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敬德看見大帳前有一個高大的身影,身上雖然只是穿著一件青衣,但氣勢雄渾,能鎮江河,周圍群臣拱衛,哪裡不知道是李煜親自出帳迎接,心中激動,立刻翻身下馬。
「草民尉遲敬德拜見陛下,陛下萬歲!」
這句話倒是說的真心實意,無論是竇建德還是劉武周,從來就沒有對他進行過降階之禮,現在的李煜是誰,大夏的皇帝,又有多少人能承受的起對方的降階之禮。
「敬德,諸位壯士,請起。」李煜哈哈大笑,親自將尉遲敬德攙扶起來,笑道:「朕要北上,正缺少一名護衛統領,沒想到,敬德就來了,三萬御林軍有統領了。」
「願為陛下效力。」尉遲敬德虎目中含淚,官位是次要的,關鍵是這種信任,一上來就是統領御林軍,護衛皇帝身邊。
「來。諸位壯士,請。」李煜看著尉遲敬德等人,這些人從馬邑到雁門,再到博陵、樂壽,也不知道經歷了多少苦難,尤其是定州一戰,可是仍然活了下來,足見這百餘人的勇武,足以加入御林軍了。
「謝陛下。」尉遲敬德又朝眾人拱了拱手,算是見過眾人,拜了碼頭。
「敬德,這次朕要親自領軍北山,進攻突厥人的後方,有些危險,你可要想清楚了。」李煜指著面前的地圖,說道:「北方現在是一片混亂,大晉殘餘、李唐兵馬,更多的還是突厥人,我們想要插過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李煜在地圖上畫了一個紅線,從黎陽直接殺入幽州,紅線很長,穿過了州郡,一路也不知道要經歷多少混亂的地方。
「陛下,這樣的好事豈能漏掉末將。」尉遲敬德卻很高興,大聲說道:「陛下放心,末將不是膽小之人,陛下指向哪裡,臣就打到哪裡。」
李煜看著地圖,說道:「袁先生,安排好大軍,朕後天出發,敬德好生兩天,至於大晉的事情,願意投降就投降,不願意朕也不會強求他們的。哼,都快要滅亡了,還端著架子,也不知道死是怎麼死的。劉黑闥一死,大晉就等於要滅亡了。」
「是,陛下。」袁紫煙連連點頭。
「讓將士們帶足五天的乾糧。」李煜連頭都沒有回,就說道:「向卿,一方面讓沿途的鳳衛接應,更重要但是,找到那些已經投靠突厥人的豪門望族,找到他們,將他們的消息傳到朕手中。也該讓他們廢物利用了。」
袁紫煙沒有說話,李煜的意思她也聽懂了,從黎陽到草原何止千里,雖然是騎兵,可是五天的乾糧哪裡夠了,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去搶,而且搶的對象就是那些已經歸順突厥人的豪門望族,也只有這些人搶了之後,世人才不會說什麼。
崔民壽忽然推了一下崔鳳舉,崔鳳舉先是一愣,很快就明白崔民壽的意思,趕緊說道:「陛下,崔氏在各地尚有一些糧倉,陛下若是不嫌棄,可以用之。」
李煜大喜,說道:「很好,這個計劃,若是能得到崔氏相助,相信會成功大半的。」這種長途奔襲,最重要的就是糧草,自己親自出手搶,未必能夠成功,但若是能得到崔氏相助,進攻的時候就會輕鬆許多。
「陛下,崔氏雖然已經沒落,但在華北大地還是有些朋友的,臣等這就讓人傳訊各大世家豪族,為陛下內應,臣相信,漢人當中,還是有不少人都不會投靠突厥人的。」崔民壽也出言說道。
關東世家和關中世家在這方面有著很大的區別,關東世家講究的是血脈傳承,這些世家豪族之間,相互聯姻,但很少和異族人聯姻的。也就是一些無恥之輩,才會和關中世家聯姻。
李煜心中更多的是感慨,這個時候世家的作用就體現出來了,在這點上,不得不承認,世家在很多方面是超過了寒門,看看,隨便一巴拉,崔氏又是提供糧草,又是提供盟友,接應李煜的騎兵。
「很好,這次計劃若是能成功,崔氏當為首功。」李煜毫不吝嗇賞賜,有功就賞,這是大夏臣子們願意為李煜效力的主要原因,崔氏耗費這麼多的資源,不就是為了立功,為了獲得封賞的嗎?李煜也不在乎這些,奪取天下才是最重要的。
「謝陛下聖恩。」崔鳳舉等人臉上露出喜悅之色,一個崔敦禮還不夠,博陵崔氏應該將所有的籌碼都壓上去。
「李世民,嘿嘿。」李煜目光望著鄴城的方向,這次他倒要看看李世民這次會有什麼樣的舉動,想要占便宜,還想洗白自己,天底下哪裡有那麼容易的事情。
第三天的時候,李煜親率三萬騎兵,以尉遲敬德為先鋒,十三太保為護衛,出黎陽,出武陽郡,朝清河郡而去,渡過漳水,縱穿華北,殺入恆山郡,大迂迴之後殺入博陵郡,從而進入突厥大軍的後方,沿途上若是沒有糧草補充絕對是不夠的。
而這一切都壓在鳳衛和崔氏身上,這也是考驗李煜行軍能力的時候了。
山腰上,李煜身上披著披風,身邊的袁紫煙也是一身紫衣,罕見的沒有做男裝打扮,兩人並肩站立,望著山下正在緩緩前進的騎兵。
「大戰結束之後,入宮吧!」李煜不由自主的將袁紫煙攬在懷裡,袁紫煙也罕見的沒有掙扎,任由李煜摟著,只是化成了幽幽長嘆。
「陛下,這樣不是很好嗎?」袁紫煙忍不住說道:「臣妾在宮裡呆不慣,恐怕天長日久,陛下會厭煩臣妾的。」
李煜聽了低下了腦袋,輕輕的印了上去,哪裡管那麼多。
好半響,袁紫煙才努力的將李煜推開,赤紅著雙頰,看著李煜如火般的雙目,才低聲說道:「陛下,等您回來吧!臣妾必定親迎陛下。」
「很好。」
李煜哈哈大笑,一甩披風,翻身上了赤翼,赤翼發出一陣嘶鳴,馱著李煜朝山下飛奔。
山頭上,袁紫煙雙目迷離,望著遠處飛奔的身影,直到消失在眼前。
「或許是應該入宮了。」袁紫煙心中化成了一聲長嘆,轉身下了山腰。
鄴城,李世民看著眼前的情報,面色陰晴不定,情報上內容很簡單,是大晉內部人傳來的,講的是樂壽最近發生的一切。
「殿下,曹氏應該是想歸順大夏,甚至竇建德也是這麼想的,劉黑闥還想著繼承竇建德的遺志,擊敗突厥人,護衛大晉的江山。」長孫無忌冷笑道:「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大晉朝中沒有人願意跟著竇虎去死。就是連凌敬和宋正本也是一樣。」
「他們是怎麼想的,本王並不在乎,本王在乎的是李煜,樂壽發生的一切,我們知道,但李煜肯定也知道,而且知道的比我們快,我們這邊剛剛得到竇建德駕崩的消息,李煜的崇文殿大學士就快要到樂壽了。」李世民微微有些不滿,相比較鳳衛,自己的玄甲衛差了一些,更不要說天策衛了。
「竇建德已經去世,並且臨死的時候派去了曹紹清,李煜已經有了大義在手,竇虎也好,劉黑闥也好,都已經抵擋不住他的藉口了,加上突厥人南下,已經給了他足夠的藉口,若是屬下沒有猜錯的話,他已經行動了。」房玄齡靜靜的站在一邊,思索著眼前的一切。
李世民點點頭,臉上露出一絲不甘之色,不要看李煜的黎陽距離鄴城還有些距離,但李世民卻不敢輕舉妄動,李世民前腳剛走,大夏的軍隊就能輕鬆的占據魏郡,然後就是武安、襄國、清河等地,大唐苦心占據的半個冀州都會落入李煜之手。
「李煜的兵馬不動,動的就是羅士信的兵馬了。而我們可動的兵馬也很少。」長孫無忌一臉的苦澀。
大夏需要的兵力很多,但大唐也差不了哪裡去,關中、南陽、洛陽,甚至晉陽都需要大量的兵馬鎮守,李世民可指揮的兵馬不過十萬人,而這十萬人不僅僅要防備黎陽的李煜,還要維持冀州的地方安全。甚至還要應對突厥人的威脅。
「能動者只有羅藝的兵馬。只是羅藝的兵馬,還要應對臨渝關的威脅。」房玄齡說著:「羅藝能動的兵馬不會超過三萬人,殿下可以命令他的兵馬向西移動,一旦突厥人南下進攻樂壽,甚至和李煜的兵馬交戰於樂壽周圍,火速西進,配合李孝恭奪取雁門。殿下,有的時候,妥協是有必要的,殿下可以讓齊王前往羅藝軍中傳令,此事關係到大唐的江山社稷,想來太子和齊王會明白的。」
李世民指揮不動羅藝,否則的話,蘇定方的兵馬早就被羅藝所滅了,只是這個羅藝聽說臨渝關被古神通攻破,想也不想就撤軍回去,抵擋古神通的進攻。偏偏李世民沒有辦法命令羅藝,只能看著大好局面,就此崩潰。
「對,讓元吉去,相信他在這個時候不會鬧事的。讓他留在洛陽,還不知道會搞出什麼事情來呢!」李世民拍著大腿說道。若是這個時候,李元吉還搞事情的話,那就不怪李世民不客氣了。相信那個時候李建成也不能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