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陽城,李煜在大年夜大宴群臣,夏國公府邸燈火輝煌,照耀遠近,幾乎將整個歷陽城都變成了一個不夜城,也就是到現在,李煜才算是站穩腳跟。
作為蕭銑使者的向伯玉並沒有回到岳陽,而是等候著李煜的決定,實際上,這段時間以來,向伯玉都在遊說岑文本等人,倒是岑文本等人雖然知道李煜的心思,卻也知道,乞活軍短時間內不可能對蕭銑發起進攻,雙方結親是肯定的事情,對向伯玉也多加禮遇,但一旦提到和親的事情,就會轉移話題。
「國公,魏公李密已經派來徐世勣,想與國公重修盟約。」古春秋大袖飄飄,走了進來,低聲說道:「這次李密擊殺翟讓,已經掌握了整個瓦崗軍,只是擔心國公和朝廷之間的關係,決定先安撫我們。」
「徐世勣來了?除掉徐世勣還有誰?」李煜點點頭。
「猛將羅士信。」古春秋說道:「隨行的兵馬並沒有多少,加起來不過百人,都是騎兵,大概十天左右就能趕到歷陽。」
「羅士信?」李煜雙眼一亮,對一邊的岑文本說道:「岑先生,徐世勣文武全才,而且作為使者也沒有必要帶著猛將隨行,這個羅士信前來所為合適?」
羅士信的名聲,李煜自然是聽說了,在隋朝末期,羅士信的武藝是排在前列的,固然不如李玄霸、宇文城都之流,但比其他人,諸如死去的伍雲召等人要強大的多,這樣的人居然跟隨徐世勣,倒是讓李煜有些驚訝。
「國公如何看待李密誅殺翟讓?」岑文本沉默了半響,才說道。
「整個瓦崗軍大權盡數掌握在手中,加上關東世家的支持,坐鎮中原,虎視天下,天下之大,能擊敗的人很少,就算是我們,恐怕也得盡起兵馬,才能與之爭鋒。」李煜毫不猶豫的說道。李密已經解決了內部的一切問題,整個瓦崗軍已經擰成一股繩,想動李密很難。
「是啊,李密成也翟讓,敗也翟讓。」岑文本正容說道:「有了翟讓,李密就能招兵買馬,坐擁瓦崗,現在雖然殺了翟讓,但讓天下人怎麼看呢?連自己的恩人都給殺了,這樣的人是共富貴的人嗎?日後部下猜忌、盟友猜疑,這樣的人,豈能奪取天下,為天下之主?」
「你的意思是說,徐世勣和羅士信兩人出使我們是另有原因?」李煜雙眼一亮,羅士信的勇猛,他是知道的,徐世勣更是帥才,他同樣是知道的。
「是不是投奔國公,屬下並不知道。」岑文本聽出了李煜言語中的興奮,還是微微搖頭。君擇臣,臣亦擇君,在亂世之中,這種情況很多。
「只要他來了,一定能將他們留下來。」李煜卻很興奮,說道:「無論是羅士信也好,或者是徐世勣也好,都是如此。」
岑文本等人相互望了一眼,心中卻是搖搖頭,李煜求賢若渴之心,眾人還是能理解的,但徐世勣和羅士信兩人會不會歸順李煜,誰也沒有把握。
淮陽郡的官道上,徐世勣和羅士信兩人手執長槊,並排而行,身後跟著百名騎兵,兩人臉上露出風霜之色,披風上還有皚皚白雪。
「羅兄弟,過了淮陽郡,就是淮南郡,然後就是廬江郡,也就是進了乞活軍的地盤了。」徐世勣看了四周一眼,說道:「這淮陽郡雖然是我們的地盤,但我們的兵馬還沒有占領這裡,這裡的盜匪還是有不少啊!」
「怎麼?懋功準備來淮陽郡不成?」羅士信看了徐世勣一眼,他跟隨徐世勣前來,並沒有告訴他自己的打算,在他看來,徐世勣還不值得信任。
翟讓死了,羅士信並沒有隱瞞對方,徐世勣聽了之後,雖然有些傷感,但羅士信看的出來,徐世勣並沒有任何的意外,顯然早就猜到翟讓的下場。只是在這之前,徐世勣根本就沒有提醒過翟讓,李密讓其出使李煜,徐世勣仍然是十分高興的接受了命令,這讓羅士信十分反感。
「黎陽並不是我呆的,黎陽重鎮,魏公可不會讓我駐守在那裡。」徐世勣苦笑道:「若是能來淮陽郡也不是不可以。」
淮陽郡守趙佗作為淮陽郡的地頭蛇,遲早會離開淮陽郡的,徐世勣認為自己不可能坐鎮黎陽重鎮的,畢竟自己不是李密的嫡系,若是來到淮陽郡,想來李密是不會反對的。
「魏公這個人?」羅士信搖搖頭,說道:「表面上看上去魏公禮賢下士,但實際上,懋功,以後你還是小心一些吧!」
「就知道羅兄弟這次南下並不是真正的出使乞活軍,羅兄弟是想投奔夏國公的吧!」徐世勣看了羅士信一眼,頓時笑道:「我說羅兄弟是蓋世豪傑,光明磊落之人,又怎麼可能來監視徐某,原來羅兄弟這是想借道離開洛口,前往歷陽。」
徐世勣是何等聰明,一下子就看出了羅士信的心思,不過他並沒有說什麼,若不是自己有打算,恐怕這一次他也會帶著自己的親人投奔李煜。
「怎麼,懋功準備阻止我嗎?」羅士信看著徐世勣說道。
「不,不,羅兄弟誤會我了。」徐世勣搖搖頭,說道:「羅兄弟投奔何人,那是羅兄弟的自由。當今天下,夏國公的確是有奪取天下的資格,羅兄弟好眼光。」
「懋功文武全才,為何要留在瓦崗呢?」羅士信有些好奇的說道:「魏公讓懋功出使夏國公,分明是想將懋功調離黎陽,如此不信任懋功,懋功何不歸順夏國公,某聽說夏國公求賢若渴,若是得知懋功相投,肯定很高興的。」
「大統領對我有恩,魏公讓我出使夏國公,並不見得就是猜忌我,相反是看重我,而是讓夏國公能看在我面子上的,雙方締結盟約。」徐世勣搖頭說道:「至于歸順夏國公,此事還是算了吧!我與羅兄弟不一樣,羅兄弟舊主為魏公所殺,投奔他人還是說的過去的,我若是投奔夏國公,豈不是成為背信棄義的小人了?」
羅士信點點頭,他面色平靜,至於心中想什麼,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