段家大少爺。
「晏岫，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當然。」
「那你也應該知道，你外祖父母替你安排了什麼。」說這話的時候，段家家主的目光始終都鎖定在莫千蕊的臉上，似乎想要通過這種方式對莫千蕊造成壓力。
可惜，莫千蕊完全不在乎。
不管是方才段家家主的羞辱，還是如今他那明顯飽含著斥責意味的眼神，都完全不被莫千蕊放在心上。
她的心很小，只能存放在意的人或者事，那些與之無妨的事物，她才不會費勁兒去在意呢。
「我的人生必須掌握在我自己手中，我不希望被任何人操控人生。哪怕是打著為我好的名義。」唐晏岫回頭看了莫千蕊一眼，見她毫不在意，這才略略鬆了一口氣。
這一幕，自然也落在了段家家主的眼裡，當下他的面色也一沉。
不過，等再次開口的時候，他的語氣依然平穩，仿佛沒有任何怒意：「晏岫，你如今還小，經歷的事情也很少，我希望你不要這麼快做出決定來。」
對於那句『如今還小』，唐晏岫感到莫名的煩躁。
他當然知曉自己如今的年歲，要不然他一早就娶了莫千蕊，而不僅僅是定親了。
雖然這是事實，可他還是不喜歡旁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及。
「因為我年歲還小，所以就要任憑別人操控我的人生？」
「晏岫，你應該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這樣吧，我可以幫你說服你的外祖父母，讓他們暫緩你和寄秋的親事。等你再長大一些，懂事一些後，由你自己選擇，如何？」
段家家主這番話卻是唐晏岫和莫千蕊都沒有想到的。
不過，旋即他們就明白了段家家主打的算盤。
年歲！
唐晏岫如今十一歲，莫千蕊與他同年。而段寄秋今年卻只有七歲。
在這個年代，男女成親的年歲本來就很早，不過到底還是有所差異的。
像女子，通常會在十五歲及笄之前就定下親事，然後等及笄了立刻出嫁。這還算是比較晚的，還有些人會選擇十一二歲就定下親事，等十三四歲就可以嫁過去了。
可男子的話，相對來說會比女子略晚幾年。
就比如莫家小叔叔，十九歲的年紀雖看著有些晚，卻也不至於讓人覺得年歲大。可若是擱在女子身上，十九歲再不出嫁就是老姑娘了。
而段家家主打的就是這麼一個主意。
只要能將時間儘量的往後拖延，比如等到唐晏岫十七八歲的時候。
那會兒，唐晏岫的年歲還不算大，而莫千蕊卻是老姑娘。反觀段寄秋，因為比唐晏岫要小上四歲，畢竟唐晏岫十七八歲了，她卻還沒有及笄。
段家家主這個算盤打得極好，可惜他漏算了一件事。
唐晏岫和莫千蕊都是穿來的。
憑良心說，十五六歲成親實在是太糟心了。
哪怕是十七八歲，貌似也太早了一些。
身子骨還沒有長開呢，就要成親，隨後還要懷孕生子，簡直就是喪心病狂。
原本，莫千蕊還思量著，若是實在是推脫不了，那就先成親，之後再跟唐晏岫商議。即便要提前洞房花燭，至少要做好避孕措施。
莫千蕊簡直無法想像，自己十五六歲就懷孕。
「這倒是不錯。可大舅你有沒有想過一件事兒？」唐晏岫跟莫千蕊對視一眼，相互都從對方的眼神里看明白了意思，「若是等將來，表妹的年歲大了，埋怨我耽誤了她的終身幸福，又該如何？」
段家家主靜靜的看著唐晏岫和莫千蕊的互動，心下一沉，聲音倒是依然平靜。
「放心，只要你願意將時間往後挪，無論是你外祖父母，還是寄秋那邊，都由我來說服。」
「那我就放心了。」
「不過，晏岫你打算推遲幾年？」
若僅僅是推遲一兩年，那還是沒啥用。段家家主希望至少能夠推遲五年以上，若是能一直捱到段寄秋及笄就更好了。那樣的話，莫千蕊就有十九歲了，可是名副其實的老姑娘了。
不想，唐晏岫的回答卻完全出乎了段家家主的意料。
「推遲幾年？五年或者十年？」
見唐晏岫滿不在乎的樣子，段家家主反倒是有些心虛了。
五年倒也罷了，若是十年的話，那段寄秋都有十七歲了，也是老姑娘了。
當下，段家家主再次看向了莫千蕊：「不知莫家姑娘覺得如何？你可願意等上十年？」
段家家主賭的就是莫千蕊不願意將青春耗費在這上頭。
畢竟，這樣的賭注實在是太大了，且希望渺茫。
「十年？我覺得乾脆推遲十五年好了。」讓段家家主再度出乎意料的是，莫千蕊滿不在乎的又把年限推遲了五年。
在莫千蕊看來，即便十五年後，她也才二十六歲。完全是風華正茂的年紀。只是，她的話音剛落，唐晏岫就扭頭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當下，她有些心虛，又改口道：「那還是十年好了。」
十年的話，她才二十一歲。
不過，既然上輩子法律規定，男子二十歲，女子二十二歲就算是晚婚了，那麼她二十一歲成親倒也無妨。至少那樣的話，她就不需要再做任何避孕措施了。
這下卻輪到段家家主不知所措了。
他絕對不曾料到莫千蕊會回答的那麼痛快，且延遲十年根本就不在他的預料之中。
要知道，萬花郡這邊本身就是崇尚早婚，女兒家十二三歲出嫁都是很普遍的事情。他原本想著，推遲個五六年，莫千蕊就熬成了老姑娘。而那個時候，唐晏岫的新鮮度也沒了，他再遊說一番，自然而然的就能將唐晏岫和段寄秋湊成一對了。
可如今……
唐晏岫和莫千蕊相視一笑，顯然都看到了段家家主眼底的茫然。
十年呀！
人生有幾個十年？誰能保證十年之內不會發生出乎意料的事情？
況且，段寄秋如今的年歲是還小，可十年之後，她也熬成了老姑娘，萬一……
不，沒有萬一！
「好，既然你們都同意，那麼事情就這樣決定了。」段家家主眉頭緊皺，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若是到時候莫家姑娘等不住了，先行嫁人的話，也是可以的。莫家姑娘，你可千萬要思量清楚，免得耽誤了終身大事。」
莫千蕊很是淡定的看著段家家主，甚至於還笑著道：「晏岫喜歡的人是我。這段家小姐都不怕耽誤了終身幸福，我又怕什麼呢？」
而這時，唐晏岫伸手握住了莫千蕊的手，深情款款的道：「放心吧，今生今世我都絕不會辜負你，無論是十年還是更久。我可以發誓，被誤了終身的人，絕不可能是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