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陳家人聚在一起,聲討沈氏的惡行和自己的不甘,那邊潘巧雲的兒子陳文通跑回了主院裡,跟自己的娘親說自己挨打了的事情。
潘巧雲氣的七竅生煙∶「這個家沒法待了,陳盛達還跟我說,讓我去孝敬那些土豹子,真是氣死我了!
我是千金小姐啊!就算之前是寡婦怎麼了?我的身份尊貴嫁給他一個窮狀元郎,就是他陳盛達高攀了我的!
他家裡一無權二無勢還沒有錢,我為什麼會嫁給他,不就是因為我是個寡婦,帶著個兒子文通嗎?
如今他居然不知感恩,還讓我去孝敬他家裡那些鄉巴佬,真是恬不知恥啊!」
潘巧雲覺得自己不能在這個家裡待了,她把家裡值錢的細軟都收拾了一下,裝上了馬車帶著兒子,也不告訴陳盛達就回娘家去了。
她就讓陳勝達守著他家的那些鄉巴佬過吧,他們不是讓自己孝敬嗎?自己還走了呢,孝敬什麼?他們有什麼值得自己孝敬的?
陳盛達在偏院裡跟家裡人說了一會兒,就讓管事的開始安排做飯做菜,再去安排幾個下人過來,幫忙照顧自己的老父母。
結果下人沒安排來不說,管事的還慌慌張張的跑來了說∶「大人!夫人帶著哭鬧的少爺已經回娘家了,回尚書府了!」
陳盛達差點沒撅過去∶「豈有此理,這個潘氏真是大逆不道,跟我吵了幾句,不來賠禮道歉,侍奉公婆不說,還敢帶著孩子跑了,這還得了我非休了她不可!」
瞬間一家子又開始,聲討那個潘氏怎麼怎麼不是人?不知道孝順公婆,還說了沈氏雖然為人不好,但是她那些年在家裡,卻是個好的,不但孝敬公婆,還照顧妯娌小叔子,和一些侄兒侄女的衣服吃食,可比這個潘氏好很多呢……
陳家的老頭子心眼子賊多,他的眼珠子轉了轉說∶「盛達,你如今這個官職是不是你丈人家幫忙得來的?」
陳盛達……
他頓時就像憋了氣的氣球,耷拉著肩膀子說∶「爹娘,你們可能不知道京城這裡,就算是街角旮旯不小心,都會撞見一個三品官兒!
京城裡都是一些達官顯貴,兒子當初是個狀元說的名字好聽,其實啥都不是,如果不是岳父潘尚書,恐怕兒子只能去偏遠的窮鄉僻壤,放個七品的縣令做個芝麻官兒!」
陳老爺子想了想說∶「看來是咱們眼界低了,唉!那潘氏帶著兒子回了娘家,想必她家裡的父母也會勸她回來,畢竟她是個寡婦再嫁的!
不如盛達你明天早晨散了早朝,就給你岳父一個面子,給潘氏一個面子,去把媳婦和孩子接回來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等沈氏那個賤人進了京城,咱們想法子套出了她的實話,然後就跟陛下那裡告御狀,奪回她的縣主之位,不然就奪回如意的撫養權,就不信沈氏不妥協!」
陳盛達耷拉著腦袋,看著自己的爹∶「爹,沈氏那個縣主之位,咱們是奪不回來的。
你聽沒聽過一句話?皇帝老兒金口玉言一諾千金,陛下封完的縣主,哪是咱們說奪就奪回來的,更何況就如你們所說,咱們家沒有證據和憑據,說明沈氏是如何偷了咱們家的糧食?
咱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兒子馬上張羅著下人過來給你們做飯吃,你們身上有多少銀錢吧?
家裡恐怕住不下你們這麼多人,爹你拿出些銀錢吧,兒子看看能不能在城外,買個莊子或者買個宅子,你們先去那裡住著。
稍後兒子手裡有錢了,就在附近給你們買些田地,二弟三弟還得種地啊!
都不能就指望我養著,我一個月的俸祿才十幾兩銀子,怎麼能養活這麼一大家子人?
再說了文通也上學了,他在國子監一個月的學費就有十兩,我根本就沒有多餘的銀錢養你們!
我當初上京城來趕考的時候,沈氏給我拿了五百兩,早就花的一文都不剩了,現在如果不是潘氏撐著,恐怕府里已經吃不上飯了。」
老陳一家子頓時就火冒三丈,陳老二媳婦∶「大哥,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們兜里才有幾個錢?如果你們當官的都沒有錢,那麼我們老百姓怎麼辦?」
陳盛達也不看自己的弟妹,轉頭看著自己的弟弟∶「老二,我一個大伯哥不便與弟媳婦兒爭吵,說那些家長里短,你好好規勸一下自己的媳婦兒吧!」
陳老二被氣的乾瞪眼兒,但是這麼多年來養成的習慣,他真的沒法子跟自己的大哥平打平上,只能在心裡罵娘!
再說潘家的潘巧雲回了娘家,瞬間家裡就亂套了!潘家是什麼人家?潘家家主戶部尚書潘松,是大秦朝堂上的三卿之首,他的兒子潘正清是翰林院的大學士,所以他們家在京城裡,可是貨真價實的權貴人家!
奈何家裡的嫡長女潘巧雲,卻是個命苦的,年紀輕輕便守了寡,還帶著個男娃兒,去年榜下捉婿嫁給了新科狀元陳盛達,也成為了京城的一樁美談。
哪裡想到今天家裡正在吃午飯,突然就說是大小姐帶著孩子回來了,還拉了兩車的東西,這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回娘家呀!
潘松不樂意的看著自己的夫人岳氏∶「夫人,去女兒的院子裡看看出了什麼事,她為什麼拖家帶口的,還拉著東西回來了!」
潘正清給自己的老子夾了一塊紅燒獅子頭∶「父親,妹妹的事你不要管了,一會兒兒子讓她嫂子過去看一眼吧!母親還要午睡呢!」
正說著話呢,潘巧雲就哭哭啼啼的,拉著被打的滿臉是血的陳文通,進了主院的堂屋裡!
潘松的夫人岳氏看見孩子被打成這樣,當時就火了∶「雲兒,誰把孩子打成這樣?你跟娘說是不是他那個後爹?唉!就說後爹不行啊!」
陳文通∶「不是爹爹打的,是鄉巴佬打的……哇啊……哇啊……」
潘巧雲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她哭的委屈巴巴的,潘松和潘正清對視一眼,心裡明白了原來是閨女嫌棄女婿家的窮親戚,唉!
潘松一拍桌子∶「潘巧雲你今年幾歲了?你身為陳家婦,居然在人家盛達的老父母來了的時候耍脾氣,跑回了娘家了?
這如果傳揚出去,你讓不讓人笑話你?便是裝你也要裝的賢惠一些啊!
怎麼還能做出這樣的事?孩子被打你可以跟大人理論,帶孩子跑回娘家來算怎麼回事?
難道是爹娘教你的,讓你嫌棄自己的鄉下的公公婆婆嗎?」
潘正清走過去把自己的外甥抱起來,用袖子給孩子擦了擦臉∶「巧雲,父親說的對,身為陳盛達的媳婦兒,你又是官家夫人,要懂得孝敬公婆善待妯娌叔伯的。
這件事情雖然是陳盛達沒把老人安撫好,讓他們來了京城了,給你們丟了人添了麻煩,但是你也只能在心裡這樣想,稍後你給他們些銀錢打發了吧。
一名兒二聲的,你必須是個賢惠的官家夫人!
文通日後也會有弟弟妹妹出生,你不以身作則溫柔賢淑,孩子們哪裡能得到好的言傳身教呢!」
還得說是翰林院大學士潘正清,他的一番大道理講下來,直接把潘巧雲給講的無話可說了。
潘巧雲木愣愣地睜著淚眼,看著哥哥和父親,她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