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城,一座金碧輝煌的寺廟矗立在龍城之中,這是義成公主吃齋念佛的地方,距離安國寺不遠的地方,一個碩大的牙帳之中,突厥新可汗頡利可汗、趙德言、畢遇、雅爾金、契苾何力、執失思力、阿史那思摩等人紛紛雲集在這裡,突厥所有的貴族、部落首領紛紛出現在大帳之中。
頡利可汗看著眼前的眾人,面色冷峻,雖然剛剛即位,可是常年掌握軍隊的他,身上自有一番威嚴,虎目掃過眾人,眾人頓時感覺一股壓力。
這個時候的頡利可汗還沒有徹底的掌握整個突厥人的實力,他需要的是一場軍功,向突厥人展示自己的勇武,草原人崇尚的是強者,以前的啟明可汗、始畢可汗甚至包括處羅可汗都是如此,他們即位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南侵,或者取得或大或小的勝利,或者是上書中原,獲得公主和親。
頡利可汗就是想憑藉一場戰爭,穩定自己的統治。雖然和大唐已經有了盟約,但這次進攻的對象並不是大唐。甚至還能得到大唐的支持,所以這一些並不算什麼。現在就是他命令突厥大軍的時候。
「諸位,中原大戰即將開始,大唐邀請我等入中原滅竇建德,這是我們的基本,本汗決定興兵南下,進攻竇建德。諸位以為如何?」頡利可汗一上來就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就是要南下進攻竇建德。
「大汗,李淵曾經割雁門、樓煩兩郡與我突厥,不知道可曾實現過,若是沒有這兩郡,我們不如先取了兩郡再說。」雅爾金將軍大聲說道:「末將願意為先鋒。」
「雅爾金將軍,既然李淵已經答應和我們聯手,那就說明他已經將雁門和樓煩兩郡交給我們了,只是還沒有將軍民本冊交給我們,還需要我們去取。」趙德言笑呵呵的說道:「我們這次進攻竇建德,也是要進攻雁門和樓煩兩郡的,正好順路去取。」
雅爾金掃了趙德言一眼,面色不好看,這個趙德言最近一段時間在突厥中可是名聲大的很,他是一個漢人,漢人幾千年的傳統就是加強中央集權,將眾人手中的軍權都掌握在手上,更是連部落中的權力也收了回來,這讓部落中的頭領們就不滿意了,只是這個時候,大家還能忍受。
但可以想像,一旦頡利可汗這次若是出征失敗,等待的可不是什麼好事。當然,無論是雅爾金也好,或者是其他的部落頭領也好,都希望這次南下出征能夠獲得勝利。中原的金銀財寶和無數美女,都是突厥貴族人喜歡的。
「不知道可汗準備如何出兵?」契苾何力躍躍而試,這個時候是中原最虛弱的時候,中原群雄大戰,突厥正好趁虛而入,可以得到許多好處。
「走雁門,直接殺入博陵郡就是了。」頡利可汗顯然已經有了決斷,雁門肯定是要奪取的,然後進入幽州肆虐一番,殺入博陵之地,根據唐軍提供的消息,博陵郡乃是中原大郡,財物、人口很多,只要攻占博陵郡,這次南征就等於完成了。
「大汗,中原混亂才是符合我們突厥人的利益,李淵此人陰險狡詐,我們幫助他消滅了竇建德,李淵就能統一河北,那個時候,恐怕不會臣服於我們突厥人的。」阿史那思摩反對道。他認為混亂的中原,才是符合突厥人眼下的情況。
頡利可汗抬起手,止住了阿史那思摩的言語,環顧左右,說道:「從古到今,我們突厥人的目光總是放在草原上,卻忘記了中原的如畫江山,難道我們就不能奪取中原,占據中原如畫江山嗎?看看我們漠北之地,每年到了冬天的時候,大雪覆蓋,老人們走出了溫暖的帳篷,讓生存的機會留給了年輕人,現在我們要改變這種情況。中原如畫江山,應該是我們突厥人的牧場。懦弱的中原人不配擁有這樣的地方。」
「好。」雅爾金聽了雙眼一亮,就是大祭司畢遇聽了也是雙眼一亮,這樣的豪言壯語可不是處羅能說出來的。想到突厥的鐵騎在中原大地上衝鋒陷陣,他就感覺到洶湧澎湃,心中熱血沸騰。
「李淵認為本汗是去幫忙的,是去幫助他擊敗竇建德,消滅竇建德,但本汗要告訴中原人,我們此去就是要占領中原,飲馬長江,奪取天下的。」頡利可汗站起身來,他的身材並不高大,但這個時候身上卻出現一絲威嚴,大帳之中,眾人都不敢說話,只有頡利可汗的聲音。
「謹遵大汗之命。」雅爾金等人紛紛站起身來,大聲高呼起來,這是一個偉大的可汗,目光已經超過了前面的可汗,野心籠罩著中原,這是衝著中原去的,眾人想到自己等人已經可以牧馬中原的模樣,臉色潮紅,雙目中閃爍興奮之色。
「諸位將軍、部落頭領,回去之後,聚集你們部族中的勇士們,都聚集到龍城來,大家跟隨我的馬鞭,南下,奪取中原之地。」頡利可汗揮舞著手中的馬鞭,大聲說道。實際上,因為處羅可汗的緣故,龍城已經聚集了不少的兵馬,但頡利可汗這次明顯就是想玩一把大的。
「遵可汗之命。」大帳之中再次傳來一陣歡呼聲。
紫微二年六月初九,頡利可汗正式下達南征的命令,突厥大軍十五萬人,朝雁門關殺來,這個時候,雁門關並沒有一個人駐守,大唐兵馬早已撤退。
安國寺內,曇宗和尚看著遠處的牙帳,一股肅殺之氣衝上雲霄,他皺了一下眉頭,口中念著阿彌陀佛,對身邊的和尚說道:「快去通知陛下,突厥人興兵十五萬人南下中原,目標竇建德。還有,這次不是劫掠中原,而是要飲馬長江了。阿彌陀佛,中原將會生靈塗炭了。」
身後的沙彌聽了不敢怠慢,趕緊退了下去。安國寺本身就是鳳衛的據點之一,現在最關鍵的還是將這個消息傳到中原去。
可惜的是,曇宗知道,就算將消息傳回去,位於江南的大夏,也沒有這個能力改變這一切,中原大地將會迎來一場血腥的屠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