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按兵不動
唐晏岫並未在花宅滯留太久，兩天後，他就輕而易舉的離開了。
這主要還是因為花縣丞太配合了。
在遍尋無果的情況下，花縣丞果斷的就將原本在花公子房內的所有下人都發賣了。倒不像他之前威脅的那般都賣到窯子裡，說到底他還是一縣的父母官，有些過分的事情還是不能做的。
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剛剛有了一些人氣的花宅，除了原本那所剩不多的老僕之外，也就花夫人身邊還有兩個小丫鬟。其他的人，包括僱傭來的護院都被花縣丞給辭退了。
花縣丞的心思很好猜。
他懷疑這裡頭有人被收買了。
倘若如今花公子安然無恙的話，花縣丞或許還會費勁去查找背叛者。可惜，他如今一門心思的撲在尋找獨子這件事情上，根本就抽不出精力來調查此事。
況且，這麼做的意義也不大，左右不是跟隨他許久的老僕背叛了他，那些才剛被買來沒多久的下人，即便被人收買了，花縣丞也沒有太過於憤怒。
因此，在花宅再次變得空空蕩蕩時，唐晏岫不費吹灰之力，就從容地來開了花宅。
離開花宅之後，唐晏岫並沒有立刻去尋花縣丞，而是聯繫上了李大掌柜。
可憐的李大掌柜，一看到唐晏岫，差點兒沒直接落下淚來。
「唐少爺，我求求你不要突然玩失蹤，成嗎？我差點兒被你害死！」
唐晏岫一臉的詫異：「我記得我離開之前，有跟你打招呼。」
「那有什麼用？花縣丞家的寶貝兒子失蹤了，天知道那小子到底死到哪裡去了。偏偏，我上回救莫家大丫頭的時候，不是順手將他兒子撈走了嗎？這下好了，他又尋上了我，雖然沒有明說，不過話里話外的，都是我擄走了他的兒子！我這不是冤枉嗎？」
呃，確實有些冤。
滿臉同情的看著李大掌柜，唐晏岫很想安慰他，不過想到這事兒越少人知曉越好，就硬生生的忍住了。
「對了，唐少爺你的臉色怎麼那麼差？你先坐，我跟你慢慢說道說道。」
雖然如今，李大掌柜和唐晏岫算是義父子關係，不過這卻是間接的，且李大掌柜很有分寸，非但沒有借著所謂輩分壓制唐晏岫，對他依然尊敬不說，還因為這層關係，對他很是照顧。
見唐晏岫眼睛有些浮腫，眼底更是泛著青色，當下先讓唐晏岫坐下，又命人上了茶點，這才開口將這兩日的事情一一道來。
儘管整件事情從頭到尾都是唐晏岫策劃的，不過因為這兩日他一直都待在空間裡，對於外頭的事情還真是不清楚。等聽完李大掌柜的講述之後，唐晏岫忍不住為李大掌柜鞠了一把同情淚。
慘。
真是太慘了。
先前，唐晏岫也有思量過，花縣丞在尋不到兒子的情況下，會不會採取一些過激的手段。不過，他想來想去，還是只讓莫千蕊留住了莫家阿爹和阿奶，對於旁的人，包括如今還在養傷的王翠娥，以及李大掌柜，他都沒有太過於擔心。
倒不是他冷心冷情，而是他堅信花縣丞還是有理智的。
花公子出了事兒，花縣丞焦急萬分是很正常的。
不過，只要沒有確鑿的證據，想來花縣丞也不會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哪怕花縣丞再怎麼懷疑唐晏岫和莫家，也不至於完全喪失理智。除非，花縣丞已經知曉花公子出了事兒。
想到如今還待在空間裡，每日哀嚎尋死的花公子，唐晏岫的面上閃過一絲心虛。
「唐少爺？」
李大掌柜一直注視著唐晏岫，自然，那一絲心虛也被他看在了眼裡。當下，李大掌柜有了自己的猜測。
「嗯，我聽著呢。對了，花縣丞除了每日裡都跑來騷擾你之外，還有什麼其他的舉動嗎？」
「當然有，他派出了縣衙門裡所有的衙役，為的就是搜尋他的獨子。他還封閉了盂縣的碼頭，這兩日，所有碼頭的船隻都被一一檢查，且不允許有一艘船隻離開碼頭。」
「什麼？」
唐晏岫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盂縣是整個萬花郡擁有碼頭數量最多的縣城，且幾乎包攬了所有的貨運行業。
在這種情況下，花縣丞居然讓人封閉了所有的碼頭，且還不讓船隻離港，這簡直就是瘋魔了！
「他已經陷入癲狂狀態了，若是他的獨子再沒有消息傳來，怕是就要徹底瘋了。」李大掌柜的神情倒是很鎮定，語氣也很是平靜，只是他說出來的話卻很是嚇人。
「那……」原本，唐晏岫是打算離開空間以後，想法子將這事兒推到別人身上，然後逼著花縣丞引咎辭官。
這是先前，他和莫千蕊商議好的事兒。
可誰也不曾想到，花縣丞的抗打擊能力居然會那麼弱。
倘若花縣丞如今很是正常，唐晏岫自然可以按照計劃繼續下去。可倘若花縣丞已經開始癲狂了，那他卻是不敢直接觸霉頭了。
唐晏岫面上的神情不斷的變化著，這一切都被李大掌柜看在眼裡。
片刻之後，李大掌柜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道：「唐少爺，你跟花縣丞家……罷了，這其中的前因後果我也大概明了，你又是我的東家，我也不好太過於插手的你的事兒。這樣吧，看在我比你多吃了幾十年米糧的份上，你聽我一句勸。」
聽到李大掌柜這話，唐晏岫就明白自己的心思被看透了。
當下，唐晏岫心思轉了轉，也顧不得隱瞞了，直言：「李大掌柜似乎忘了一件事兒，您如今可是我的義父啊！我身為義子，聽您的意見也是理所當然的。」
李大掌柜苦笑一聲，卻沒有真的將唐晏岫這話當真，不過，他還是很真誠的道：「不管花公子究竟落在了什麼人的手裡，對於我們來說，最好的結果，就是花公子再也不要出現。」
「哦？那又是為何？」
「花公子只是身子骨有些不好，可不是什麼傻子。他若是出現，必然會將綁走他的人供出來。當然，也有可能他如今已經死了。可是，唐少爺你可知曉。一個父親面對獨子死亡時，會出現多麼可怕的反應？」
「可要是一直不出現……」
「倘若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那就代表著還有那麼一絲的希望。只要希望沒有完全破滅，花縣丞就不會選擇破釜沉舟，甚至於同歸於盡。」
唐晏岫瞳孔一縮。
說實話，自從被花公子看到了空間裡的情形之後，他就沒有打算讓花公子好模好樣的離開空間。
空間，不僅僅是莫千蕊此生最大的秘密，同樣也是屬於他的秘密。
這個秘密，他甚至於不打算將來跟他的兒女分享，自然也絕不會告知外人。
雖說花公子當時並未看到空間的全貌，可他也不敢冒險，怨只怨花公子這人的運氣實在是太衰了。
原本，唐晏岫還想著，是不是等過段時間，事情平息了以後，再仔細思量一下花公子這事兒還有沒有其他的解決方式。可如今，在聽到李大掌柜的話以後，他立刻下定了決心。
花公子絕對不能留，甚至於花縣丞夫妻二人也是不能留下的。
「義父，您覺得要是花公子一輩子都不出現，又會造成什麼情況呢？」
李大掌柜嘴角微微抽搐著，他如今已經可以肯定，花公子失蹤一事跟唐晏岫絕對脫不了關係。不過，讓他無語的並非這件事情，而是唐晏岫一口一個義父。
沒錯，李大掌柜的確是認了花家本家那位老供奉為義父，而唐晏岫則認了老供奉為干爺爺。
可總的來說，他們二人之間還缺乏那麼一層直接的聯繫。
若是倆人原本都不相識的話，倒還好辦，偏偏他倆是東家和雇員的關係。
因此，李大掌柜一早就打定了主意，除非老供奉在場，要不然他和唐晏岫就還是保持原先那種東家和雇員的關係好了，反正也沒啥差別。
可……
該說唐晏岫臉皮厚嗎？
無奈的扶額，李大掌柜在心裡長嘆一口氣，面上的神情倒還算鎮定。他是不想占唐晏岫的便宜，可若是唐晏岫堅持這個稱呼，他也沒有任何辦法。總不能開口叫唐晏岫別那麼不要臉吧？
「不需要一輩子不出現，我覺得吧，以花縣丞如今的情形，用不了十天就該出事兒了。」無奈之下，李大掌柜只能選擇暫時無視唐晏岫那詭異的稱呼。
「義父能否再說的詳細一些？」
再次扶額，李大掌柜覺得自己快要不好了：「花縣丞雖然是一縣的父母官，在盂縣這片地方，的確是他說了算的。可不要忘了，他才官復原職多久。郡守大人雖然只在盂縣停留了半日工夫，對盂縣的事務也沒有多加干預。可我相信，他一定會在盂縣留一些耳目的。恐怕這會兒，郡守大人已經知曉了花縣丞這兩日的所作所為了。」
「義父真是見多識廣，您再說說，為今之計，咱們應當如何是好？」
「我……算了。」李大掌柜覺得自己還是認栽好了，他是沒有精力跟唐晏岫糾纏稱呼問題的，「按兵不動。這是如今最好的法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