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突然的拜師

  想到江豐三年後就會猝死,張俊平忍不住凝神端詳他面貌。【Google搜索】

  猝死是急症,但不一定是急病。

  很多猝死患者,其實幾年,甚至更早之前,身體就已經發出了信號。

  只是,本人沒有在意,疾病慢慢積累,最終導致猝死。

  就像河堤一樣,一開始水位只是慢慢上漲,堤岸上只有一個細若遊絲的滲漏點,如果不及時修補,隨著時間推移,也許在某一時刻整座大堤就會因為這細若遊絲的滲漏,而一瞬間崩潰。

  張俊平雖然只有初級中醫技能,但是在首都這樣的城市的中醫院,擔任個主治沒有問題,甚至在一些小城市擔任副主任醫師都沒有問題。

  仔細端詳,張俊平很快就看出了江豐的問題。

  這十多年,江豐遭受著身體和精神上的雙重折磨。

  身體早已經埋下了病根,此時好好調養,再活個二十年沒有問題。

  只是,現在這樣一個場合,實在是不方便提起這事。

  今天是小年,你告訴人家身體有病,得趕緊治療。你究竟是來給人家送禮的,還是來添堵的?

  「小友,我臉上有髒東西?」江豐注意到張俊平盯著自己看,笑著問道。

  「沒有,沒有!只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藝術家聚在一起,心情有些激動,有點走神了。」張俊平連忙笑著解釋道。

  「老吳,這是你徒弟?雙目有神,靈動卻不漂浮,恭喜你啊老吳,喜獲佳徒!」江豐看了張俊平一眼,笑著對吳新平說道。

  「哈哈!我倒是想,可惜啊!

  這位是我們畫店新來的店長,接我班的。

  小張在書法和繪畫上成就一點不比我差。」吳新平哈哈笑著,頗有些遺憾的說道。

  「吳老您過譽了,我可不敢和您比,我的作品還很稚嫩,比不得您的筆鋒老辣……」張俊平趕緊謙虛的說道。

  「哦?小友是哪家畫院畢業的?」

  「江老,我初中畢業就去參軍,書法繪畫都是自學。」張俊平笑著回答道。

  「自學成才,不錯!老吳,很符合你們師門的傳統啊!當年白石老人也是自學成才,後遇名師指點,終成一代宗師。

  張小友也是自學成才,何不拜明和先生為師,在明和先生的指點下,未來成為一代宗師,延續白石老人的傳奇佳話。」江豐笑著說道。

  吳新平,字明和。

  他看出了吳新平有意收徒,只是礙於面子,說不出口,或者擔心提出來被拒絕。

  所以,江豐乾脆成人之美,把話題挑明了。

  江豐想的倒是不錯,成人之美。

  可是,張俊平卻坐蠟了。

  拜師,他不需要啊!

  只要有足夠多的字畫,他能稱為古往今來的第一書法、繪畫雙料大宗師。

  可是,江豐都已經把話挑明了,不拜師,吳新平可就難堪,下不來台了。

  這一刻,張俊平突然感覺江豐無比的討厭。

  這就像候三爺收郭為徒一樣。

  侯三爺在相聲藝術上,能教郭什麼?

  無非就是作為侯門傳人,是相聲的正統傳人,本人又是鐵路文工團的團長,能夠在人脈上給予郭一些幫助。

  而,郭也確實是在侯三爺的幫助下,才在BJ站穩腳跟的。

  好幾次,如果沒有侯三爺替他扛住來自官方的壓力,他早就被人玩死了。

  他如今的情況,和郭差不多,但是比郭要好很多。

  他缺的是書畫圈的人脈,但是不缺官方人脈,更不缺錢。

  一瞬間,張俊平腦海里像是閃電一般,閃過無數念頭。

  最終還是一咬牙,笑容燦爛的說道:「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哈哈哈!老吳恭喜啊!喜獲佳徒!」江豐大笑著沖吳新平抱拳恭賀道。

  「還要多謝高崗先生的成全之意啊!」吳新平也很高興,抱拳回禮。

  「我看擇日不如撞日,今天我等老友都在,咱們新中國新風俗。

  也不講究什麼束脩之禮了。

  張小友,你給明和先生磕個頭,我們眾人做個見證,就算是拜師了。」江豐又笑著說道。

  今天,江豐是一心要把拜師收徒這件事給做實了。

  張俊平只得跪下,沖吳新平磕了三個頭,算是全了拜師之禮。

  自此,也算是有師承的人了。

  「師父!」雖然多少有些不情願,但是磕完頭,張俊平還是恭敬的叫了一聲師父。

  「好!好!好!好徒兒,快起來!快起來!」吳新平大笑著把張俊平拉起來。

  吳新平很是盡責,拉著張俊平的手,把央美的一眾藝術家,一一給他介紹。

  這一次,可不是之前的那種泛泛的介紹,而是正式的,把張俊平領進圈子,把張俊平介紹出去。

  讓眾人都知道,這是他吳新平的徒弟,齊白石的徒孫。

  一番熱鬧之後,張俊平和兩個司機師傅,把準備好的四樣禮物,挨家挨戶的送過去。

  因為有了收徒這件喜事,張俊平送禮也沒有白送,每一個藝術家都拿出一件自己的得意之作,作為回禮贈送給張俊平。

  在央美待了兩個多小時,才結束。

  從央美出來,已經是下午五點多鐘,再去其他的地方送禮就有些不太合適了。

  這不是私人送禮,也不是給領導送禮,需要晚上送,這是單位的贈禮,必須要光明正大的去送。

  所以只能明天再繼續送禮。

  把吳新平送回家。

  「小張,跟我回家,讓你師娘炒幾個菜,咱爺倆好好喝兩杯。」吳新平拉著張俊平,非要讓他進屋,在家裡吃了飯再走。

  「師父,我先去把車上的東西放下,換身衣服,再過來拜見師母。」張俊平笑著說道。

  「那也行,你快點回來!」吳新平看看車上的東西,也知道張俊平說的是正事,但還是不忘叮囑張俊平一定要過來。

  張俊平把卡車帶到自己的四合院,叫來還沒有下班的木匠師傅們,幫忙吧物資搬到屋裡去。

  張俊平又塞給兩位司機師傅一人二十塊錢,「兩位師傅,今天跟著忙活了,一天,也沒顧得上請兩位師傅吃飯,這點錢別嫌少,拿起喝點酒。」

  「張店長您太客氣了!」司機師傅假意推辭了一下,開心的收下錢,開車離去。

  送走司機之後,張俊平和木匠師傅們聊了一會天,邱文燕到了。

  「你怎麼沒去接我?我還以為你今天又有事呢?」邱文燕帶著撒嬌的口氣,沖張俊平抱怨道。

  「今天還真有事!」張俊平撓了撓頭笑道。

  「又什麼事?又要請誰喝酒?」邱文燕雖然心裡多少有些不高興,但是對自己男人還是很支持的,也知道男人在外不容易,有許多應酬不去不行。

  「不是請誰喝酒,是我今天拜了個師父······」張俊平接著把今天下午在央美發生的事情,告訴了邱文燕。

  「這人怎麼能這樣呢?也不問問你願意不願意,就亂說話,這不是把你架火上烤嗎?」邱文燕一聽也很生氣。

  「唉!有些人,就是這樣,總是一副:我是為你好,自以為是的樣子。

  不過,已經這樣的,而且,吳老也確實是一位很不錯老藝術家,書法,繪畫上都有很高的造詣,又是齊白石的徒弟。

  在全國書畫圈子裡,都非常有名望。所以拜他為師,不吃虧。」張俊平笑著說道。

  「也是,以後你也是名師之徒了。」邱文燕也跟著笑了起來。

  雖然自己男人被人半逼著拜師這件事,很不舒服,但是最終結果還是好的。

  「那是,以後出去說,你男人是白石老人的徒孫,三吳之首吳和明的徒弟,你多有面啊?」張俊平笑道。

  「哼,我才不在乎你是誰的徒孫,誰的徒弟呢!只要你是我男人就行!」邱文燕挽著張俊平的胳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輕聲說道。

  「燕子,我感覺,自己真的是太幸運了!能找到你這麼好一個媳婦。」張俊平柔聲說道。

  兩個人說了一會情話,邱文燕主動鬆開張俊平,「你快去吧!第一天拜師,去認門,可不能去的太晚了。」

  「嗯,走吧,我先送你回家!」

  「不用,現在天還挺早,我自己回去就行。」邱文燕心裡甜滋滋的,笑著說道。

  「不行,你不知道,最近一段時間,晚上治安不太好。

  都出了好幾次事了。

  走吧,我送你回家,再去也不遲。」張俊平強硬的說道。

  把邱文燕送回家,張俊平找了一個沒人的胡同,從空間裡拿出一輛自行車,騎著來到吳新平的家。

  吳新平的家就在王府井大街旁邊的一條小巷子裡。

  是一個獨門獨戶的小院。

  院子不大,但是收拾的很別致。

  張俊平敲門進去。

  「哎呀你這個小張,讓你來家裡吃飯,是讓你見見你師娘。

  誰讓你帶這麼多東西啊!」看到張俊平大包小包的拎著東西,吳新平埋怨道。

  「師父!這是我的束脩之禮。

  因為時間緊,季節不對,找不齊六禮,所以我只好效仿古禮。

  還請師父收下!」張俊平拿出十條臘肉雙手捧著,恭恭敬敬的遞給吳新平。

  束脩之禮出自於孔子的論語。

  子曰:「自行束脩以上,吾未嘗無誨焉。」

  意思就是:你主動給我十條干肉作為見面禮物的,我就會認真教誨,絕對不會推諉不教。

  這裡說的干肉,指的就是豬肉臘肉。

  豬肉在古代是賤肉。

  以豬肉臘肉作為禮物,是非常不值錢的禮物。

  孔子的意思就是,哪怕你拿著不值錢的禮物來拜師,我也會認真教你學問。

  這裡體現的就是孔子有教無類的博愛。

  孔子的學說,孔子的精神都是好的,只可惜被後入肆意曲解。

  先是變成了封建王朝鞏固統治的工具,後來又變成儒家傳人糊弄皇帝,愚弄百民工具。

  這世界上要是有鬼神的話,孔子一定會從棺材裡蹦出來,一泡尿把曲府淹了,淹死這群不孝後輩。

  早知道,當年就該直接噴到地上。

  扯遠了。

  不管之前是不是情願,既然已經磕個頭,拜了師,那就必須要認真對待。

  該有的師徒之儀不能亂。

  「好,好!這束脩為師收了!」吳新平開懷大笑著接過張俊平的臘肉。

  「那你這些又是什麼?」

  「師父,我第一次登門拜見師娘,總不能空著手吧?

  這些是我送給師娘的禮物。」張俊平笑著解釋道。

  這時,一位四十歲左右的婦女,從廚房走出來,看到張俊平,笑著問道:「你就是老吳新收的徒弟小張吧?快屋裡坐。

  菜馬上就好了!」

  張俊平看向吳新平,用眼神詢問這位是誰。

  「哦!小張,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就是你師娘!」吳新平笑著給張俊平介紹道。

  「師娘好!徒弟給您磕頭了!」張俊平忙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

  「哎!好孩子,快起來!快起來!」周玉臻激動的眼圈發紅,連忙上前拉起張俊平。

  老夫少妻本來就會遭受

  一些非議,加上她的身份又有些尷尬。

  認真計較起來,周玉臻是吳新平的學生,曾經跟著吳新平學習繪畫。

  不過不是徒弟,只是相當於家庭教師那種。

  建國前周玉臻家裡還算是比較富裕,所以請吳新平到家裡教授子女國畫。

  結果,兩個人看對了眼,愣是衝破世俗的阻擋,結為夫妻。

  雖然那個時候,吳新平的原配已經去世好幾年,可終究還是有一些不太好聽的話。

  對吳新平的影響也很大,不然以吳新平在藝術上的成就,還有他的身份地位,豈會窩在畫店裡當個店長。

  BJ畫院的榮譽院長,也是近幾年才有的一個榮譽稱號。

  也因為這件事,吳新平的其他徒弟,對這個師娘,多少有些怨恨。

  三節兩壽的師徒之儀,也只是保持著面子上過得去,甚至有人乾脆變成了三節一壽。

  聰慧的周玉臻怎麼感覺不到,但是所有的委屈只能往肚子裡咽。

  如今,張俊平恭恭敬敬的給她磕頭,行師徒之禮,讓周玉臻的心瞬間有些崩潰。

  激動,高興的。

  「你快和你師父去屋裡坐,我還有一個菜,馬上就好!」周玉臻說著就跑進了廚房。

  張俊平有些納悶,這個師娘有些不對勁啊!

  他看到了,周玉臻轉身瞬間流下來的眼淚。

  不就是磕頭行師徒之禮嘛?至於這麼激動?

  「小張,跟我進屋吧!今天我高興,咱爺倆好好的喝兩杯。

  等過幾天,把你師兄師姐們一起叫過來,你們認識認識。」吳新平拉著張俊平的手,往堂屋走。

  「年後,我再找個機會,正式對外公布,你是我吳新平的關門弟子。」吳新平高興的說道。

  這是告訴張俊平以後在師門的地位。

  徒弟里,比較受關注的有兩個,一個是開山大弟子,一個是關門弟子。

  開山大弟子和關門弟子,這都是衣缽傳人。

  「師父,正好年後我打算把全國有名望的藝術家都邀請到BJ來。

  搞一個座談會,共攘盛舉。

  到時候,你再把我介紹給大家。」張俊平笑著說道。

  「你打算以什麼名義搞座談會?」吳新平已經習慣了,這個徒弟經常會做出一些驚人的舉動。

  「等到市里批覆了咱們的計劃之後。

  借著畫店改組成藝術品公司的時機。

  搞一個座談會,邀請全國知名藝術家,共同商討如何把東方傳統文化推廣的西方去。

  如何振興國畫,推廣國畫。

  您看看現在央美的情況。

  三吳之中,吳作人師從徐悲鴻,可是主修的是油畫。

  吳冠中更不用說了,師從林風眠,畢業於巴黎美術學院,學的就是油畫。

  稍微年輕一些的教授裡面,比較出挑的靳尚誼,也是搞油畫的。

  整個央美,都快變成西方畫院了。」

  張俊平說著,忍不住搖頭嘆息道。

  「嗯,你說的這些,我又何嘗不知道。

  這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改變的。

  我記得你那個計劃書里,提到過市場培育,藝術家培養。

  你搞這個座談會,是不是就是為培育市場做準備?」吳新平微微點頭,然後笑著問道。

  經過這幾天的接觸,吳新平也看出來了,自己這個徒弟。

  幹事,看似激進,實在是穩妥。

  他每一步都是在鋪墊,再鋪墊,穩紮穩打,直到最後無聲無息的取得成功。

  「對,就是為了培育市場做準備。

  我要培育的市場不在國內,或者說,市里讓我來,也不是為了國內的藝術品市場。

  我的第一個目標是香江。

  我打算選一些藝術家和藝術作品,到香江去做宣傳,做展覽。」張俊平毫不避諱的說出自己的打算。

  「你打算怎麼選?」

  「簽約!願意和我們簽約的藝術家,我們會重點推廣。」

  「那不願簽約的怎麼辦?」

  「暫時沒有辦法,尤其是像您這個年代的,在國內已經成名,甚至在國際上也有一定名望的。

  我能做的就是儘可能多的收集他的作品。

  然後再進行推廣。」張俊平很坦率的說道。

  「你小子!」吳新平自然明白張俊平話里的意思。

  儘可能多的收集作品,就是為了在推廣之後,保證利益最大化。

  不然,自己手裡沒有幾幅作品,費一番力氣,把人推出去了,人家成名了,作品大大的升值。

  這種冤大頭的行為,張俊平肯定不會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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