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託夢
才剛進入空間，莫千蕊被唐晏岫一個熊抱擁在了懷裡。
冷不丁的受到這般熱情的迎接，莫千蕊一下子愣住了。
「小蕊，你說話呀！是不是見到我小舅和表哥了？我告訴你哦，我表哥是跟萬花郡的花家小姐訂了親，婚期就定在明年……哦不，已經是正月里了，那就是今年的五月。到時候，我一定要舉薦自己當迎親的人，那咱們就可以在現實中見面了！」
很少見到唐晏岫這般興奮，莫千蕊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可一想到段家那對倒霉的父子，就忍不住垮下了臉。
「小蕊？你怎麼不高興嗎？那要不然，等出了正月，我想辦法來萬花郡找你吧。」
唐晏岫以為莫千蕊是覺得五個月的時間太久了，才露出這般神情，當下只得表態會儘快出發匯合的。
「晏岫，我不是……我問你，你那個表舅是不是個頭那麼高，體型不算胖，看上去人挺結實的，對不對？」莫千蕊事實上壓根就沒見過那對倒霉父子，她比劃的依然是李家大伯。
「是的，我小舅就是這個樣子。我表哥的話，今年十五歲了，比我小舅略微矮一些，有些偏瘦，說話的聲音有些嘶啞，就是變聲期的那種感覺……小蕊？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
說著說著，唐晏岫忽的開口發問。
倆人認識不是一天兩天的了，莫千蕊又並非一個能夠掩飾住自己情緒的人。見莫千蕊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加上先前唐晏岫就有些猜測了，當下，他心裡湧起了一股子不詳的預感。
「晏岫，我只問你，你那表哥是不是什麼瑜少爺？還有，你小舅先前不是還引薦你去參加壽宴嗎？是同一個人呢吧？」
「我表哥的名字特別好記，叫段瑜。我小舅叫段崇泰。」唐晏岫的面上露出了一絲緊張的神情，「他們就是我外祖父的壽宴之後沒幾天出發的。小蕊，你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麼事兒？先前，小舅他們明明是打算過年前趕回來的，他們沒有按時回來，段家的人還當是路上耽擱了。」
莫千蕊仔細回憶了一下。
去年的冬至，阿爹和阿奶鬧了矛盾，隨後阿爹去追阿奶了，家裡只剩下莫千蕊母女三人。仿佛就是次日的晚上，美娘夜裡敲門讓她陪著一道兒去了喬家，隨後又去了碼頭。
這麼算起來，兩艘船出事應該是在冬至的第二日一大早的。
「晏岫，去年的冬至第二日，也就是農曆的十一月初二那天。我們鎮外頭的碼頭有兩艘船傾翻了，船上所有的人都遇難了。對了，這事兒之後我還病了幾日，雖不重，不過我還向你要了幾個湯婆子，你記得嗎？還有那拔步床也是那幾日你給我的。」
「對，所以後來呢？你想說什麼？」
莫千蕊遲疑了一下，還是咬牙開口道：「昨個兒有自稱段家的人來鎮上，說是他們的老爺和少爺當初就是坐了兩艘船之一。還有，今個兒萬花郡花家也來人了，我聽說，那遇難的父子中的兒子，跟花家的某位小姐定了親，人家還稱呼他為瑜少爺。」
「這……」唐晏岫面色慘白，滿臉的不敢置信。
雖說他跟那位小舅也不過見了寥寥幾次面，談不上有多深厚的感情，跟表他的表哥更是統共就只見了一次，可一聽說這兩人突然間沒了，這心裡還是有些不能接受。
偏偏，他很清楚莫千蕊的性子，若非打聽到確鑿的情況，莫千蕊是不會這般說的。
更何況，他確信自己往日裡並沒有提過小舅和表哥的具體信息。即便今個兒他說了，可莫千蕊的那張紙條卻是寫在之前的。
「晏岫，其實這事兒也不是百分百確定了。要不然，我明個兒再幫你去打聽打聽？」
見唐晏岫這般模樣，莫千蕊心裡也不好受。
只有經歷過失去親人痛苦的人，才能切身體會到這種痛。
雖說，莫千蕊也明白，唐晏岫對於他的小舅和表哥不會有太深的感情。不過從他先前的描述看來，雙方的關係應該挺不錯的，至少也是交情不錯的親戚關係。
「好，你再幫我打聽打聽，我這邊看看能不能說服段家的人去萬花郡接應。」
「嗯？你要怎麼說？託夢嗎？」
考慮到這個年代悲劇的通訊手段，莫千蕊不得不開口提醒唐晏岫：「你還是別說了，反正這事兒已經不能挽回了。我看花家也派人過來了，想必很快就會通知魯陽郡那邊了。」
「要是有確切的消息，我就說是託夢吧。」唐晏岫苦笑著搖了搖頭，「小蕊，你不明白，這年頭的人們對於身後事有多看重。如今天氣還冷，段家的人立刻趕去，最好在天熱之前就將人接回來好生安葬。說不定到時候還要擺靈堂之類的……對了，要不然你直接把他們倆的遺體通過空間給我吧？」
莫千蕊好懸才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
這是什麼話兒！
別說她根本就沒法接觸到那兩人的遺體，就算她勉強做到了，就算能通過空間將兩人的遺體轉到唐晏岫的手上。那接下來要怎麼解釋？
不是莫千蕊心狠，而是她覺得這完全沒有必要。
假如，那兩人如今不是死亡，而是命懸一線，送到魯陽郡還有救的話，那或許她還是捨命一搏。
可如今，人都沒了，折騰這些有什麼意義？
幸好，唐晏岫的話一說出口，他自己也覺察到了不對勁，只得連連苦笑加嘆氣：「算了，你先幫我確定一下他們的身份，然後我就藉口託夢吧。」
託夢這種幼稚到極點的藉口，擱在往日，莫千蕊是肯定不會同意的。不過，方才被唐晏岫差點兒嚇死，這會兒仔細想想，倒未必不可。
主要是，這個年代真的非常迷信。親人託夢什麼的，雖說沒有半點科學依據，可一旦說出來，還是有很多人會相信的。
至於確定那對倒霉父子的身份，卻是再容易不過了。
接下來的幾日裡，明月鎮街頭巷尾都在講述這件事，因為萬花郡花家的人已經上喬家討說法去了。
不僅如此，由喬家大少爺帶著去楊柳村尋找遺體的那些人也回來了，兩幫的人一匯合，加上先前留在明月鎮上的兩人對於那位瑜少爺遺體的描述，直接讓段家花家所有的人憤怒不已。
就像旁人猜測的那般，喬家倒大霉了。
托喬家霉運的福，莫千蕊不費吹灰之力就打探到了全部的真相。
旁的就不用細說了，反正兩人的名諱是對上了。
除非段家還有另外一對名諱完全一樣，並且父子中的兒子還跟花家小姐定親的，要不然這兩人的身份就已經鐵板釘釘了。
為了能讓唐晏岫那託夢的藉口完美一些，莫千蕊特地幫他想了個轍兒。
聽了莫千蕊的話，唐晏岫滿臉的悲痛，卻不得不離開空間去找段家的人了。
他還是很有腦子的，並沒有直接找上他的外祖父外祖母，畢竟老人家年歲大了，可禁不起這般驚嚇。他找的是他的大舅，也就是段家的下任家主。
雖說他的大舅還沒有當上家主，不過卻仍然忙碌得很。
沒辦法，他的外祖父已經上了八十歲了，段家大部分的事情都交給了他大舅處理。
即便如此，他這個當外甥的，要見到嫡親舅舅還是比較容易的。
只是，去見大舅時，唐晏岫意外的遇到了一個人。
「晏岫表哥，你看，這是我新得的花燈，等元宵節那天你帶我去街上看花燈好嗎？」來人不是別人，更是唐晏岫的小表妹寄秋，同時她也是唐晏岫小舅的女兒。
若是擱在平日裡，唐晏岫肯定會敷衍兩句就過去了，畢竟以他的心理年齡，跟個六歲的小丫頭完全玩不到一塊兒去。哪怕翻過年人家已經七歲了，不還是一個小丫頭片子嗎？
可是……
回憶起上輩子自己尚在襁褓時就失去了雙親，而莫千蕊失去家人仿佛也跟寄秋那麼大。
當下，唐晏岫放緩了語氣，很是哄了寄秋一會兒，這才轉而去找他大舅了。
他的身份在段家已經很明朗了，下人根本沒有攔他，就直接讓他進去了。徑直走到大舅的書房，唐晏岫又在腦海里過了一遍說辭，這才伸手敲門。
「晏岫？有什麼事兒嗎？要是覺得無聊了，我讓你幾個表哥陪你去外頭逛逛？」
唐晏岫的母親出嫁前跟這個唯一的嫡親哥哥感情極好。加上兩人的年歲差得比較多，唐晏岫的大舅幾乎是將他母親當成自己女兒在照顧的。可惜，嫡親的幼妹早亡，如今他也只好將關切之情落在幼妹唯一的兒子身上了。
「大舅，我有話想要跟你說。」
深呼吸了一口氣，唐晏岫儘量保持語氣平靜的開口道：「這事兒說來話長，大概是在冬至的第二天吧，我就開始做一個很古怪的夢。夢裡是小舅和瑜表哥，他們非要叫我找人將他們接回家。我那會兒沒當回事，然後接下來幾天，仿佛每隔七天都會夢到類似的夢境。好像從半個月前開始，那個夢突然消失了，我以為沒事了，可昨個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