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童養媳的待遇
莫千蕊的猜測很快就成真了。
家裡的其他人倒是罷了，哪怕是最為憂心莫千蕊女紅的阿娘，因為如今她的月份實在是有些大了，即便有心教導莫千蕊，她本人也吃不消。至於阿爹和二丫，更是不會在意這些瑣事。
可惜，還有阿奶呢。
阿奶是什麼人？
見錢眼開只是她其中一個比較明顯的屬性而已，可她本人除卻這個屬性外，還是有一些美好的優點。
比如說，勤快能幹肯吃苦，且一旦收了旁人的好處就會讓那人覺得物超所值。
儘管莫千蕊再三解釋唐晏岫給阿奶的那個裝滿小金錁子的荷包僅僅是見面禮而已，可阿奶卻堅持認為，這是唐晏岫拜託她好好管教莫千蕊的好處費。
對於莫千蕊來說，這簡直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要知道，當初唐晏岫問她家裡人喜歡什麼禮物時，還是莫千蕊給拿的主意。
問題在於，禮物倒是挺得人心的，莫家每一個人都表現出了對禮物的歡喜。可惜，阿奶歡喜的有些過頭了。
從定親以後，莫千蕊就再也沒有出過院子，她一直就被拘在小院子裡辛苦地做著女紅。甚至於連灶間的事情，阿奶都不讓她插手了。用阿奶的話說，即便她做的飯菜不如莫千蕊，也不至於會吃死人。要是街坊鄰里嫌棄味道不好，不吃就成了，反正也沒有人會在她面前唧唧歪歪的。
聽到阿奶這話，莫千蕊連吐槽都無力。
請問是有多想不開，才會當著阿奶的面直言不諱的指出阿奶做的飯菜不好吃？
活得不耐煩也不用找那麼慘烈的死法吧？
在連續做了半個月的女紅後，莫千蕊給跪了。
她真的不是做女紅的料。
明明拿菜刀和鍋鏟那麼順手，可一旦拿針拿線了，卻渾身不得勁兒。莫說是刺繡了，至今為止，莫千蕊連逢個褲腳都逢不好。她倒是想說自己會釘紐扣，可這個年代哪裡又哪兒來的紐扣呢？唯一跟紐扣算作一家人的盤扣，那絕對不是莫千蕊能吃得消的。
「阿奶，我錯了。你要打要罵都成，求你別再讓我做女紅了。我是你親孫女你還記得嗎？」
「記得你個頭！瞅瞅你逢的那是什麼玩意兒？這你以後嫁出去，婆家還不得指著我的脊梁骨罵我不會教孫女嗎？趕緊的，趁著天色還早，再去做個荷包。呶，這個給你作樣子，你可別給污了。」
其實，為了能夠讓莫千蕊好好做女紅，阿奶也是蠻拼的。
先是去布莊那頭，死乞白賴的搶了整整兩大麻袋的布頭，隨後又買了一籮筐的針頭線腦。
最後，阿奶還整理出了家裡幾件穿不了的衣裳，甚至於這會兒還拿出了唐晏岫作為見面禮送給她的那個精緻小巧的荷包。當然，荷包里的小金錁子早就被阿奶拿出來了。
莫千蕊還想討價還價，結果阿奶氣勢大開，在將正在一旁特別無辜的二丫嚇哭之後，也成功的讓莫千蕊乖乖的閉了嘴。
做女紅，戳戳戳……
她這是徒然間從莫家親生的閨女變成了童養媳嗎？這待遇，簡直比童養媳還要糟！
滿腹怨念的莫千蕊，終於在某個夜深風高的夜裡爆發了。
只見莫千蕊雙手每個指縫間都夾著一根繡花針，面容扭曲殺氣騰騰的衝進了空間。
「你想幹嘛？」唐晏岫嚇得臉都綠了，急吼吼的往後狂退了幾步，心裡快速的回想最近他幹了什麼事兒。
「立刻去找我阿奶，告訴她，你一點兒也不在乎我不會女紅這件事兒！」
「你……」
「立刻馬上！」
這下輪到唐晏岫跪了。
天地良心啊！
在跟莫千蕊定親之後，他就急吼吼的離開了明月鎮，趕往了寧縣碼頭。他還要去魯陽郡將收購來的珍稀食材交給他大舅呢，先前已經耽誤了好些時候，他要是再不趕緊趕著回去，說不定那邊要以為他出事了。
莫千蕊學習女紅已經半個多月了，他也在水面上漂了半個多月了。
這會兒叫他回去跟莫家阿奶商議這事兒，不是想要逼死他嗎？
其實，他本人倒是還好，他只是擔心再這麼抽風一次的話，跟隨他的貼身小廝就要跳江了。
「小蕊啊，我覺得吧，你那麼聰明能幹，一定能學好女紅……不對不對，我是說你一定能夠說服你阿奶的。話說，你為啥要學女紅？難道你阿奶覺得我買不起成衣或者請不起裁縫？」
這點兒，也正是唐晏岫一直很疑惑的。
他跟莫千蕊不同，上輩子一直忙著打拼，他幾乎沒有刷劇或者看小說的習慣。對於古代，他比莫千蕊更加兩眼一抹黑。頂多就是從小時候學過的那些有限的歷史知識中汲取一些有用的信息。
因而，他完全無法理解莫家阿奶逼迫莫千蕊學習女紅的意義而在。
也許廚藝是一般女孩子的必修課，畢竟這一日三餐的，除非家境極好，一般還是需要作為妻子的下廚。
而女紅呢？
就算每一季都要穿新衣服，那一年下來也不過在四件而已，里外都算上，也沒多少件。且唐晏岫早就已經習慣了上輩子去服裝店裡買衣服，這輩子則是去成衣鋪子做衣裳，他完全不明白學習女紅的意義何在。
「根本不是這個理！是我阿奶覺得，女兒家會女紅是理所當然的。」
莫千蕊倒是比唐晏岫更能理解阿奶的想法，可理解歸理解，她還是不想學。
人貴有自知之明。
她很清楚自己對於針織女紅是沒有任何天賦的。就算費勁千辛萬苦學會了做荷包，然後呢？做來賣錢嗎？莫說沒人會眼瞎到買她做的荷包，即便她將來做出的荷包真的能看了，這性價比卻實在是太低了。
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去改良一下烤箱。
要是能重現上輩子的各種蛋糕、麵包，賺的錢肯定比做荷包多的多。
可惜，這個理由說服不了自家阿奶。
「要不然這樣吧。」唐晏岫又幫著出了一個主意，「你去找李大掌柜，讓他出面幫你說說情？我離開時，叮囑過他了，你是可以全權代表我的。不過，商行的事情你最好不要過於插手，因為當初拉攏李大掌柜為我做事時，是應允了他可以全權處理商行事務的。」
「我才懶得管理商行呢。」莫千蕊轉了轉眼珠子，忽的有了一個主意，「這先前，沒有花縣丞他們家那些破事兒之前，我們家是打算在我阿娘生完孩子以後去盂縣的。盂縣比明月鎮大，也更為繁華，且還有那般多的碼頭。要是去盂縣開個小食鋪子，賺的肯定更多。不過如今……」
「你最好不要去盂縣。雖說我對於花縣丞他們家了解的不多，可到底……人家是盂縣的父母官，你要是去了盂縣，豈不是故意將自己放到他眼皮子底下？到時候，萬一他不承認我倆訂了親，硬是要搶你過去，又當如何？」
「我知道，你聽我說完嘛。」
唐晏岫點點頭，示意莫千蕊接著說。
莫千蕊又思量了片刻，組織了一下語言，才緩緩的道：「盂縣，我是肯定不會去的。我阿爹阿娘也肯定不放心的，家裡老的老小的小，就我阿爹和小叔叔兩個成年男子，偏我那小叔叔也是個不靠譜的。我想著，要不然乾脆去萬花郡吧？萬花郡是郡城，自然是比盂縣更為繁華，且在那兒，即便花縣丞是盂縣的縣丞，卻也翻不起大浪來。只是，我不清楚花縣丞和花家的關係到底如何呢？」
「這倒是個好法子。」唐晏岫滿口的贊同，同時也回憶了一下花家的情形，為莫千蕊科普起來。
照唐晏岫的說法，莫千蕊完全不需要擔心花縣丞找花家本家人的代為出頭。
只因為，花家很講究嫡庶之別。
這花縣丞是萬花郡花家的旁系，可這所謂的旁系，也不過是說著好聽些罷了。說白了，旁系就是庶出。
每一代的庶出子嗣，除卻那些特別有出息的，多半都是成家後分得一筆安家費後，就搬離本家的。這也罷了，若是長房嫡子的庶出子嗣，那還能在父輩的支持下獲得一些不錯的職位。可若是庶出中的庶出呢？
「其實我也不太明白花家那種將子嗣分成好幾等的緣由，不過有一點我卻是清楚的。那花縣丞是典型的庶出中的庶出，甚至於一直到他爺爺的爺爺，也是庶出的。他那一支的子嗣一直很有問題，嫡母全都沒有生育子女，且不論有多少小妾通房，庶出的子嗣也不多，還有多半是夭折的。花縣丞應該是沒有父母沒有叔伯沒有其他長輩的，他跟萬花郡花家的確有血緣關係，可那種關係已經出了五服。」
出了五服意味著只能算是同族人，而不是一家人或者親戚了。
既如此，得罪了花縣丞一家，應該是不會惹來萬花郡花家的責難。
得了肯定的答覆，莫千蕊就放心多了。
「我先去想法子溜出家門去找李大掌柜，然後讓他出面說服我阿爹阿奶。最好是能讓他們同意我先去萬花郡探探路，等我阿娘生下孩子以後，再搬家。」
這個法子需要太多的人配合，莫千蕊心裡有些沒底。
要知道，她的家人都不是那麼好說服的，且都有很深的戀家癖。
除非……
像上次楊柳村大火那般，有一個突發的誘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