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樓上開關房門的聲音小響起,婁傳英才一下子反應過來,然後就感覺一股寒意從腳底板兒瞬間上升到天靈蓋,渾身都是冰冷的。
太狠了吧!
這是要弄死柳安安?
就剛才推的她那一下?
也不怪婁傳英想的多,實在是汪強和老狼在她面前的那一場正面搏鬥,顯示出了汪強的實力有多強大——一個江東省小有名氣的武者,幾分鐘就被打敗了,還五官流血了,那汪強的實力得有多強?
所以在婁傳英看來,汪強當然有一掌就要了柳安安命的能力。
至於這個能力是不是現實,那就不是婁傳英能判斷的了的了,畢竟她只是一個毫無武術經驗、也對武功毫無興趣的普通女人。
婁傳英猶猶豫豫地來到汪強家門口,又在門口糾結了好一會兒,自己要不要進去,甚至還趴在樓梯間休息平台上,往下偷看柳安安是不是還在……看到柳安安人已經不在了,婁傳英也不知道自己是個啥感覺,反正心情就挺複雜的。
最後還是肖美魚開門,發現婁傳英在門口徘徊,於是好奇地問了一句:「請問你找誰?」
婁傳英馬上把資料上肖美魚的名字和真人對上號了……最後糾結了幾秒鐘,婁傳英終於一狠心,一咬牙,決定進去。
不管她以前有沒有意識到,汪強是一個實力強大的武者,偶爾會有殺人或者傷人的衝動,反正是她主動找上汪強,要他幫忙保護杜建峰,並查找丁滿堂罪證的,要不然汪強也不會被她前夫秦安邦盯上,然後惹上麻煩……事實上他們的關係已經甩不脫了,想撇開也是不可能的。
既然汪強幫她解決了麻煩,頂了雷,那麼婁傳英也有義務幫她解決麻煩和頂雷。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責任和義務也是對等的,光想要好事兒卻又不想付出,是交不到朋友的……除非那個人是你親爹。
「你就是肖美魚吧,柳詩語跟我提起過你,」婁傳英很快就調整好了情緒,露出一個溫和友好親切的笑容,朝肖美魚伸出纖纖素手:「我是婁傳英,前面楊樹林小學的教導主任,再過幾個月我就是柳詩語的語文老師了。」
「哦哦,」肖美魚很是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就感覺,挺突然的。
這個婁傳英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的年級,這麼年輕,還這麼漂亮,身材也好,氣質也優雅……簡直全身上下都充滿了女人味兒,讓她這個女人看了都覺得羨慕嫉妒恨,更何況是汪強這樣的男人了——難怪汪強一直都對她若有若無的各種暗示乃至是明示,都視若無睹,原來是有婁傳英這樣的大美女啊。
可是這樣的一個大美女,居然是楊樹林小學的教導主任?還是一個小學語文老師?
我的天!現在的小學老師,都這麼高端了嗎?
那我不是更加沒有資格競爭汪強了嗎?
肖美魚覺得,換了她是汪強,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婁傳英,而不會選擇她——她長相也算漂亮,但是年復一年的風吹日曬,忙於生計,真的是比同齡人要老很多,也粗糙的多,平時跟一般體力勞動的糙漢子在一起,她還可以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被叫個早點西施什麼的,但是跟婁傳英這樣精緻的大美女相比……不,根本就沒有任何可比性。
不光是身體上的差距,還有職業和社會地位上的差距,實在是大如天塹。
尤其是低頭瞅見婁傳英那白皙細膩的纖纖素手,肖美魚更是下意識地開始覺得自卑起來,差點兒直接自閉,她都不敢伸出自己的手去和婁傳英握手——因為她的手粗短、強壯、滿是老繭,而且膚色也很難看,紅呼呼的還帶著點兒黝黑。
但是沒辦法,誰叫她出生在艱苦的漁村,還有一對兒重男輕女的父母呢,肖美魚從小就明白,自己必須要能吃苦耐勞,要隱忍很多委屈,才能活下去。
這雙粗糙的大手,就是她一個弱女子掙扎求生存的證明,是無論怎麼保養,也不能和婁傳英這樣的纖纖素手相比的。
這就是一雙標準的窮苦人的勞作的手。
肖美魚不好意思和婁傳英握手,她自卑極了。
「我……我還沒洗手,下次……下次再握手!」肖美魚結結巴巴地說道。
「沒事,放輕鬆一些,我雖然是個女的,但絕對不是母老虎。」婁傳英看出了肖美魚情緒的變化,隨即開了一個玩笑。
楊樹林小學是城中村小學,婁傳英早就見多了各種各樣的家長——有的自卑,有的暴躁,有的諂媚,所以她自有自己的一套辦法來化解尷尬。
但是婁傳英忘記了,她的法子對應的都是家長,而肖美魚卻是視她如情敵的人,然後自卑到差點兒瞬間自閉的人。
「汪強在裡面,你快進去吧。」肖美魚背著手讓開路,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兒。
「呃……好的。」婁傳英沒搞清楚情況,她還以為肖美魚和汪強有那種關係呢,畢竟之前背調的時候,顯示汪強和柳詩語剛搬來工人新村,就住進肖美魚的家裡了——雖然難免有些看不起汪強和肖美魚,但是這至少讓婁傳英放鬆了警惕,以為汪強的生理,已經有了一個穩定的發泄渠道了。
現在肖美魚卻完全一副躲著她的架勢,等她一進門,恭恭敬敬地在外面把門關上了,自己卻沒跟進來。
所以婁傳英就有點兒懵……啥意思啊?
正巧這時汪強從柳詩語房間裡出來,關好門,輕聲說道:「你別想太多,我不會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殺掉柳家的嫡長女,除非我也把你幹掉滅口,否則我肯定是要被官府通緝的……我雖然不喜歡柳家人的人品,但也不至於殺人,以後不搭理就行了。」
我信你才怪呢!
婁傳英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兒,你就是拍了柳安安一下,有沒有當街殺人,反正過幾天柳安安要是死了,肯定要找不到你不在場的證據……你就是這麼想的,別以為我不了解你想幹什麼。
汪強招呼婁傳英在沙發上坐下來,說道:「我能問一下,為什麼你把我的住址,告訴柳安安嗎?」
婁傳英苦笑道:「其實也不是我告訴她,而是她……算了,這件事就這麼揭過了,可以嗎?」
哎喲我去!最煩的就是你們這種人,說話不說完,留一半兒,故意吊人胃口……賊噁心。
說話說半截的人最可惡了。
算了,你不說是吧,那行,哥們兒還不問了呢!你等著,哥們兒想辦法自己打聽去!
還有,以後你也別指望哥們兒跟你痛痛快快的說話,以後哥們兒也跟你說一半留一半,看咱倆誰先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