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強沒有任何反抗,順從地被兩個差人放倒,臉被一隻強壯有力的大手直接摁的貼在地板上,兩條胳膊被向後高高的舉起,後脊樑和後脖頸則被兩個差人的膝蓋死死地頂住。
沒有切換到人型凶獸模式,汪強被後脖頸上的那個膝蓋給壓的,幾乎就喘不過氣來,只能勉強咬牙堅持著。
很快,身後傳來「呼哧呼哧」的喘氣聲,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嗅著他的身體。
汪強知道那是警犬,他依舊一動不動,沒有任何反抗,也不吭聲,任由警犬的鼻子在自己身上亂嗅……因為他已經提前吃過藥劑了,所以當然不可能被警犬嗅出問題來,這是對方想要栽贓也栽不了的。
除非這些差人直接在他床墊底下塞粉末。
幾秒鐘以後,沒有任何髮型的警犬自動撤開,有個差人牽著警犬進客房裡繼續搜,不過汪強脖頸上的那個膝蓋還是沒有讓開的意思。
「警官,我喘不過氣來。」汪強的氣管扭曲著,說話的聲音也變得很奇怪。
「那就憋著!」身後傳來一道冷冽的聲音。
汪強記住了這個聲音。
「請問我犯了什麼罪?你們有搜查令和逮捕令嗎?」汪強瓮聲瓮氣地問道:「等會兒如果你們搜不到非法的東西,也不能出示我犯罪的證據,我會打電話給記者爆料,然後我要去醫院驗傷,包括剛才我們的對話開始,我都會如實向督查和季風部門反應。」
「你想找死嗎?」身後那個人俯身下來,在汪強的耳邊惡狠狠地說道。
隨著後背那人的俯身,他的全部體重都集中在膝蓋上,壓的汪強感覺自己的脖子都要斷了,汪強很想罵人,但是後脖頸死死地被壓著,他如果不切換模式,讓人型凶獸上線,已經無法發出任何聲音了,連氣都穿不過來。
握草,這踏馬哪裡是辦案的流程,這分明是要弄死我啊!
哥們兒是任人宰割的人嗎?與其被你弄死,還不如我現在就先弄死你!
汪強的心中殺機頓起,剛想要切換模式,讓人型凶獸上線,大開殺戒,後脖頸上的壓力驟然消失,剛才一直用膝蓋頂著他後脖頸的差人被別人推開,來人低吼道:「周舉,你是不是瘋了?你想殺人嗎?」
無人束縛,汪強揉著後脖頸站起來,第一眼就將那個滿臉戾色的青年差人記住。
暴戾差人見汪強居然看他,頓時臉色更陰:「你瞅啥?信不信我弄死你?」
汪強淡淡地說道:「當然是記住你的臉,和你的警號,還有我提醒你們所有人,請你們不要刪除你們肩膀上的執法記錄儀,很快會有督查來調取記錄。」
督查也是差人系統里的,也是差人,不過他們是專門調查差人的人。
當然,督查也和這些差人一樣,都受命於同一個上級,只是職責不同而已。
有後台的當然不怕督查,但也不是人人都手眼通天的,起碼汪強跟前的這個暴戾差人的臉色,立馬就變色了,抬手就擋住了自己的執法記錄儀,旁邊兒的幾個差人也都移開一個角度,讓鏡頭去拍別的地方。
汪強扭頭瞄了一眼牆上的掛鍾,淡淡地說道:「我記下這個時間了,剛才你們所有人都同時移開了角度。」
這下在場所有差人都為之色變,不是所有人都像那個暴戾差人那麼的充滿戾氣,也不是所有人都想惹麻煩,現在看汪強絕對是一個刺兒頭的典範——不是那種沒什麼本事和後台,只會胡攪蠻纏、耍狠放嘴炮的刺兒頭,而是那種很清楚遊戲規矩,也知道在什麼地方下手的刺兒頭。
關鍵是,這個刺兒頭就是受害者,並且抓住了他們的漏洞。
這個就有點麻煩了。
如果這個刺兒頭再有強大的後台,那這個麻煩甚至能直接牽連到他們。
剛才推開暴戾差人的那個差人,乾咳一聲,說道:「剛才是小周太衝動了,汪先生,我代他向你道歉。」
汪強活動了一下脖頸,說道:「您怎麼稱呼?」
那人看到牽著警犬的同事從臥室出來,向他搖頭……他的神情頓時灰暗了幾分,客氣地說道:「我叫王哲學,是這一組的組長,剛才所有的麻煩,都是我的問題,汪先生,我會負全部的責任。」
汪強搖頭:「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都應該對自己的言行舉止負責任,你有你的問題,但我不認為你應該為別人的錯誤買單,這事兒和你沒有太大關係。」
聽到汪強這樣說,王哲學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然後頭疼地看著一臉桀驁的周舉,這個下屬他是真心管不了,行動的時候太粗暴,衝鋒陷陣雖然是一員悍將,但是平時惹麻煩也絕對一把好手。
關鍵汪強這樣子的,一看就不好收拾首尾。
果然,汪強揉著脖子,掰著手指頭說著他們剛才幹了什麼:「首先,你們沒有出事身份證件,如果你們有確鑿的證據能證明我是有殺傷性武器的兇惡歹徒,剛才你們的行為任何人都可以理解,但是好像你們並沒有,因為我根本什麼違法的事情都沒幹。」
「然後,你們顯然沒有搜查令和逮捕令,就直接衝進我的客房,對一個守法居民實施武力鎮壓,關鍵我從頭到尾都沒有反抗過,王組長你的人差點兒把我的脖子給壓斷,然後還言語威脅我,說要弄死我。」
「這些都是你們親眼所見,你們肩膀上的執法記錄儀起碼也記錄了一部分,我相信你們不會不承認吧?」
見周舉又要說話,王哲學眼睛一瞪,喝道:「閉嘴!」
周舉咬著牙,悻悻地閉上嘴,惡狠狠地瞪著汪強……如果目光是刀子,這會兒汪強的身上已經千瘡百孔了。
汪強都覺得奇怪,三角洲這邊民營經濟發達,吏治相對清明,各種遊戲規則算是比較透明的,周舉這樣的人也真的算是很少見的了。不過這和汪強沒關係,他才是受害者……雖然不會告訴任何人,但是汪強從不認為舉報丁滿堂那種吸粉的傢伙有任何過錯,那種枯枝敗葉,就應該及時地從隊伍里清理出去。
王哲學嘆了口氣,吩咐下屬該幹什麼幹什麼,自己則拉著汪強穿過走廊,去了消防樓梯,要和汪強單獨說話。
「王組長,你別拉我,真的沒什麼好聊的,一切走正規程序就行了。」汪強不滿地說道。
「真的可以聊,你就信我一次。」王哲學誠懇地說道。
算了,看這個差人不像是酒色之徒,就給個面子吧。
汪強不情不願地跟著去了消防樓梯,同時也在心裡做好了一些防備的預案。
不過汪強提防的事情並沒有發生,王哲學探頭看了走廊一眼,見沒有人跟來,才低聲跟汪強說道:「汪強,你聽我說完周舉的經歷,再決定是不是舉報他,就耽誤你幾分鐘,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