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九章 忘卻

  長孫無忌沒想到李煜居然如此無恥,要將自己當做人質,向李世民索要戰馬,若是給了,李煜手中將會多上數千騎兵,若是不給,李氏政權的名聲將會受到打擊。這個時候,最好的手段,就是自己自殺,但自己應該自殺嗎?

  長孫無忌想了想,還是搖搖頭,正如同李煜所說的那樣,自己年輕的很,就這樣自殺了。一身的才學都將付之東流,他想到自己在年幼的時候,長孫晟病逝,自己和長孫無垢兩人相依為命,被自己的舅舅所收養,苦讀詩書,這才有今日。

  「李煜,這個仇,我一定會報的。」長孫無忌雙目中冷芒閃爍。他不願意死,他需要報復,他發誓自己有朝一日一定會將李煜踩在腳底下,以報復今日的仇恨。

  「輔機,不好恨,誰讓你今日來了呢!還想破壞孤的倫才大典,所以只能這樣對你。若是不是看在無憂的份上,孤絕對不會允許你活下來,因為你是一個厲害人物。」李煜站起身來,淡淡的說道:「孤倒是希望李淵拒絕這個建議,這樣一來,你只能留在江都了,而且還只能是留在江都了。」

  「你放心,你要的東西二郎肯定會給你的,你以為二郎和你一樣無恥嗎?」長孫無忌不屑的說道:「像這種手段,也只有你才能用的出來,像二郎那樣的蓋世豪傑,豈會做出這樣無恥的事情?」

  「無恥?任何人都可以說孤無恥,但唯獨李氏沒有這樣的資格。」李煜猛的轉過頭,冷笑道:「我們是誰?我們是中原漢人,他李淵為了奪取江山,居然投靠突厥人,他的旗幟為什麼是白色的,你以為能騙過天下人嗎?」

  長孫無忌聽了頓時面色大變,他是李世民的股肱之臣,自然知道這裡面的事情,李淵和突厥人媾和,甚至還送了錢財和美女,突厥人才沒有偷襲李淵的後路,並且還派兵支持他,甚至打白旗也是迎合突厥人的。只是這件事情並沒有傳出來,尤其是打白旗的事情。

  勝者為王敗者寇,只要奪取了天下,甚至最後擊敗了突厥人,就算是被人爆出來又如何?那只是讓世人認為李淵在忍辱負重,但現在不一樣,居然被李煜知道了。恐怕會瞬間傳遍天下,天下的那些有志之士還會投靠李淵嗎?

  「你這是在污衊,唐王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長孫無忌想也不想大聲反駁道。

  「是不是,只有你自己知道,天下人也都知道這件事情,輔機,像這樣的人,你居然擁護他,當年岳父是何等的英明神武,一弓一箭,力壓突厥數十年,可惜的是,到了你輔機手上,卻成了如此模樣,向突厥人屈膝投降,也不知道岳父在九泉之下,會不會死不瞑目。」李煜望著遠處。

  長孫無忌默然不語,這個時候的他真的狡辯不了,作為一個聰明人,這裡面的道理,根本不需要人指點,就知道。長孫無忌就是如此。

  「帶下去,等李世民派人來。」李煜擺了擺手,長孫無忌有他自己的抱負,並不是那種輕易背叛李世民的人,像他這種人,不到大局已定,是不會更改自己的決定。

  寢宮中,長孫無憂正在給李景桓讀書,聲音親切,李景桓睜大雙眼,盯著眼前的書本,好像自己能識字一樣,不過,很快雙目就被一個人影所吸引。

  「父王。抱抱。」李景桓小腿飛奔,一下子就跑到李煜身邊,抱著大腿,奶聲奶氣的喊道。

  「哦,小景桓,有沒有聽你娘親的話啊!」李煜哈哈大笑,將李景桓抱了起來。

  「景桓可聽話了,母妃剛才還教我讀三字經呢!」李景桓十分得意的說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好,不錯。」李煜聽了更是高興。

  「王上,今天怎麼來臣妾這裡了?」長孫無憂看著眼前這一幕,臉上更是露出溫柔之色。昔日的一切早就忘記,她現在已經適應了自己的身份。

  「你那兄長來了,無忌啊,真是不簡單,若不是鳳衛出手,孤有些急智,岑先生這些人還有些手段,孤的一場倫才大典,就被你那兄長破壞了。可惜的是,他忘記了,這裡是江都,一擊之後,就應該離開江都,他倒好,居然還敢在貢院看榜。」李煜輕笑道:「你那兄長,還真是看不起孤啊!」

  「啊!」長孫無憂臉上頓時露出一絲憂色,卻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放心,我是不會殺他的。這個人啊,他是你的兄長,而且還是一個有才能的人,這樣的人,豈能輕易殺之。」李煜搖搖頭,笑呵呵的說道:「輔機這個人啊!就是固執,也不想想,李淵為什麼會相信他?李淵不會相信任何人的。」

  長孫無憂面色一動,想了想,說道:「要不要臣妾去招降他。」到底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長孫無憂這個時候也站在自己這邊,為了李煜考慮。

  「不用,他這個人不是任何人能夠勸服的,只有孤擊敗了李淵,那個時候再勸他,他才會歸順孤。你等有時間了去見他,和他敘敘兄妹之情而已,不要講其他的。」李煜搖搖頭,忽然笑道:「他真的歸順孤了,孤哪裡能弄到那幾千匹戰馬,孤還想組建一支騎兵呢!」

  長孫無憂美目瞪了李煜一眼,顯然是對李煜將長孫無忌當做人質而不滿。當然,她也沒有說什麼,兄妹兩人當初相依為命,彼此都是很了解的,長孫無忌的確是那種不到黃河心不死的那種,這個時候,就算是以兄妹之情來勸說,恐怕也沒有任何用處,還不如讓他冷靜一些。

  「對了,明年孤會封你為四妃之一。」李煜忽然說道。

  長孫無憂卻搖搖頭,說道:「是妃也好,是其他的也好,臣妾都不在乎,只要王上龍體康健,天下國泰民安就可以了。」

  李煜點點頭,到底是歷史上有名的賢后,說的話就是好聽。

  長孫無憂很快就帶著李景桓去見長孫無忌,長孫無忌被關在鳳衛衙門之中,但因為身份的緣故,實際上,就是一個小院落,周圍都是重兵把守。

  長孫無憂趕到的時候,長孫無忌正在讀書,看見長孫無憂前來,長孫無忌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輕笑道:「看樣子夏王對你的確不錯,我這邊剛剛定下來,你就來了。」

  「兄長受苦了。景桓,快見過舅父。」長孫無憂臉上也露出一絲笑容,招呼身邊的李景桓說道。

  「景桓見過舅父。」李景桓像模像樣的行了一禮。

  「好,好。」長孫無忌在身上摸了摸,發現身上並沒有其他的東西,連貼身之物都被鳳衛的人收走了,頓時面色尷尬的站在那裡,苦笑道:「舅父身無長物,讓妹妹見笑了。」

  長孫無憂鳳目一紅,掃了房內一眼,最後對身後的宮女說道:「去,去一床厚的錦被來。」

  「不用,這邊還是很暖和的,比長安要暖。」長孫無忌趕緊說道。

  「兄長一個人在這裡,自己不能照顧自己,我這個做妹妹的自然要照顧一二了。對了,無逸我已經讓人將他送到江都書院了,多讀書,沒事少摻和一些事情。他不過是一個中人之才。」長孫無憂言語之中多有不滿。

  長孫無忌臉色微微有些尷尬,趕緊點頭道:「這樣也好,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長孫家總得留點什麼?」

  「兄長,最近幾年可好?」長孫無憂詢問道。、

  「很好,二郎很信任我。」長孫無忌不經意間看了長孫無憂一眼,見長孫無憂面色平靜,並沒有任何的變化,心中頓時嘆了口氣,長孫無憂果然將李世民忘的一乾二淨,聽到名字之後,臉色都沒有動一下。青梅竹馬難道就抵擋不住數月之交嗎?

  「李世民信任兄長,並不代表著李淵信任兄長。尤其是李淵登基之後,更是如此。我想,那個時候就是李世民日子也難過了,李淵看上去很信任、重視李世民,但對於皇帝來說,兩個兒子太能幹了也不是一件好事,左右平衡才是最重要的,那個時候,奪嫡之爭就會爆發,兄長是李世民的左膀右臂,必定會捲入其中。」長孫無憂嘆息道。

  「妹妹是來勸說我投靠李煜的?」長孫無忌面色不好看。

  「兄長說笑了,兄長是何等聰慧,既然認定了李世民,那自然就跟著李世民,在王上沒有擊敗李淵之前,兄長是不會歸順的,只是小妹相信,你我兄妹兩人遲早會相見的。」長孫無憂言語之中充滿著信心。

  「你倒是對他很有信心。」長孫無忌有些不滿,這是自家小妹嗎?居然盼著自己兄長被俘虜。

  「兄長難道沒有看見嗎?一場科舉,萬人參加,選取三百優秀者,遲早下去,天下人才都會落入王上之手,這種情況在關中可能嗎?」長孫無憂望著長孫無忌說道。神情驕傲,為自己的丈夫為榮。

  長孫無忌默然不語,關中就算要舉行科舉,最後中榜的也只是關中的世家大族,誰讓李淵入關中,關中世家大族提供了方便呢!現在關中的軍權還有一部分在豪門大族手中。科舉不選他們,會選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