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替罪羔羊
「小蕊，出大事兒了。」
大清早的，莫千蕊還在睡夢中，房門就被人捶響。
接著沒等她起身開門，門就被唐晏岫一腳踹開，且一進門他就大聲的嚷了起來。
「怎麼了？」揉了揉還有些睡眼朦朧的眼睛，莫千蕊半響之後還覺得自己的腦子暈暈沉沉的，完全沒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兒。
見莫千蕊一副沒睡醒的模樣，唐晏岫也不遲疑，用最快的語速說道：「你小叔叔將王翠娥刺傷，如今王翠娥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還有，不僅如此，他還說出了王翠娥早已不是完璧之身的真相，王翠娥的嬸娘一口咬定是你小叔叔在誣陷。而且，為了以示清白，她一頭撞死在了盂縣那宅子門口，血濺三尺，當場死亡。」
「我……」莫千蕊瞪圓了眼睛，腦子一下子就清醒過來了，卻發現自己完全說不出話來。
「這事兒發生在昨個兒傍晚時分，唐家商行派了人連夜給我送信，結果還是沒能趕在城門關閉之前。又跟上次一樣，在城門口等了一夜，今個兒早上城門一開就立刻進來跟我送信了。因為事情緊急，並沒有書信，只有口信。不過，這麼嚴重的事情，我相信他們是絕對不會弄錯的。」
「你是說，我小叔叔殺了人？」
好半天，莫千蕊才緩過神來，不過她說話的語氣還是飄忽著的。這不怪她沒見識，實在是兩輩子都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尤其是，明明昨個兒送信來的時候一切還都是好端端的，可今個兒……
「你小叔叔應該是屬於故意傷人，因為王翠娥如今還沒有死，不過她沒能撐過去的話，那就是故意殺人了。不過，王翠娥的嬸娘卻是死了，死在盂縣那宅子門口，眾目睽睽之下。」
艱難的咽了咽口水，莫千蕊徒然發現，就算她如今找回了說話的能力，可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這事兒鬧得太大了，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會傳遍整個萬花郡的。」唐晏岫頓了頓，道，「所以你如今也不用再試圖隱瞞你阿娘了，等會兒你就帶著二丫回內城去，這事兒交給我來處理，你不方便出面的。」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你放心，我會盡力救下你小叔叔的。對了，我記得空間裡還有一些藥材，不過數量不多，也不算精品。等下你回了內城宅子裡，就立刻進空間，去看看系統商店裡有沒有出售極品的藥材種子。我印象中好像是有的，要是真有的話，你就立刻種下，別管那些沒有收穫的作物了。我想過，那王翠娥嬸娘雖然是撞死在盂縣莫家宅子門口的，可畢竟她只能算是自殺，只要王翠娥沒有死，你小叔叔應該能保住。」
「好，我聽你的。不過，要是事情又有了什麼變化，你一定要告訴我。我小叔叔……能救就儘量救下，要是真的救不了，那也只能怪他自己。」
雖說莫千蕊對於王翠娥也有頗多的怨氣，不論王翠娥到底只是單純的隱瞞了自己失身的事實，還是說她只是一個另有目的的替身。可不管怎麼說，王翠娥都罪不至死。
退一萬步說，即便王翠娥罪該萬死，那也應該由官衙門來裁決。
因此，無論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樣的，莫家小叔叔仍然罪責難恕。
而莫千蕊之所以說救不了就算了，一方面是覺得這一切莫家小叔叔有推脫不了的責任，另一方面卻是不希望唐晏岫太過於為難。雖然她做不到大義滅親，可至少能選擇袖手旁觀。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要是你小叔叔真的出事了，旁的倒也罷了，你阿奶怕是……」
「對！我阿奶一定會傷心死了，那、那還是幫幫他吧，哪怕讓他牢底坐穿也至少要保住性命。」
也許莫千蕊至始至終都沒有將莫家小叔叔當成至親的親人，可這麼多日子相處下來，莫家阿奶在莫千蕊心目中還是占了很重要的地位的。她可以看著莫家小叔叔因為自己犯下的錯事被緝拿歸案，卻無法眼睜睜的看著莫家阿奶心碎崩潰。
唐晏岫點點頭，表示明白了莫千蕊的意思。
其實，有一點唐晏岫沒有告訴莫千蕊。
出了這樣的事情，莫家全家都會被連累的。這哪怕是上輩子，家裡出了一個殺人犯，都要被街坊鄰居說閒話瞧不起。雖說這個年代通訊不怎麼發達，可同樣的，這個年代也很少會發生這樣的大事件。而每每出了大事件，通常人們的話題會持續好幾年甚至於十幾年。
事實上，唐晏岫根本就不在意莫家小叔叔的死活，左右他們倆也沒打過什麼交道。
甚至他還可以無視莫家阿奶的感受，畢竟相對來說，莫家阿奶也僅僅算是他的一個熟人而已，真要說感情，卻是幾乎沒有的。
可問題是，他不能接受將來，有人在莫千蕊的背後指指點點，說莫千蕊就是盂縣那個殺妻犯人的侄女……這點，他是決不能允許的！
唐晏岫將莫千蕊和二丫送上馬車，若非如今時間緊張，他是想將她們送到內城宅子裡的。好在，萬花郡的治安一貫很好，且這會兒盂縣那事兒應當還沒有傳過來，倒是不用擔心莫千蕊姐妹倆路上會遇到什麼事兒。
不過，唐晏岫還是讓人去跟郡守府的衙役打了個招呼，送上酒錢若干，只盼對方能在唐宅附近多巡視幾遍。
等安排好了這些事情，唐晏岫這才帶著張大張二趕去了盂縣。
而這個時候，盂縣莫家已經徹底亂成了一鍋粥。
雖然花縣丞已經被就郡守大人擼了官職，可問題是八品的縣丞並不是區區一個郡守能夠任命的。簡單的說，郡守大人可以因為某些證據確鑿的罪名將花縣丞的官職罷免，可他卻沒有資格隨意任命一個縣丞。只能將事情上報，坐等京都郡吏部調撥人員下來。
而在中間這段空檔里，盂縣的事務會被分成三種。
一種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就由原本的師爺等商量著來處理，事實上這些事情本就不用縣丞親自管理。
另一種是雖然嚴重但並不十分緊急的事情，那押後等待吏部派來的縣丞到達以後，再自行處理。
而最後一種卻是屬於事發突然又極為嚴重的大事件，就會由郡守大人派人處理，或者他親自去盂縣坐鎮。
唐晏岫吃不准郡守大人會不會親自到場，可他很清楚，這事兒即便擱在花縣丞沒有被罷官之前，等到了後期，也要將案件轉到萬花郡郡守府的。因為區區一個八品的縣丞，是不能處理這般嚴重的事情。
不過，唐晏岫思來想去，還是覺得郡守大人會親自趕到盂縣的可能性更為大一些。
萬花郡南面臨江，北面靠山，是典型的既可以靠山吃山又可以靠水吃水的好地方。且萬花郡土地極為肥沃，每年的糧食出產在附近的幾個郡城裡都是遙遙領先的。而在近十幾年來，萬花郡一方面尋找最肥沃的土地進行珍稀花卉的培養，另一方面又挖塘引水大力發展人工養殖珍稀魚類。可以說，萬花郡除了幾個比較偏遠的小村落之外，普遍來說還是很富庶的。
至少，比起相鄰的崇明郡來說，簡直是人間天堂。
而一切離不開萬花郡郡守大人的功勞。
郡守大人在萬花郡已經連任三屆郡守了，到了明年就是第九年了。雖說律法規定每個官員最多可以連任三屆，可問題是，這種情況基本上是不會發生的。
原因在於，若是幹得好，任期三年滿了之後也就升職加官了。若是幹得不好，要麼就平調，要麼就降職。很少會發生在萬花郡郡守大人那般，在一個官位上連續待了三屆。
這也許外人不太了解這其中的奧妙，唐晏岫卻是有所耳聞的。
當初，他剛穿越到這裡，他的祖父還沒有過世的時候，唐晏岫曾經聽祖父提起過萬花郡。
萬花郡最出名的，一個是三大義商之一的花家，另一個就是這位郡守大人了。
簡單的說，郡守大人之所以在萬花郡留了那麼長時間，為的不僅僅是歷練，更是擔負著某個秘密任務。而等到明年，郡守大人第九年的任期滿了之後，他回到京都郡復命之後，鐵定是要高升的。
可就在這個節骨眼上，盂縣竟然出了那麼大的事情。
更糟糕的是，原本的盂縣縣丞在此之前已經被郡守大人擼去了官職。這麼一來，不單單盂縣會出狀況，且對於郡守大人來說，還少了一個絕好的替罪羔羊。
要是花縣丞還在的話，至少主要的責任在於他！
也正是因為如此，唐晏岫私下認為，郡守大人應當會親自來盂縣坐鎮的。
甚至於……
倘若申請吏部調撥官員的信函還沒有發出去的話，郡守大人一定會收回原先的成命，讓花縣丞繼續回到盂縣當他的縣丞老爺！
若事情真的變成那般，無論是對於唐晏岫還是莫家來說，都不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