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一片狼藉,到處都是屍體,有些人身著皮甲,有的人只是身著布衣,大家都倒在一起,生前雙方互為敵人,也只有這個時候,才不分你我。地面上,一些受傷的發出一聲聲慘呼聲,一些士兵手執兵器,正在押解著手無寸鐵的隋兵。
李煜這個時候卻是在歡迎謝映登,他拉著謝映登說道:「這次多謝謝兄相救,若不是謝兄和各位兄弟,李煜和身邊的數萬弟兄就要為陰世師所敗了。李煜在此謝過謝兄了。」
「將軍於我有恩,這次將軍遭遇危機,謝某豈能不救。只是小弟並沒有幫什麼,倒是將軍,此戰若非將軍神勇,麾下將士用命,想要勝利也絕非如此容易。」謝映登看著遠處的戰場,戰場上的乞活軍幾乎各個帶傷。
「將軍,謝壯士,兩位都是英雄惜英雄,按照文本看來,天下之大,和將軍、謝壯士這般的人物已經很少見了,將軍,您與謝壯士年紀相仿,不如結拜為兄弟,也是一段佳話。」岑文本忽然笑道。
李煜知道岑文本這是想幫助自己,當下笑道:「李煜自然是求之不得,就是不知道謝兄可願意?」
謝映登想了想,說道:「將軍若是不嫌謝某出身低微,謝某自然是願意了。」
「哈哈,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李煜哈哈大笑,拉著謝映登,對周圍眾人說道:「我還擔心李煜是一個叛賊,謝兄看不上呢!」
「將軍雖然是叛軍,但也是弔民伐罪,當今朝廷昏庸,楊廣荒淫無道,將軍能跟隨楚國公身後,興義軍,這是豪傑最應該做的事情,在謝某看來,將軍就是英雄豪傑。能和將軍結為兄弟,是謝某一身的驕傲。」謝映登正容說道:「只是謝某人單力弱,否則的話,早就起兵反了他楊廣。」
李煜聽了之後更是哈哈大笑,兩人又敘了年紀,謝映登二十二,而李煜十八歲,於是謝映登為兄,李煜為弟,兩人讓人準備了香案,結拜為兄。
「兄長乃是蓋世豪傑,武藝高強,為何要埋沒鄉野,何不出來闖一番事業?」李煜隨便找了一個地方坐了下來,望著不遠處的戰場,說道:「兄長,現在楚國公雖然兵敗,但實際上已經掀起了反隋大業,不久之後,天下就會大亂,謝家莊雖然是世外桃源,但這種太平日子又能堅持多久呢?」
謝映登點點頭,實際上,對李煜的拉攏他早有準備,而對李煜的解釋也深有感受,他也是出身官宦世家,二十歲的時候,他的叔父因為不滿楊廣的荒淫無道,就辭官歸隱,那個時候,他就見識到隋朝的昏聵。只是這個時候想讓人他跟隨李煜身邊,心中還是有些彆扭。
「賢弟之意我自然是知道的,但謝家莊中還有老幼,若是我們離開,恐怕謝家莊上下安全無保障。」謝映登苦笑道:「你也看見了,這些弟兄們都是有家有口的人,想讓他們跟隨大軍前進,恐怕有些困難。」
李煜嘆息了一聲,他聽出了謝映登言語中的婉拒,歸根結底,還是自己的根基太弱,謝映登不願意前來幫助自己,這次能夠幫助自己,還是因為自己幫謝映登報仇的緣故。
謝映登仿佛感覺到自己說的太絕情了,當下強笑道:「等日後,為兄先安排好家小之後,就去找賢弟,為賢弟效力。」
「那是最好了,那小弟就恭候兄長了。」李煜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望著遠處,笑道:「這次得大哥的幫助,我才能擊敗陰世師,讓陰世師損失慘重,他的糧草損失殆盡,短時間內恐怕不能來進攻我了,我可以趁機南下,等奪取了一塊地盤之後,再來請兄長前去。」
「如此甚好。」謝映登連連點頭,心中卻十分尷尬。
「將軍,戰場已經打掃完畢,受傷的弟兄都已經運上馬車,戰死的弟兄都已經就地掩藏,做了記號,等日後有機會來祭拜。」遠處,龐珏騎著戰馬飛奔而來,大聲說道:「先生說,我們損失慘重,不宜在這裡停留,趕緊南下的好。」
李煜站起身來,望著遠處的戰場,戰場已經收拾完畢,在一個碩大的土包前,數千將士站在那裡,遠處還有萬餘老弱,這就是乞活軍的家當。一戰過後,數千青壯都死在廝殺之中,這是乞活軍損失最大的一次。但李煜相信,一戰過後,乞活軍才能真正的成長起來。
「走。」李煜翻身騎上黃花馬,朝戰場上沖了過去,龐珏緊隨其後,謝映登也得到了一匹戰馬,也緊隨其後。
「將士們,就在這裡,我們此戰有四千三百一十三個弟兄長眠在這裡,這裡面有我們的弟弟,也有我們的父兄,還有我們的朋友,他們為了活命死在這裡,但他們是死得其所,他們擊敗了三萬朝廷的驍果精銳,千百年後,世人都記得他們。」李煜的聲音很大,他望著面前的數千將士,大聲說道:「有人說,我們應該投降朝廷大軍,可是朝廷的真的會讓我們投降嗎?楚國公被殺了,他的屍體被鞭屍,他的腦袋被懸掛在長安城的城牆上,連他的姓都給改了,連楚國公都是如此,更何況我等了。你們也願意嗎?」
「不願意,不願意。」人群之中,李固大聲吼了起來,龐珏緊隨其後,然後就是數千吶喊聲,聲音直上雲霄。
「曾經我也想做一個普通人,過著平凡的日子,可是朝廷不允許,修大運河,沿途百姓死傷無數,兩征遼東,天下精壯傷亡無數,下一次,朝廷即將三征遼東,你們將會作為其中的一員,你們也許會被高句麗人所殺,所俘虜。你們願意嗎?」李煜的聲音再次響起。
「不願意,不願意。」聲震山河。
「看看那些世家大族,他們過著錦衣玉食的日子,他們的孩子出身之後,也是高高在上,而我們呢?世世代代過著困苦的生活。你們也讓你們的後代過著和你們一樣的日子嗎?」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拿起你們手中的兵器,跟隨我,殺出一個朗朗乾坤來!」
荒野之上空,響起了數千人不屈的吶喊聲,最後連謝映登也被李煜說的心情澎湃,緊隨其後高聲吶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