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現在可以說是風聲鶴唳,隨著沈法興的戰敗,世人都認為李煜已經奪取江南的時候,突然傳來,李密為了報仇,大舉南下,逼迫李煜退兵。而李煜的確離開晉陵,前往建康。消息傳出來之後,一片譁然,尤其是那些當地的豪門望族們,心中一陣竊喜。
餘姚,是一個古城,在這個城池之中,生存著許多古老的家族的,諸如虞氏、潘氏、項氏等等,這些家族活在朝中做官,或者是把持地方,在餘姚本地,這些豪門望族權力絲毫不下於官府。
「原以為我們現在也應該學學王謝兩族,將田地賣出去,做一些營生勾當,現在好了,李煜撤軍了,這下我們的土地算是保住了。這次來見虞老,就是想請虞老和我們站在同一艘船上。」潘氏族長潘越笑呵呵的說道。
「是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我們要是想活下去,也不得不如此。」項純也說道:「沈法興雖然戰敗,但已經和聞人遂安聯合在一起,雙方也未必沒有反敗為勝的機會,以前我們看不上沈法興,但現在看來,也是我們唯一的選擇了。」
「聽說李煜採取的是科舉制度,並不是察舉,這讓我們這些豪族們如何能忍受,難道還跟那些賤民們去爭奪官位嗎?真是天大的笑話。」一個望族族長冷笑道:「這科舉是什麼,是當年楊廣這個昏君鼓搗出來,我看,這李煜也是一個昏君。那楊廣荒淫無道,李煜同樣也是如此。楊廣他的庶母都不放過,李煜不也是連他的岳母都沒有放過嗎?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李大樂,這些話是你能說的嗎?」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就見遠處大門處,一個老者領著三五個中年人站在那裡,那老者銀須飛舞,手柱拐杖。
「晚輩等見過虞老。」潘越等人見狀,面色一變,趕緊上前行禮。這虞老乃是虞氏的前任族長,在整個餘姚城很有威望,對其他人也多有提攜。
「若是往日,讓你們進來也就算了,但今日不行,日後也不行了。」虞老看著眾人一眼,淡淡的說道:「你們的來意,老夫已經知道了,老夫還是那麼看的,當今天下,夏王才是明主,江南何人是他的對手?這個時候,你們不支持夏王,卻想著去支持沈法興,這不是自尋死路嗎?看在這些年,我們這些家族相互扶持的份上,老夫提醒你們。至於其他的,就不是老夫的事情了。」
虞老掃了眾人一眼,渾濁的目光中充斥著憐憫之意,他認為,這些人絕對不會答應自己的,利慾薰心,這些人還想著得到更多,可惜的是,夏王李煜又豈是好得罪的人?
看著虞氏關閉的大門,眾人相互望了一眼,目光游離,這些人都認為虞老會答應自己的,畢竟,這餘姚虞氏的土地是最多的。
「諸位,這件事情,我們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潘越見狀,猛得咬牙切齒的說道:「我看虞老是因為有虞氏弟子入朝為官,所以不得不如此,哼,至於天下大勢,李煜退守建康,這就是大勢,沈法興雖然失敗了,但有沈氏的支持,很快就能崛起的,而且,我們再支持的話,沈法興崛起的更快。諸位認為呢?」
潘越是不得不如此,他已經派人去見沈法興了,既然是要下注,那就一鼓作氣,全部壓進去。所以他要將這些人都帶到溝里去。
「若是以前,或許我也不會摻和此事,但現在不行了,聽說李煜擊敗沈法興之後,江南各郡縣紛紛有投降的趨勢,但最近這個消息有少了,畢竟李煜要對陣的是李密。」項純苦笑道。
「既然如此,那就全力支持沈法興,如何?」潘越心中一喜,忍不住勸說道。
「再等等吧,再等等。」項純想了想,臉上露出一絲遲疑來,若是沒有見到虞老之前,或許項純會答應,但見到虞老之後,他感覺到這裡面似乎透著點什麼,頓時拿不定主意了。
「再等等,等到沈法興回來的時候,恐怕得到的東西就少了。」潘越心中不滿,頓時冷哼哼的說道。他看見周圍的眾人臉上都有遲疑之色,心中暗怒,先有虞氏,再有項氏,餘姚還有多少人會支持自己,會支持沈法興?
「諸位,現在已經不是一個餘姚了,整個江南的豪門望族都已經聯合起來了,李煜若是入主江南,我們的土地、家產,甚至連做官的可能性都少了,我們壞了自己的祖業不說,連子孫後代都被賣掉了。」潘越忍不住說道。
原本有些遲疑的眾人聽了面色變了起來,前面的也就算了,後面一句話才是更有殺傷力的。當下眾人紛紛點頭,潘越見狀,這才露出滿意之色。
而這種事情不僅僅是在餘姚,在整個江南,也多有發生。
吳郡城外五十里處,一個碩大的軍營出現在那裡,沈法興正帶著眾人聚集在大帳之中,沈法興這個時候,整個人身上都充斥暴虐的氣息。
「李煜真的是退兵了?」沈法興望著連凡說道。
「應該沒錯,我們在晉陵的兄弟傳來的消息,李煜的確是撤軍,城中只是留下了數百名士兵駐守。」連凡臉上露出喜色。
「我說那些豪門望族怎麼會來找我,哼哼,感情他們這個時候,才發現李煜並非明主,還是依靠某。」沈法興冷森森的說道:「這樣也好,我還正愁著沒辦法崛起呢!依靠沈氏,速度還是慢了一些,若是讓江左的豪門望族都加進來,我們的實力很快就能恢復。」
「是啊,那個時候,我們也就不用依附於賊寇之下了。」李昌恆忍不住說道。想他們是誰,堂堂的江南沈氏,豈能依附於聞人遂安這樣的賊寇,傳出去,不是讓天下人笑話嗎?
沈法興聽了,頓時面色一動,忽然說道:「去,派人請葉將軍過來。」沈法興口中的葉將軍,指的是聞人遂安手下大將葉孝辨,受聞人遂安之命,前來迎接沈法興,與其合兵一處,共同對付羅士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