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一大早就見大殿前的廣場上雲集著數百人,文官以岑文本等五位崇文殿大學士為首,李固率領武將站在一邊,站在中間卻是以馬周為首的三百士子,今日是殿試的日子。過了今日,這些人都將是大夏的官員。
景陽鐘聲響起,就見岑文本等開始朝勤政殿而去,而三百士子卻在外面等候。大殿內,崇文殿五位大學士、諫議大夫有座位之外,其餘的眾人只能站在一邊。此刻,勤政殿內,三百個几案已經準備妥當。
「臣等參見陛下。」大殿內,岑文本等人行禮之後,眾人紛紛站在一邊,岑文本卻留在原地,大聲說道:「陛下,三百通過會試的學子已經等候完畢,臣等請問殿試是否進行?」
「開始吧!」李煜淡淡的說道。
「宣會試學子入殿。」岑文本的聲音傳入到殿外,三百士子排隊進入大殿之中,朝李煜行禮之後,按照會試名次,選了几案坐了下來。
「晉武平吳以獨斷而克,苻堅伐晉以獨斷而亡;齊桓專任管仲而霸,燕噲專任子之而敗,事同而功異,何也?」岑文本從高福手中接過詔書,大聲宣讀起來。
殿試不過考一篇策論,這篇策論自然不是李煜出題的,而是李煜說出了其中的含義,岑文本等人按照意思出題的。
馬周盤坐在蒲團上,手執毛筆,心無旁騖,一心在答題,一個會元算不得什麼,他需要的是狀元。眼前的題目並不難,他認為大夏皇帝這是用來了解眾人做事方法的一種考驗,至於文采方面都是次要的。馬周認為這正好是自己所擅長的。
李煜高坐在寶座之上,下面的群臣都看的很清楚,這些人都將是自己的臣子,雖然這需要一天的時間,但李煜並不著急,只是靜靜的坐在上面,手中多了基本奏摺,多是請功和冊封群臣的摺子,李煜靜靜的批了起來。
中午的時候,就有御膳房送上的羊肉餅、開水奉上,大殿內的群臣也都是簡單的用過了午膳,下午的時候,就有人開始交試卷。岑文本等人開始批閱,從裡面遴選優秀者,然後呈送給李煜。
三百人的試卷也是一個巨大的工程,岑文本等崇文殿大學士批閱過之後,高湛就取了試卷送給李煜,李煜點點頭。他看出來了第一份試卷就是許敬宗的,說的倒是文采飛揚,但李煜看了其中的內容之後,微微搖搖頭,裡面的觀點並不符合自己的觀點。
「九十五分?」李煜看了一下平均分,頓時知道,岑文本等人還是很喜歡許敬宗的觀點,所以才會有這樣的高分。
「看來陛下對許敬宗並不滿意啊!」裴世炬低聲說道。
「一點小聰明而已,歸根結底,就是要文章寫的好,要對陛下的胃口才是,否則的話,第一個交和第二個交並沒有任何區別。」楊弘禮淡淡的說道。許敬宗第一個交試卷,分明是耍著小聰明,甚至還是從他老子那裡得到的,可惜的是,李煜並不在乎這一點。
崔敦禮答題很慢,策問不僅僅是表達自己的觀點,更重要的是要讓這些觀點能讓李煜接受,這才是最重要的。
時間推移,大殿之上燈光照耀,外面已經漆黑一片,雖然有火爐,但大殿之中還是有些冰冷。崔敦禮不時擦著手,在他幾岸上,燭光閃爍。
李煜想了想,將身上的大氅脫了下來,遞給身邊的高湛,指著崔敦禮送了過去,又讓高福將面前的蠟燭送了過去。
崔敦禮心中十分後悔,原以為自己年輕,大殿內也有火爐,沒想到到了最後,大殿內只剩下自己一個人,除掉五位崇文殿大學士之外,空蕩蕩的一片,反而有些寒冷了。
「崔學子,披上吧!」正在思索間,就見身上一暖,一件黑色的貂皮大氅披在自己身上,而另外一名內侍卻在自己几案上多了一支蠟燭,火光照耀,將試卷照的更加清楚。
崔敦禮心中一暖,一件貂皮大氅並不算什麼,崔氏也不缺少這樣的大氅,但是在這個時候,卻能看的出來,李煜對自己的關心。
「陛下說了,讓你認真答題。」高湛輕聲說道。
崔敦禮點點頭,頓時放下心中的一切,低著頭將剩下的文章寫了出來,行如流水之間,不過盞茶之間,將文章一揮而就。
「回去等候消息吧!」李煜點點頭,讓人將崔敦禮的試卷送了上來,粗略的看了一眼,文章內容暫且不說,但字寫的很不錯,讓人耳目一新。
「臣謝陛下聖恩。」崔敦禮拜了下來。
「倒是一個溫潤公子。」李煜看著崔敦禮離去的背影,微微點點頭,其他的暫且不說,這個世家子弟在禮節方面是找不出任何毛病的,無論心中怎麼想的,但臉上都是一片平靜的,永遠是風平浪靜,維持世家子弟風範。
「陛下。」岑文本走了進來,說道:「陛下,目前尚缺少崔敦禮的卷子。其他的已經遴選完畢,很快就能選出前十名,等候陛下聖裁。」
「拿去吧!」李煜將試卷遞了過去,說道:「不要在乎會試中的成績,策論能寫的好,也可以改變最終的結局。」
岑文本聞言一愣,趕緊說道:「臣明白。」他雙手接過崔敦禮的試卷退了下去。腦海之中,卻在想著李煜言語中的意思。
作為帝王,不可能說一些沒用的話,這句話中肯定是有原因的,難道皇帝屬意的是崔敦禮,而不是馬周嗎?他想了想,這種情況也不是不可能的。
偏殿中,岑文本看著手中崔敦禮的試卷,然後順手放在第一位,范瑾看了一眼,忍不住說道:「岑大人認為崔敦禮可以為第一位?能被陛下點為狀元?」
「世家大族的勢力很大,我大夏短時間內,還需要與之妥協,馬周是寒門,若是為狀元,恐怕,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啊!」岑文本忍不住嘆息道:「我們這也是為了保護馬周,不是嗎?」
眾人聽了默然不語。雖然有些不公平,但仔細想想,岑文本說的的確有些道理,點了馬周為狀元,對馬周來說,未必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