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突破口
「阿奶！你怎麼就放人走了？哎呀，你究竟跟人家說了什麼？」
見俞媒婆走了，莫千蕊頓時急了。
阿奶的性子，莫千蕊再清楚不過了。不是怕她得罪了人，而是怕她為了小叔叔把自己給賣了。
不想，阿奶回過頭來特別鄙夷的看了莫千蕊一眼：「我說什麼？我能說什麼？別以為你阿奶我真的就傻了，當我沒看出來你不樂意嗎？」
咦？
莫千蕊這回是真的愣住了，就連阿娘在自己說明情況之前，也僅僅是對自己的態度有所懷疑，而阿奶居然能看出來？
「阿奶，你過來。來，咱們進灶間做些吃食，一邊吃一邊說話。」
只要阿奶沒將自己給賣了，那麼一切就好商量。
快速的煮了一小鍋甜湯，莫千蕊親自端到了阿奶的面前，當然阿娘那份也沒有少。就連早已不知道跑哪裡瘋去了的二丫，莫千蕊都給她留了一份。
「嘖，瞧大丫頭這手藝，我傻了才讓她這麼早嫁出去！」阿奶喝了一口甜湯，砸吧砸嘴說道。
雖說這話說得有些粗鄙了，不過莫千蕊倒是很喜歡聽。
「阿奶，您跟我說您是咋想的？」
雖說因為方才阿奶變相的讚美而有些飄然，不過莫千蕊卻依然謹記最重要的事情。
「我咋想的？要是你像小妹子那樣長得又丑腦子又蠢，人還又懶又饞的。只要有人肯娶，那就立刻嫁了，還等什麼？你當這世上傻子那麼多呢？反正你又不愁嫁，連嫁妝也是自己攢的，我還愁啥？反正你也還小，等到十三四歲再說親也不遲，十五六歲出嫁的多得是，小妹子那是怕她嫁不出去在家裡禍害糧食！」
莫千蕊邊聽邊忍不住嘴角抽搐。
這一刻，她突然清醒小姑姑早就嫁了，要不然聽到阿奶這番話，估計小姑姑又要鬧翻天了。
雖然，她覺得阿奶方才那番話講的特別有道理。
「那你咋知道我不樂意呢？」
「嘖，你要是樂意還是老打斷我說話？別是立刻撲上去了！」阿奶繼續翻著白眼，「我知道你不樂意，可人家那是盂縣縣丞，咱能直接拒絕嗎？你說要咋拒絕？說咱看不上人家舉人兒子？人家弄不死你！」
「那你咋還讓俞媒婆幫著小叔叔說親事呢？這要是親事成了，豈不是還倒欠了一個人情？阿奶，你別為了占小便宜而吃大虧啊！」
「滾吧你！」
阿奶猛地一瞪眼，那氣勢特別足，直接將剛進來的阿爹給嚇得一哆嗦。
「咋了這是？阿娘，大丫頭年歲還小，你都一把年紀了，別跟她一般見識。要是嚇壞了她，沒人給咱家賺錢！」雖說被嚇得一個哆嗦，阿爹還是堅強的擋在了莫千蕊跟前，一副保護神的樣子，順道也方便了阿奶當頭敲了他一記。
「哼，我記著呢，大丫頭不能打，那就打你出氣！正好打殘了你，我自個兒去菜市口買菜去！」
噗！
莫千蕊特別不給面子的笑噴了。
其實，她非常清楚阿奶為什麼總是惦記著買菜的活計，因為這樣多少能夠從中摳下幾個錢來。
可惜阿爹不明白。
遇到天氣好的時候，阿爹倒是會讓阿奶去，可一旦頭天夜裡下了雨，他就會起個大清早去菜市口，一副不想讓阿奶操勞（摳錢）的架勢。
對此，阿奶很怨念，阿爹很委屈。
「阿爹，你別打岔，先聽阿奶把話說完。」雖說阿爹是因為幫自己說話才挨了阿奶那一記的，不過莫千蕊卻沒有絲毫感恩的念頭，只差沒直接讓阿爹閉嘴了。
阿奶翻了翻白眼，繼續道：「你個小丫頭片子懂什麼？人家上門親事那是看得起咱們，甭管咱們用咋樣的理由拒絕了，人家都不會樂意的。我是想啊，自然咱們不能拒絕，那就讓人家反悔唄。最好的法子，就是讓他們反感！」
「那要咋樣做呢？」
「你傻啊！我這不是正在做嘛？讓俞媒婆給你小叔叔說親，我的要求那麼多，就不信她能找到！」
莫千蕊自然是明白阿奶這人有多挑剔的，可問題在於，人家看起來是正經的官媒，那就代表她一貫都是在上流社會混跡的。這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要是俞媒婆真的找到了合適的人選，那她豈不是被動了？
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瞬間就被阿奶噴了一臉的唾沫星子。
當然，阿奶是對著阿爹噴的，誰叫阿爹正好擋在阿奶和莫千蕊之間。
用阿奶的話說，這雞蛋裡挑骨頭還不容易嗎？
要是俞媒婆找來了書香世家的閨女，那就嫌人家不夠接地氣，不會生火做飯種地餵豬。
倘若找的是商戶人家的閨女，那就嫌棄對方渾身的銅臭味，配不上身為讀書人的小叔叔。
萬一來得是兩者結合的，那就說長相身量不合適，也不會鄙視人家醜，直接說不合眼緣就成了。
退一步，要是真的找不出什麼藉口，那也可以推脫八字不合，或者跟家裡某個人相衝。
「高，實在是高！」
對於阿奶的這番說辭，莫千蕊真的是佩服的五體投地。當下覺得阿娘能夠嫁給阿爹真的是太幸運了。又或者說，阿爹能夠娶到阿娘而沒有被阿奶千萬般的阻擾，實在是上輩子燒了高香了。
這時，阿娘也開口了：「咱家到底是小門小戶的，我的意思也是別高攀了，免得以後發生什麼意外。」
「就是這個意思。」阿奶也點頭道，「再說萬一真的高攀上了，這嫁妝少了見不了人，多了豈不是要把家底都給掏空了？我瞅著，找一個殷實人家就可以了，嫁妝有個十貫錢就差不多了。」
說來說去，您老人家還是心疼錢！
莫千蕊默默的在心裡吐槽，卻不忘牢記這件事。
等明個兒唐晏岫來了，最好讓他不要裝出那副富貴人家少爺的做派。當然，真要是不小心流露出來了，要補救也容易。就阿奶那德行，只要拿錢砸她，保證她笑臉迎人！
本以為這事兒就暫且告一段落了，不想，聽了半茬的阿爹這會兒突然開口了：「你們這是……再說啥？給二山子說親事？哎喲，我的娘啊！您就省省吧，隨便挑個好人家的姑娘不成嗎？非要這個那個的，難不成你還真想著要給二山子尚個公主呢？」
莫千蕊默默的捂臉，隨後快速的走到了阿娘的跟前，扶起她頭也不回的往外頭走去。
今個兒大清早的天是有些灰濛濛的，這會兒出了太陽倒是有些暖和了。
雖說阿娘是個孕婦，可也得稍微出去走走曬曬太陽什麼的。
反正最近家裡的生意都已經步入正軌了，哪怕稍微晚上那麼一刻鐘開門也是無妨的。
攙著阿娘出門，莫千蕊果斷的將家裡讓給了阿爹和阿奶這對母子倆。
阿爹，你要堅強一些。
等晚間，莫千蕊進了空間後，而唐晏岫這會兒已經到了盂縣，打算明個兒一早就出發去明月鎮。到時候，他們除了要在碼頭做一套法事外，還要去喬家登門拜訪。
唐晏岫拍著胸口說，明個兒一定會去找莫千蕊，當然是以陌生食客的身份去的。
而莫千蕊思來想去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沒忍住將今個兒的事情告訴了唐晏岫。
不是為了顯擺自己有市場，也不是想讓唐晏岫幫著處理這事兒，而是單純的因為坦誠。
這是他們上輩子就說好的約定。
無論發生了什麼事兒，對方都有知情權。哪怕這事兒能夠獨立處理，也應該跟對方分享。當然，也可以等事情完全處理好了再開口。
若是這會兒唐晏岫還在魯陽郡的話，莫千蕊肯定會在事情處理好後才告知他。畢竟，她清楚自家阿奶的功力，也明白盂縣縣丞一家並非大舅他們那麼不要臉。想來，只要阿奶再折騰幾次，莫家人眼高於頂的脾性就會通過俞媒婆的嘴，傳到盂縣縣丞夫人的耳里。這麼一來，這親事肯定就不了了之了。
其實，這麼做還是有一些問題的。
比如說，莫家子嗣以後的親事會艱難一些了。
好在小叔叔是個男子，被影響的概率要少很多。而莫千蕊已經找好了下家，她巴不得自己的親事艱難。至於二丫，如今過完年也才五歲，等她要出嫁起碼得十年後了。這無論是哪個年代，人們都不會將一件小事兒記那麼長的時間，想來不出五六年，這事兒就會被人忘卻的。
「……事情就是這樣，其實有我阿奶在，這門親事肯定成不了。不過，我擔心你明個兒或許會聽到一些風聲，別在意就好了。」
唐晏岫真的很想不在意，不過還是黑了臉。
千防萬防還是沒有防住情敵的出現，且對方還是重量級的，舉人老爺什麼的，這是他一輩子都達不到的成就。
幸好，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莫千蕊對於官員都沒有任何好感。
外加莫千蕊還有這般給力的阿奶。
「小蕊，你阿奶喜歡什麼？我給她送個見面禮吧。」
「別！」莫千蕊當即叫停，「這事兒我能處理的，你就放心吧。還有，別忘了咱們約好的，先裝作不相識。」
「放心，我不會忘的。我只是覺得，咱們應該裝作第一次見面，而這初次見面最好有個突破口。我覺得你阿奶這人不錯，我可以先跟她混熟了。對了，你說她在為你小叔叔的親事犯愁？讓我想想看，我認識什麼人家。」
莫千蕊一頭黑線的看著唐晏岫，好半天，才吭吭哧哧的道：「其實你不用想那麼多，我阿奶最喜歡的是……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