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三章 兵臨龍城

  龍城,安國寺內,義成公主靜靜的跪坐在佛像面前,口中低聲的念誦著佛經,這個廟宇中檀香襲地,佛音繚繞,這是龍城的一打特色了。

  「殿下,陛下那邊有消息了。」曇宗急急忙忙的走了進來。

  「阿史那思摩已經被消滅了嗎?」義成公主面色平靜,李煜大軍狂飆突進,從中原一直朝龍城殺來,她早就得到消息了,只是她並沒有調動軍隊,而且她手中也沒有多少軍隊,只能留守在龍城。

  「正是,陛下的兩萬騎兵,一人三騎兵,進軍的速度很快,哥倫部落被滅之後,阿史那思摩部落雖然有了一些準備,但還是族眾還是沒有撤退乾淨,已經被攻陷了牙帳,阿史那思摩部眾傷亡慘重。」曇宗趕緊說道:「現在陛下已經朝龍城而來,殿下,我們可以回去了。」

  「不,我們不能走。」義成公主卻搖搖頭說道:「陛下讓你們佛門入草原,就是讓你們腐蝕突厥人的心靈,若是我走了,你們將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也不可能在草原上生存下去。」

  「公主殿下,我佛門自有我佛門的生存方式,但是殿下已經離開中原很久了,應該回去看看了。」曇宗趕緊說道:「而且,就算沒有公主,我們也可以早草原上生活下去,不就是沒有如此輝煌的寺廟嗎?沒有寺廟,難道沒有苦行僧了嗎?」

  「陛下需要一個突厥,本宮留在突厥將會更有利於陛下的大業。」義成公主搖搖頭。

  「不,公主說錯了,陛下需要可不是一個完整的突厥,日後只可能是漢人,不會有突厥人,歷代帝王只可能被凡俗間的言論所影響,但陛下絕對不會。」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卻是古名俊趕了過來,拱手說道:「殿下可以準備一下了,陛下攻下龍城之後,就會帶公主離開,公主雖然是前朝的公主,但同樣是我大夏的公主,可是我大夏從來就沒有和親的習慣。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有。」

  「是嗎?」義成公主頓時露出一絲激動之色,和親自從漢以來,就有之,在皇帝看來,這是一樁盛舉,因為萬邦來朝,彰顯大國風範,但是對這些和親的公主來說,就是悲慘的開始。

  「公主,突厥人已經退兵了,頡利可汗已經兵出雁門,率領大軍朝龍城而來,末將認為公主應該做好撤退的準備了。」古名俊趕緊說道:「頡利可汗這次可是氣勢洶洶,這次他以前雖然取得了一些勝利,但總體來說,還是失敗了。」

  「李家的公主聽說也快要到了,還真是有些意思,我這個可敦走了,一個新的可敦就要來了。李氏還真是無用之人,自己不能擊敗我大夏,不能擊敗突厥人,就送上自己的女兒,是多麼的無能。」義成公主站起身來,淡淡的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就做好離開草原的準備吧!」

  阿史那思摩部落,一陣陣歡呼聲響起,這個碩大的部落雖然逃走了許多人,但牙帳還是落入大夏之手,和其他的部落不一樣的是,在這個部落中,被俘虜的漢人更多。

  「陛下,大部分漢人都在向南撤退。」方虎闖了進來。這麼長時間來,方虎經過了無數的殺戮,已經成長為一個合格的將軍。

  「這麼說,還有少數人沒有離開了?都是加入我軍的嗎?」李煜打量著眼前的地圖,這些地圖是出沒在草原上的鳳衛勾勒出來的,雖然不詳細,但每個部落的牙帳所在還是標出了,畢竟草原很大,一些部落的子民不一定都是居住在一起的。就像眼前的阿史那思摩部落就是如此,牙帳在眼前,但還有許多小型的部落,幾百人甚至幾十人的小部落分散在周圍。

  「正是如此,李將軍已經按照以前的習慣,遴選了數百人,都是孔武有力之輩,這個,還發現末將的弟弟方豹。」方虎有些激動的說道。

  「我們出塞的時候不過兩萬人,現在一場大戰下來,我們不但沒有減少,反而還增加了五千人。這人越來越來越多了。戰馬也是越來越多了,一人三騎,嘖嘖。」李煜並沒有反對,反而很高興,這人越來越多,就代表著在即將到來的大戰中保護自己。

  現在一個多月過去了,頡利可汗肯定是知道自己闖入草原的事情,不久之後肯定會殺過來,李煜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己能在草原上縱橫一兩年的,畢竟草原太大,四周空曠,肯定是有人逃出了追殺。他只是希望自己能夠破壞的更狠一些,讓突厥人損失更多一些,這樣,就能給中原足夠的時間。

  「陛下英明神武,自然是有無數勇士前來投靠。」難得方虎這個猛人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倒是難得的很。最起碼聽得李煜哈哈大笑。

  「只是這搶奪容易,想回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李煜走了出了大帳,看著遠處已經有漢人成群結隊的離開阿史那思摩的部落,這些人相互依存,朝中原而去,但沿途也不知道有多少突厥兵馬,甚至在突厥旁邊的奚族,恐怕也知道突厥發生的事情了,未必不會攻入突厥地界,對於這些漢人百姓來說,前途艱險。

  「陛下深入突厥境內千里余里,解救我漢人百姓,將他們從突厥的魔爪下救出,已經是天大的恩德了,若這些人在回去的途中遭遇劫難,臣認為,這是天意,非人力所能解決的。」遠處一個文人走了過來,這是從阿史那思摩部落中解救出來的一個寒門讀書人,叫做許飛。雖然詩詞不行,但是做事情倒是周到的很,也能將軍中之事安排的妥當,李煜就他隨軍而行。

  「許非,事情可安排好了?」李煜忍不住說道:「向西北三百里外,就是突厥的大本營龍城,龍城還留下了不少兵馬,擊潰龍城之後,我們就必須離開這裡了,補給方面可以準備妥當了。」

  「回陛下的話,已經準備妥當了,阿史那思摩部落中的戰馬倒是有不少,除掉讓百姓們帶回中原之外,我們的戰馬又增加了許多。」許非十分高興。

  大軍出征,除掉解救這些百姓之外,最大的收穫就是戰馬,大夏軍隊一人三騎,饒是如此,還多了不少的戰馬,許多戰馬都已經跟隨漢人百姓南下。

  「收拾妥當了,就去龍城。兵臨龍城,當初突厥人能夠在雁門關圍困前朝武皇帝,這次我們就能進攻龍城,兵臨龍城城下,讓頡利可汗見識一下我大夏軍隊的厲害。」李煜意氣風發,這樣的戰功,恐怕歷代帝王中也不可能擁有的。

  在前往龍城的草原上,許多突厥百姓拖家帶口,乘坐著碩大的牛車,拉著全部的家當,朝西、向北而去,李煜大軍殺入草原,所向披靡,沿途也不知道有多少百姓都死於大夏軍隊之手,甚至傳言高於車輪的人都被大夏軍隊所斬殺,李煜的大魔王之名早就傳遍了草原。

  向西,那是龍城的地方,向北,那就是漠北之地,那一片地方氣候惡劣,人煙稀少,只有向北遷移,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龍城之外,義成公主站在一輛馬車前,她看著遠處的帳篷,她在那個帳篷中已經住了十幾年之久,現在終於要離開了,自己的青春和熱血都灑落在這裡。

  「走吧!公主殿下。」曇宗低聲說道。他身邊還有十八個武僧,護衛在義成公主左右。

  「走吧!」義成公主點點頭,她領著身邊的兩個侍女上了一輛馬車,朝北方而去,他們先向北,然後向南,能和李煜大軍會和更好,若是不能,相信在曇宗等人的保護下,也能安然回到中原。

  「可敦在哪裡?可敦在哪裡?」祭司畢遇領著手下一批人闖入安國寺,他對這個寺廟十分不滿,因為有這個寺廟在,祭司的權勢和威嚴已經被削弱大半了,整個突厥上下,大多數都信仰佛門,甚至有的權貴人家還請了一尊金佛回去,終日敬奉。

  更讓畢遇擔心的是,這種勢頭影響到了頡利可汗,將自己的權力削弱了大半,這次南下,帶上了趙德言,就沒有帶上自己,這就是明證。

  「人呢?怎麼一個人都沒有?」畢遇讓人撞開了大門,發現安國寺內一個人都沒有,唯有檀香襲地,金光籠罩著寺廟,原本熱鬧的佛寺中居然是空蕩蕩的。

  「祭司,裡面也沒有一個和尚。」身邊的侍衛們頓時感覺到不妙,紛紛闖入後殿,發現後殿之中一個人都沒有。畢遇一顆心都落入谷底。

  「快,快找找看,可有密道。」畢遇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更是魂飛魄散。他可是知道義成公主最後出現的地方就是安國寺。

  「祭司,找到了,祭司,找到了,果然有一個密道。」很快,就有侍衛找到了密道,密道不在其他的地方,就是在大佛之下,一個黑漆漆的洞口出現在畢遇面前。

  畢遇身形晃動,一個可怕的想法瞬間出現在腦海里,他搖晃了一下腦袋,大聲說道:「可敦肯定是被那些和尚給挾持了,一定是這樣,這些可惡的和尚,快,快去找。他們跑不遠的。向南,一定是的。」義成公主不管是什麼原因離開,在畢遇口中,必須說是被和尚挾持的,軍心不能亂。

  「快,快,傳令向南方追擊。」身邊的侍衛衝出寺廟,下達著畢遇的命令,可敦在突厥地位很高,義成公主雖然是中原人,但同樣是如此。

  現在龍城上下,唯有可敦可以鎮住民心,一旦外人知道可敦離開了龍城,最後的結果肯定是全線崩潰,哪裡還有人留在龍城。偏偏龍城是突厥人的象徵,被敵人攻破了龍城,是突厥人的奇恥大辱。這些天,畢遇都在協調各部,徵調各部的兵馬,龍城絕對不能丟。

  可惜的是,畢遇並不知道,義成公主並不是朝南而行的,而是朝北去的,南轅北轍,對方再怎麼追擊也沒有任何用處,只能是越追越遠。

  龍城之上,一些防禦設施已經加固,自從長孫晟分東西突厥之後,於都斤山下再也沒有出現過漢人的軍隊,這一次,漢人的軍隊跨越了數千里之地,終於殺到了於都斤山下,出現在龍城面前。

  畢遇已經無話可說了,從今日龍城的突厥人口中得知,沿途都遭遇了大夏軍隊的進攻,可以想像的出來,這些人途中都經歷了什麼,大夏軍隊一路都是燒殺搶掠,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死在大夏的鐵騎之下。返回龍城的道路,簡直就是一條用鮮血和骸骨鋪成的道路。

  於都斤山脈綿延數千里,橫臥在草原之上,龍城就在山脈之下,河水從龍城前流過,滋養著方圓數百里的牧場,這裡的牧場肥美,也是突厥牙帳坐落在這裡的原因。若是在以前,這個時候,龍城周圍早就是遍地牛羊,牧民們開心的唱著歌,放著牧。

  可是今天不一樣,整個龍城都戒嚴起來了,又高又粗的木樁深深的扎入地底,將龍城包圍在裡面,這裡並沒有城牆,偉大的突厥統治者們認為,自己的牙帳是最安全的,根本不需要像漢人一樣,縮在城牆裡面,只可惜的是,誰也不會想到,大夏的騎兵真的殺過來了,跨越數千里,摧毀了百餘個大大小小的部落,終於殺到了於都斤山下。

  畢遇拄著拐杖,看著呼嘯而來的騎兵,一片赤紅色,遠遠望去,就好像是一團火焰一樣,眾人都看花了眼,看著這些騎兵緩緩而來,臉上都浮現出一絲畏懼之色。

  畢遇看了周圍一眼,心中暗道不妙,這些人雖然是青壯,但到底和突厥的精銳不一樣,面對的是百戰餘生的精銳,敵人一旦進攻,畢遇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抵擋住。

  「大汗已經率領大軍返回,很快就能殺回龍城。只要我們堅守數日,肯定能等到大汗兵馬。」畢遇蒼老的聲音響起。

  「大汗,大汗!」城牆上的突厥士兵聽了發出一陣陣歡呼聲。士氣上升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