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莫錦鯉
眼前是鋪天蓋地的黑暗，仿佛她整個世界所籠罩，看不到半點兒希望。
在黑暗中度過了好久好久，久到她都開始心生絕望了，忽然間，遠處有了那麼一絲光亮。
「小蕊，真是對不起，媽媽肚子裡多了一個小寶寶，在小寶寶出生之前都不能抱你了。不過，你依然是媽媽的心肝寶貝，就算將來小寶寶出生了，媽媽最疼愛的還是你。」
「你看，小蕊你多了一個妹妹呢！你不喜歡妹妹嗎？哦，原來你是覺得她長得醜呀？不要緊的，等再過幾天，妹妹就會長得很漂亮了。小蕊你說，妹妹叫什麼名字好呢？」
「媽媽懷小蕊時，夢到了成千上萬朵漂亮的鮮花，可媽媽最喜歡的卻是一朵還未綻放的小花蕊，所以你就叫莫千蕊。可媽媽懷妹妹的時候，卻只夢到了一條活蹦亂跳特別漂亮的大鯉魚，你說，我們管妹妹叫莫錦鯉，好不好？」
「小蕊小鯉，你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這是怎麼回事？
莫千蕊整個人如遭雷擊，這些話分明不存在於她的記憶中，卻那樣的耳熟。仿佛，曾經真的有人在她耳邊這麼說過。
遠方的光亮處，浮現了一幕幕場景，而最清晰的莫過於那場可怕的車禍了。
原來，這些都是曾經發生過的事情嗎？在出事之後，被她刻意遺忘的記憶……
一股濃濃的悲傷湧上了心頭，她只覺得嗓子幹得難受，渾身軟弱無力。
媽媽，你可知道，小鯉最終還是沒能活過來，原本幸福的一家四口，只留下我一個人在福利院辛苦的長大。在此之前，我從不覺得生活是件辛苦的事兒。可從那場車禍之後，那種整個世界只剩下我一個人的孤獨感，一直縈繞在心頭。
直到，唐晏岫真正走進了我的生活。
「小蕊，小蕊！你怎麼了？小蕊！你快醒醒，別睡了，小蕊你醒來！」
一聲聲熟悉的呼喚在耳邊響起，從一開始的溫柔到慢慢的焦躁不安，直到最後語氣里滿滿的驚惶與絕望。
「啊！媽媽……」
莫千蕊只覺得整個身子如同剛從水裡出來一般，不僅濕噠噠的難受，腦袋裡更是有種被鈍刀子一下下撞擊的疼痛。她雖已經清醒，卻仍然沉浸在夢中媽媽對她說的那些話中。
「小蕊，你到底怎麼了？」
唐晏岫放大的臉在湊到了她的眼前，嚇得她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無比。
當下，唐晏岫更著急了，伸出一隻手掌在她的眼前死命的搖晃。幸好，唐晏岫還是有點兒分寸的，至少他搖晃的是他自己的手，而不是像上輩子那位著名的咆哮教主那般，晃對方的身體。
「晏岫……我這是在哪裡？空間小屋？」
莫千蕊瞪圓了眼睛看向四周。
沒錯，就是空間小屋裡。她如今躺著的地方也就是唐晏岫平日裡用來休息的草蓆。
唐晏岫滿臉忐忑不安的神情，見莫千蕊目光開始有焦距了，且臉色也正常了一些後，才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當然是空間小屋，我如今人還在魯陽郡呢，要不然在空間裡，你我能相見嗎？對了，不說這個了，小蕊你先告訴我，你為什麼會暈倒在空間裡？」
暈倒？
「啊！我想起來了，是我小姑姑要害我！是她將我弄暈過去的！」
雖然嚴格來說，當時還有另外一個幫凶，不過莫千蕊卻死死的咬住了小姑姑。
還是親戚呢，心腸竟然那般歹毒，若不是她有空間在手，那她這一次會遭遇什麼事情呢？
捂著仍然鈍痛不已的頭，莫千蕊隱約記起來自己在暈迷之前，仿佛聽小姑姑說要將她們母女……都賣掉？
「天，我要趕緊出去，不知道我阿娘怎樣了。」
不曾想，她才剛一起身，就兩腿一軟，若不是唐晏岫立刻扶了她一把，指不定她就直接摔在地上了：「你別急啊，這如今已經快天亮了，你乾脆再休息一會兒，等破曉再出去吧。」
「你說什麼？」
莫千蕊悚然一驚，死死的拽住了唐晏岫，滿臉的不敢置信。
「什麼……我問哪句？我只是叫你再休息會兒，反正再過不久就破曉了。」
「破曉？如今是什麼時辰？」
唐晏岫遲疑了一下，這些日子以來，他倒是已經學會了古代的記時法，可他卻知道，以莫千蕊這種連日子都不記的人，跟她說時辰那就是白搭！
「額，大概就是凌晨三四點鐘的樣子。如今天氣已經轉涼了，破曉的話大概就是五點半多吧。反正這會兒外頭的天還暗著呢。」
「這麼久……那你知不知道我暈迷了多久？」
「不知道。我昨個兒宿在了段家的別院裡，外頭有丫鬟守夜。不敢太早進來，約莫子時那會兒才確定外頭的人睡了，不過那時候你已經暈倒在這裡了。我一直在喊你，你都沒有醒，差點兒嚇死我了。」
莫千蕊低頭沉默了一會兒。
她分明記得小姑姑是大早上來的，那會兒，阿爹剛去上工，阿奶也才前腳邁出了院門。
可照唐晏岫的說法……
「你每天都進來對不對？也就是說，我不可能暈迷了一天以上？」
「那是當然的，我昨個兒早上離開的時候，你不是還沒進來嗎？讓我想想……我昨個兒早上挺早起床的，大概也就是破曉沒多久吧？」
也就是說，她暈迷了整整一天一夜！
到底是怎樣的蒙汗藥，居然有那麼強力的藥效。
要是當初那藥並不是從她的呼吸道進入，而是讓她服用的話，那她是不是有可能一輩子也醒轉不過來了？
雖說莫千蕊對於醫學知識知之甚少，可她卻仍然記得上輩子看過的那些新聞。這安眠藥吃多了，照樣會死人，就算沒死，也會成為植物人之類的。
所以，她還真是小瞧了小姑姑的歹毒！
「小蕊？你好點兒了嗎？你的嘴唇乾得很，要不要喝點兒水，吃些東西？」
見莫千蕊一臉的沉思，唐晏岫本不欲打擾，可忍了半天，還是有些忍不住了。
「好，你去灶間取些水給我。至於吃的……我這會兒渾身無力，根本不能下廚。你的廚藝嘛，算了，我還想多活幾年。」
唐晏岫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他的廚藝還真的見不得人。要是擱在上輩子，還能用電飯煲煮飯和泡方便麵。這輩子，他還沒試過下廚。
不過，他很快就有了主意：「沒事兒，我屋子外面不是有守夜的丫鬟嗎？回頭多把幾個錢，她會願意替我跑腿的。」
先給莫千蕊倒了一杯水，唐晏岫隨後就離開了空間。
再次進來時，手裡多出了兩個賣相很不錯的大瓷碗。
一碗裡頭是熱氣騰騰的湯麵並一雙竹筷子，另外一個碗裡則是溫溫的小米粥，還有一隻小瓷勺。
「你等著，我去灶間給你盛點兒小菜。」雖說廚藝太過於慘烈，不過只是去取些吃食卻難不倒唐晏岫。不多會兒，東西就齊備了。
莫千蕊整個人軟軟的沒有力氣，腦子裡鈍痛不已，可真要說起來，肚子卻不是很餓。
見了這些飯菜，遲疑了一番，端起了那碗小米粥。
「我有這個就夠了，餓了一天了，吃這個正好。」
拒絕了唐晏岫餵粥的好意，莫千蕊一勺一勺的往嘴裡送小米粥。這小米粥不像是剛才現做的，而是仿佛已經用文火燉煮了好幾個時辰。裡頭的米粒已經跟粥水混到了一起，一勺軟糯的米粥一點爽口小菜，本以為自己會沒胃口的莫千蕊，吃著吃著倒也來勁兒了。
等黏稠的一碗小米粥下肚後，他倒是覺得身子骨舒服了很多，就連腦袋也仿佛不那麼疼了。
只是，身子骨輕鬆了，緊貼著身體的衣物卻更顯得黏糊了。
將空碗放下，莫千蕊忽的冒出了一個主意。
「我想洗澡。」
方才已經將那碗湯麵西里呼嚕吃下肚的唐晏岫，正一臉認真的盯著莫千蕊看，仿佛正等著莫千蕊的下一步指示似的。可問題是，等指示真的來了，他整個人就斯巴達了。
「洗、洗澡？」
「把你的下巴按回去。我方才應該出了很多汗，裡衣都是濕噠噠的，你想讓我生病嗎？」
猛搖頭，唐晏岫忽的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那你要洗澡……我先說明，我不會生火。這個天氣洗涼水澡是不是太那個了？而且，咱們這個空間裡也沒有澡盆呀。」
「所以就要靠你了啊，跟你的丫鬟說，你要洗澡，準備澡盆和熱水的事情就交給她吧。記得回頭多給人家一些賞錢。」
忍著要吐血的衝動，唐晏岫老老實實的離開了空間。
這一次的動作卻沒有那麼快了，估計那邊沒有遇到過大清早起床要洗澡的事情。
等了好一會兒，唐晏岫才再次回到了空間，看到莫千蕊期盼的眼神，指了指灶間：「那邊寬敞一些，我在外面將澡盆放在灶間了。」
「晏岫你真是好人。」
莫千蕊一面開心的往灶間走去，一面還不忘給唐晏岫發一張好人卡，而手裡更是還拿著一包衣物。
唐晏岫最初沒看仔細，等他反應過來時，卻徹底無奈了。
那是他以往擱在空間裡的乾淨裡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