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以勢壓人
「咦？李大掌柜居然也在？」
花縣丞慢步走近莫家小院，見到了李家大伯後，微微有些皺眉，不過聲音里倒是沒有半點詫異。
顯然，李家大伯會出現在這裡是在他的預料之中的，只是他對於這個事實卻是很不滿。
這一點，李家大伯這個人精當然能看出來，不過他很清楚，花縣丞就算是再不滿，也不會將話大刺刺的說出來的。這種官場的老油條，喜歡的是說話留半截，最擅長的便是打太極了。
「呵呵，花縣丞怎的有空來找我家老弟？對了，我還沒跟你介紹呢，這位是大山子，莫老弟。他跟我是一個村子的，要是往上數幾十年，咱們還是一家子呢。」
李家大伯這話倒是沒有錯。
一般像楊柳村這樣的小村子，一個村子的人家，多數都是有些姻親關係的。這種關係未必近，有時候甚至於連老一輩的都弄不清楚，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像莫家在楊柳村已經待了上百年了，李家也是如此，這樣的兩戶人家，是不可能沒有聯姻的。
阿爹聽到李家大伯這番話倒是心頭一喜。
雖說，他早已打定了主意，絕不會讓莫千蕊嫁給花公子的，可到底花縣丞是個官兒。作為一個普通的小老百姓，怕官實在是太正常了。先前他見了花縣丞還有些腿肚子打顫，可這會兒見李家大伯願意給他當後盾，頓時就覺得底氣足了。
李家大伯是什麼人呢？
那可是唐家商行的掌舵人！
唐家商行背後的主家可是一個二品官家的少爺，據說跟段家和花家都有來往！
思量到這兒，阿爹頓時覺得心裡有底了。可惜他不知道的是，就是被他認為是靠山的二品官家的少爺，正心心念念的想跟他提親！
當然，這又是後話了。
這會兒，花縣丞聽到李家大伯這番言辭，面色卻不是很好看。
好在，他多年為官，這點兒城府還是有的。
當下便朗聲道：「原來莫家兄弟跟李大掌柜還是老相識呀？那敢情好，早知如此，我一準讓李大掌柜當這個媒人了。好在如今也不算晚，等將來莫家大姑娘跟我兒成親時，必然要請李大掌柜赴宴喝杯喜酒。」
花縣丞的這話一出，李家大伯和阿爹俱愣在了當場。
同樣愣神的人，還有一直躲在房門後頭偷聽的莫千蕊。
這事兒明擺著不對勁兒！
要是真像阿爹先前猜測的，花縣丞是希望莫千蕊嫁過去沖喜，那就不應該一直將目光落在莫千蕊身上。畢竟，沖喜這種事情，是個姑娘家就可以的。況且，倘若花公子的身子骨真的已經差到極點了，那就更應該尋一個年歲再長一些的姑娘家。
也許從年齡上看，十五歲的花公子同十一歲的莫千蕊差距並不是很大。
可問題在於，花家顯然是打算儘快讓花公子成親的。
這麼一來，莫千蕊的年歲就是個很大的問題了。
別看十一歲同十五歲只相差了四歲，可就是這四歲之差，就註定莫千蕊是不可能在近親成親的。即便成親了，也絕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懷上孩子。不說十一歲的小姑娘身形還未長開，這莫千蕊的初潮都沒有來呢！
從理智上來說，花縣丞如今最急需的應該是讓花公子儘快留下子嗣，當然要是沖喜能成功便是最好的了。
那為什麼非要一口咬死了非莫千蕊不可呢？
莫千蕊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她隱隱約約的已經抓到了一絲頭緒。
而外頭的小院裡，李家大伯是最快醒悟過來的：「什麼？媒人？花縣丞，不瞞你說，我今個兒就是來當媒人的。這方才還在跟大山子商量呢，我希望能讓莫家大丫頭嫁到我們李家來。」
李家大伯話音剛落，花縣丞的眼神就直勾勾的看了過來，而阿爹也總算是回過神來。
這方才花縣丞和李家大伯都提到了媒人二字，這裡頭的媒人指的並不是走街串巷的那種媒婆。而是指跟要結親的兩家都熟悉，前來探口風的人。
阿爹最初是因為花縣丞那話太直接了，導致他有些愣神，等聽了李家大伯的話，卻是明白李家大伯這是在為他打圓場呢。
「是呢，我方才剛答應了李家老哥，看來我家大丫頭是高攀不上縣丞家了。」
花縣丞的臉色這會兒已經鐵青了，他從來不知道莫千蕊曾經定親。又或者說，即便他知曉眼前這兩人說的話是推托之詞，他也無力反駁。
說不相信，乾脆讓對方定親？
要是這事兒攤在旁人身上，說不定真的會當即擠兌上去。可他卻不行。
萬一，這兩人說的話是真的，自己再讓他們定親，那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他賭不起！
忽的，花縣丞靈光一閃，大笑了幾聲，說道：「李大掌柜真是愛開玩笑。怎麼說我跟李大掌柜也認識多年了，怎會不知李大掌柜膝下有三個如花似玉的閨女呢？要不然年歲不合適，我早就上門提親去了！」
本以為自己這麼說，對方會尷尬，不想對方卻仍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
「花縣丞說笑了，難道你不知道我是李家的家主嗎？我是沒有兒子，可我有五個嫡親的弟弟，他們都有兒子。我的弟弟弟媳都特別信任我，相信我的眼光是不會有錯的。這不，我是來給我家侄兒提親的。」
花縣丞僵著臉很是認真的看著李家大伯，見他面上沒有一絲說笑的模樣，當下便信了七八分。
其實，若不是因為莫千蕊這個特殊的生辰八字，他是斷然不會看中莫千蕊的。
而反過來，李家大伯的侄兒跟莫千蕊更加門當戶對，也就是更相配。
暗中狠掐了一把自己，花縣丞迫使自己保持冷靜。
莫千蕊就是當初花家本家的那位供奉所言的貴人，當然，她或許不是唯一的那個，畢竟同年同月同日同時辰出生的女子也不是沒有。可事實證明，探聽未出閣女子的生辰八字實在是太難了。這些年來，他動用了手上的一切力量，卻一直沒有找到那個人。
他不知道的是，若是錯過了莫千蕊，他還有沒有機會找到相同生辰八字的女子。
他更不知道的是，他的獨子還有沒有時間等著他尋來這樣的女子。
深吸了一口氣，花縣丞再次開口時，語氣仍然很是平靜：「原來還有這般巧合的事情？那可否請李大掌柜割愛呢？放心，我花家也有好些出色的姑娘家，雖說是旁支，倒也不會辱沒了你那侄兒。」
這次卻是輪到阿爹慌亂了。
他是對花縣丞很是氣憤，卻從未想過要與之正面開戰。
簡單的說，他是打算用其他委婉的方式拒絕的。
本以為，這也不會有什麼難度，畢竟大凡富貴人家都好面子，只要聽出對方有抗拒的意思，也就會知難而退了。畢竟，自家人明白自家事兒，甭管他多麼疼愛莫千蕊，他都清楚的明白，莫千蕊不是頂頂好的。
不說整個盂縣了，即便是明月鎮，要找出比莫千蕊各種條件都好的姑娘，也是一抓一大把。
且不是說富貴人家都不願意接受喜歡拋頭露面的姑娘家嗎？
就莫千蕊那性子，最適合的就是普通農家，或者有些家底的鎮上人家。撇開莫千蕊自己的想法不說，阿爹本人認為李家大伯的侄兒比花公子更適合莫千蕊。
一來，都是出身楊柳村的，誰也別笑話誰是泥腿子。
二來，李家人的人品都還是不錯的，且莫千蕊喜歡做生意，正好以後開一家夫妻鋪子，反正小戶人家也不會在意拋頭露面的。
最重要的是，李家的人各個都是身子骨極好的，哪怕是姑娘家，那也是一副好身子骨。
因為被花公子給刺激了，阿爹如今對於未來女婿的第一條件從家境人品轉到了身體健康。
這不得不說是個悲劇。
至少唐晏岫以後上門來提親了，會被驗明正身……咳咳，證明自己的身體很健康。
其實，別說阿爹被震住了，就連李家大伯也有些轉不過彎來。
這算是什麼意思？
「花縣丞，您的意思是……」
「我兒和莫家大姑娘的親事是必然的，若是李大掌柜不願意跟花家旁支結親，我也可以用其他的作為補償。錢財或者其他，只要我能夠辦到的事情，便絕無二話。」
李家大伯艱難的吞了吞口水，憑良心說，這個承諾真心很吸引人。
只是，顧及到莫家人的想法，他並沒有開口應承，而是看向了阿爹。
不管怎麼樣，這事兒到底還是要莫家人自己開口的。
而這時，阿爹的腦海里也是驚濤駭浪。
他從未想過，倘若花縣丞執意要為花公子求娶莫千蕊，他又該如何是好？正面為敵那是絕不可能的，莫家根本就沒有這個實力。且莫家還跟李家不同，李家無論如何還是男丁居多的。
可莫家呢？
整個莫家除了他和弟弟之外，根本就沒有成年的男丁。且如今自己的妻子還有孕在身，他根本就無法想像，若是跟花縣丞正面對上之後，莫家又該如何。
而這時，花縣丞再度開口了，這次卻是對著阿爹說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