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刨根究底
「李大掌柜，請留步。」
花公子獨自一人前來，且一見面便直言讓莫千蕊這一行人留步，雖說態度是一如既往的謙恭有禮，不過潛在的意思還是表露了出來。
李家大伯很是詫異：「花公子可還有事兒要吩咐？」
試探的上前一步，李家大伯雖不明白這其中的彎彎繞繞，不過他自認為莫千蕊等人是不會惹到花公子的，也就下意識的認為花公子是衝著自己來的。
不過，花公子接下來的一番話卻直接打消了他原先的想法。
「李大掌柜，若是方便的話，可否讓我同莫家大姑娘說幾句話？。」
「這……」
微微皺了皺眉，李家大伯心裡的疑惑非但沒有被解開，反而更詫異了。且雖說這事兒乍聽之下仿佛是花公子同莫千蕊的問題似的，可不要忘了，如今莫千蕊是在他的手下做事，加上李家同莫家的關係素來不錯，於情於理李家大伯也要護著莫千蕊。
看出了李家大伯的遲疑，花公子又道：「李大掌柜盡可放心，我只是有幾個問題想要詢問莫家大姑娘。」
聽到花公子說的這般誠懇，且花公子本人的身份還那麼特殊，李家大伯無論如何也沒法拒絕。
側過身子向莫千蕊看去，卻見莫千蕊的目光飛快的落在了樓梯那邊，又快速轉過來衝著他點點頭。
見狀，李家大伯心裡有了數。
「花公子，要不然這樣吧，咱們到樓上雅間慢慢商議？」
這唐家酒樓的前身是喬家的萬隆酒樓，所有的酒樓都是差不多的造型。一樓的大堂，坐的一般都是散客。二樓是雅座，用屏風或者其他東西粗略的隔開。而三樓則全部都是雅間，且如今已經過了飯點了，大堂倒是還有人，雅間那邊肯定是空無一人的。
李家大伯力邀花公子上了三樓，花公子最初有些遲疑，不過後來抹不開面子，還是跟了上去。
等走進了三樓雅間，花公子又再次強調：「我是希望能夠單獨問莫家大姑娘幾個問題，放心，不會耽擱你們太長時間的。」
見花公子三番兩次的提起這事兒，且這次還著重提到了「單獨」二字，李家大伯的面上微微有些僵硬。
這不是耽擱不耽擱時間的問題，而是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明顯就說不過去啊！
「花公子，事無不可對人言，且這兒也都是熟人，你若是有話可以直說。」見李家大伯一臉的為難，莫千蕊終於忍不住開了口。
其實，花公子想問什麼，她心裡已經猜到了一二。
怎麼說呢？
這事兒倘若是擱在莫千蕊上輩子，那就不叫個事兒！莫千蕊即便自己沒有親身經歷過，不過看過的表白方式，以及表白失敗後歇斯底里的不甘，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只是，她唯獨想不明白的是，花公子看起來不像是上輩子那些中二病少年。
「你們幾個在下去等我。」李家大伯示意他的手下離開雅間，片刻後，雅間裡只剩下了李家大伯、莫千蕊和阿奶，以及站在幾步開外的花公子了。
也許是因為李家大伯方才那個舉動讓他安心了點兒，花公子在遲疑了片刻後，終於開了口。
「是這樣的，莫家大姑娘。我只是想問問，你對於先前媒人上門一事的看法。」
莫千蕊微微挑眉，情況比她想像中的要好。
先前見花公子那模樣，她還以為對方會學著咆哮教主的模樣一邊渾身顫抖一邊歇斯底里的吼著『為什麼你不愛我，為什麼，你告訴我這到底是為什麼』。
要真是這樣的話，莫千蕊就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應付了。
值得慶幸的是，像咆哮教主那種重度中二病患者還是極為罕見的。
腦海里在胡思亂想，莫千蕊的面上倒是一本正經的回答著：「沒有旁的想法，我們不合適。」
如果說先前花公子提及的「媒人上門」的話已經充滿了曖昧和聯想，那麼莫千蕊這句輕飄飄的話卻是真的將在場的幾人都震住了。
包括花公子本人。
只見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過了好久才勉強擠出一句話來：「為何？」
這人可真執著啊！
莫千蕊一面在心裡哀嘆著，一面也開始苦思冥想起來。
拒絕花公子的根本性原因就是因為唐晏岫。
可問題在於，這個理由站不住腳啊！至少，花公子會覺得她這是在逗他玩兒。
「每個人的喜好不同，就仿佛有些人喜歡吃素，有些人喜歡吃葷，而每個人的口味更是有著天差地別。你明白我的意思嗎？」莫千蕊也不敢將話說的太絕對了，畢竟在場的除了花公子之外，還有阿奶和李家大伯。
可是，回答她問題的卻是三個人幾乎同一時間的搖頭。
莫千蕊一頭黑線，嘴角抽搐的補充了一句：「簡單地說，你不是我的菜。」
這樣總夠明白了吧？
「莫家大姑娘，其他的話我也不多說了，不過，我相信在這盂縣，你是找不到更好的親事。我希望你能多多考慮一下。」對於莫千蕊的話，花公子完全沒有理解。且本能的，他感覺到莫千蕊是在敷衍她，因而在此開口時，便帶上了一絲威壓。
他從小就是錦衣玉食長大的，雖說他們家在花家本家看來完全不值一提，不過跟莫家卻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加上他打小就看著父親處理公務，也不免學會了一些官威。雖說效果不明顯，可他認為對付一個鄉下小丫頭卻是綽綽有餘的了。
可惜，莫千蕊不是什麼鄉下小丫頭。
「花公子，鞋子合不合腳只有自己知道。也許旁人比不上你，可你又怎知不適合我呢？就比如說，我的阿爹阿娘都不是最了不起的，可卻是最適合我的……」
因為上輩子孤兒的經歷，莫千蕊其實是個很敏感的人。
花公子對她變了態度，雖說那種感覺很是細微，卻仍然被她察覺到了。只不過，比別人多了一輩子的經歷，莫千蕊沒那麼容易被嚇倒。可既然感受到了對方的不滿，莫千蕊覺得也有必要小小的還擊一下。
「……而你，不合適。」
「你！」花公子面色有些發白，不過打小嚴苛的教養讓他不至於當場失態，「莫家大姑娘就那麼肯定？」
「其實原先還不是很肯定，不過如今卻是萬分肯定了。」
莫千蕊這話卻是真的打擊到了花公子，以至於他半響都沒有開口，只是怔怔的盯著莫千蕊看。
這種看人的方式，雖不至於讓人感到厭惡，卻也有些失禮了。
給李家大伯使了個眼神，莫千蕊的意思是，戲也看完了，您老別裝死。
李家大伯看懂了莫千蕊眼神里的意思，輕咳一聲，道：「花公子，您是縣丞公子，且又是盂縣遠近聞名的天才，自是前途無量的，又何必……」這麼想不開。
後面那半句被李家大伯咽下去的話，才是他心裡真正的想法。
在他看來，莫千蕊是不算差，有著一手好廚藝，腦子靈光，嘴皮子也利索，絕對是當老闆娘的好料。甚至於，李家大伯先前也在盤算著，自家的侄子裡頭，有沒有合適的人選。這般厲害的小姑娘，要是成為了他的侄媳婦，那豈不是美事一件？
可是，回想了一下方才莫千蕊跟花公子的對話，再聯想到莫千蕊成為了花公子的媳婦，花縣丞的兒媳婦……
畫風不搭啊！
不想，李家大伯這番話完全是對牛彈琴，一點兒效果也沒有起。
又或者說，效果多少還是有一些的，比如說，花公子終於回過了神來。
「莫家大姑娘能否告知本少有何缺點？」
自稱本少了，看來真是飽受打擊啊！
莫千蕊再次在心裡感概著，同時快速的轉動腦子，思考花公子有什麼缺點。可思來想去，卻完全想不出來。這本來，她跟花公子也就見了那麼兩次。兩人交談還是頭一回呢！兩個完全不熟悉的人，能知道對方有什麼缺點？
「呃，想不出來。」
糾結了半天，莫千蕊最終決定做個誠實的好姑娘，她是真的想不出來花公子有什麼缺點。
可她這個自認為特別實誠的回答，落在旁人眼裡，卻變成了敷衍和挑釁。
『你渾身都是缺點多的我都不想說了』或者是『你沒有缺點可我就是不喜歡你你咬我啊』……
無論花公子腦補了哪一個，都不是什麼好話。
不管怎麼樣，花公子也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且還是從小被捧著寵著長大的孩子。在腦補了莫千蕊心裡的想法後，他毅然拂袖離開。
莫千蕊就這麼站在原地扭過頭看著他大步流星的離開，心裡卻想起了上輩子看過的某部青春校園偶像劇。
『你一定會後悔的！』
邪魅狂霸拽的男主總會撂下這句話給聖母小白花的女主……
而就這在這個時候，花公子走到了雅間的門口，伸手推開了虛掩的門時，忽的回頭衝著莫千蕊道：「但願你不會後悔。」旋即轉身離開。
莫千蕊：「……」
明明是意思一樣的話，為什麼換了個措辭，效果相差了那麼多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