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阿奶的新兼職
不提已經預料到結果的莫千蕊，卻說旁人，包括慧娘母女倆都被這一幕驚得半響說不出話來。
唉，慧娘阿娘的嘴皮子的功夫再厲害又怎樣？
阿奶走的根本就不走尋常路！
可話說回來，阿奶為啥會出現在這兒？還一露面就放大招！
「阿奶喲，您老人家怎的有空出來晃悠呀？嘖嘖，您老當益壯，瞧方才那力道那準頭，別提有多帶勁兒了！」莫千蕊是頭一個回過神來的，且一開口就是吹捧阿奶。
沒法子，自家阿奶的殺傷力太大了，且瞧她如今的神情，明顯就是在氣頭上。
莫千蕊才不會幹觸霉頭的事情呢，反正如今阿奶要收拾的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她才不要費力幫著滅火呢，不火上澆油已經算她善良了！
「你個沒用的丫頭片子，人家欺負上門也不知道一巴掌拍死！虧得我瞅著時間不早了，溜達出來接你，要不然不就吃虧了？」阿奶一手叉腰一手拍著胸口，一副豪氣沖天的牛逼樣兒，「大丫頭你給我聽好了，咱老莫家啥都吃，就是不吃虧！」
聽到阿奶這麼說，莫千蕊下意識的看了看周圍人面上的神情，然後又要忍不住捂臉了。
得虧她一早就找好了下家，且莫家也沒有打算在明月鎮長期逗留。要不然就衝著阿奶方才那番話，她就別想再嫁出去了。
「潑婦！潑婦！」
阿奶這番話下來，沈家哥兒倒是總算回過了神來。
可惜，這人實在是太不會看眼色了，明明阿奶一副怒氣衝天的模樣，他居然還敢主動挑釁。
這人要不是膽大包天的話，那就一定是個蠢貨！
私底下，莫千蕊深深的認為，後者的可能性明顯要大過於前者。
「啊呸！」
不想，這一次阿奶倒是沒有動手，人家選擇了動嘴。當然，這動手和動嘴的本質上是沒有絲毫差別的，因為阿奶一口濃痰吐在了沈家哥兒的臉上。
「噗哈哈哈！」
這下子，莫千蕊終於忍不住了，當場破功爆笑了起來。
而她這麼一笑，立刻帶動了旁人。
一時間，靠近小食攤兒附近全都是鬨笑聲，遠遠的還傳來路人不停問詢發生了什麼事兒的聲音。
被人看了笑話，沈家哥兒自然是又氣又急。
其實，今個兒他原本是因為心中煩悶出來散心透口氣的。而之所以心中煩悶的理由還真的跟李家有些關係。
卻說當日因為李家大伯「出事」，他打算退親另攀高枝。可退親這種事情，都是好說不好聽的。況且，他退親的理由明顯站不住腳，若是不想個好法子，這親事即便是退了，他的名聲也毀了。
考慮到這已經沒有好處的親事是必須退掉的，而自己的名聲也是至關重要的。他和他阿爹商議之後，毅然決定以毀去慧娘甚至於所有李家姑娘名聲的方式，保住自己的名聲。
在真正實施之前，他也曾猶豫過，畢竟他跟慧娘也算是相好一場，即便沒說情分，至少無冤無仇的。
然而，最終他還是選擇了這樣殘忍的方式。
若沒有之後的事情，也許他的計劃真的能夠完美的實施。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先不說李家大伯「死而復生」，單單是之前李家集結了所有的親眷以及村人同來明月鎮向他施壓一事，他就吃不了兜著走。有時候，他在想，若是沒有後來李家大伯的出現，這李家親眷氣憤之下將他們父子直接打死也未必不可能。
不管怎麼說，這門親事到底還是退了，只是他的名聲也全毀了。
更可怕的還在後頭，喬家為了平息事端，或者是安撫李家，竟然將他父親帳房先生的位置給開掉了！
第一次從喬家大少爺嘴裡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知道，他們家雖然姓沈，也的確是沈家的後裔，卻是旁系。若是那些考取了功名走上了仕途的旁系也就罷了，到了那個地步，旁系和嫡系在家主和長老們看來已經沒有什麼差別了。可問題在於，他們家往上數五代都沒有一人考取功名過！
在喬家發達之前，他們家這一支以往都是跑出去給人打零工的，連沈家私塾的教書先生一職都謀不到。也就是喬家發達以後，在明月鎮買下了一大塊最繁華的地段，並全部重新翻修一新後建立了全新的三川道開始大力發展商業後，他們家的日子才好過了起來。
到底是沈家子嗣，因為讀書是免費的，還供應一頓午飯，他們這一支的男丁倒是人人都識得幾個字。也因此，他父親當上了帳房先生，並且還跟喬家的人說好，等他父親年歲大了，讓他頂工。
別看只是一個小小的帳房先生，喬家對於手底下的人一向很大方，每月的工錢都是給的足足的，從不拖欠不說，逢年過節的還能得到一些打賞或者應節的禮物。反正，自打他父親當上帳房先生後，他們家的日子才終於好過起來了。
萬萬沒想到……
親事退了，父親的工卻沒了，名聲也徹底毀了，原先打算攀附的高枝自然也縮回去了。
他們家，尤其是他本人，仿佛一夜之間從人間落入了十八層地獄，再也尋不到一絲希望。
最初，他還想著也許族裡的人會幫著出頭。可結果，沈家的長老說了，僱主辭掉僱工簡直再正常不過了，倘若喬家拖欠他們家該得的工錢，那麼沈家自然會出面幫著討要工錢。可問題是，喬家非但沒有拖欠工錢，還多補了三個月的工錢給他們家。這下子，沈家長老直接就撂攤子不幹了。
接著，他又盼著喬家收回原先的決定，或者是等過段時間，再上門送送禮說說情，也許還能再回去。可不曾想，喬家接二連三的出事，他根本就找不到好機會上門拜訪。
別看他方才嘴上是在笑話喬家，其實，他打心底里盼著喬家能好。
比如說，遇到什麼大喜事，喬家的人心情都好，說不定就讓他父親回去了，可偏偏……
「咦？我的唾沫星子還能讓人變傻呀？大丫頭，你說這人到底是被我啐得傻了，還是本來就是傻的？」見沈家哥兒被自己啐了一口後，整個人就愣在了當場，阿奶很是納悶。打架吵架的事情她經歷的多了，卻是從來不知自己的那口濃痰還有這個效果。
而一旁的莫千蕊也被阿奶這話噎了個半死。
是被啐了一口之後傻了，還是本身就是個傻的……
她真想問問阿奶，像這種不管怎麼回答都會把人往死里得罪的選擇性問題，叫她如何回答？
乾脆，莫千蕊裝死不吭聲。
「得了，時候不早了，咱們還是回家吧。就讓這二傻子擱這兒待著吧。」阿奶倒不是非要莫千蕊回答，而是純粹的吐槽罷了。其實，早知道對方是個二傻子，她才懶得計較呢。回想起方才她好像浪費了一整鍋的底湯料，還間接害的一個嶄新的大鍋摔到了地上，阿奶就本能的一縮腦袋。
旁的事兒她都不怕，唯獨就怕莫千蕊責怪她糟蹋好東西。
當下，阿奶就立刻岔開了話題，提議趕緊閃人。
走就走唄！
慧娘阿娘從地上撿起了被沈家哥兒打落的大鍋，這鍋子倒是新打的，不過這會兒慧娘阿娘卻不在乎好東西被糟蹋了。事實上，她早就看沈家哥兒不順眼了，要不是因為那混蛋，自家閨女也不會被村里人說道。哪怕知道村里人並沒有什麼惡意，這未出閣的姑娘家成為了旁人茶餘飯後的消遣話題，總歸不是什麼好事兒。
如今，見阿奶幫著狠狠的教訓了一頓沈家哥兒，她歡喜還來不及呢，又怎會心疼這點子物件？
退一步說，就算她真的心疼，那……她也不敢找阿奶算帳呢。
快速的收拾了小食攤兒，一行人火速的離開了第二川。
慧娘母女倆是不希望再節外生枝了，而阿奶純粹就是怕賠錢。話說回來，阿奶這人雖蠻橫，卻並非不講理的人，若是慧娘母女真的向她索要損壞鍋子的錢或者是那一鍋湯底料的錢，她還是會給的。只是，心很痛就對了。
因著李家宅子和莫家小院離得很近，幾人是走一路的。
可走到了巷子口，慧娘開口道：「阿娘，以後我不去擺攤兒了。」
聲音裡帶著濃濃的哭腔，顯然她已經哭了。
原本，因為今個兒頭一天擺小食攤兒生意不錯的緣故，慧娘雖說人是累了些，心情卻是很不錯的。誰能想到末了，竟然會遇到沈家哥兒。哪怕到最後，慧娘並沒有吃什麼虧，這原本的好心情卻是全毀了。
非但如此，慧娘還怕上了，唯恐日後擺攤再遇到沈家哥兒，竟是連小食攤兒都不想出了。
「你這孩子……罷了罷了，咱們家就沒發財的命。」慧娘阿娘自然是不捨得放棄這麼好的生意，可她本人又不會這些，也不可能不顧慧娘的心情硬生生的拖著她出攤。因而即便很是心疼，最終還是放棄了。
莫千蕊心下有些不忍，這些日子以來，慧娘做出的努力她都看在眼裡。
這眼看著付出就該得到回報時，卻遇到了這樣的事情……
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眼角的餘光卻瞄到了阿奶，頓時莫千蕊就興奮了。
「慧娘，四嬸子，你們怕那慫貨幹嘛？呶，這不有我阿奶在嗎？乾脆，你們每日付給我阿奶工錢，讓她幫你們壓陣就是了！除非那沈家哥兒蠢得無藥可救了，我想他是不敢再觸我阿奶霉頭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