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森頓時露出驚駭之色,忍不住說道:「侯爺,侯爺現在為一方之主,但畢竟是屬於朝廷的官員,朝廷官員之間相互攻伐,這不是告訴天下人,侯爺再次謀反?這對我們乞活軍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啊?」披著朝廷的皮,就靠恪守朝廷的規矩,一旦李煜起兵,這次必定會為天下人所擊。
「你認為這個時候朝廷還有能力嗎?哦,忘了告訴你,高句麗已經投降了,相信不久之後,楊廣就要班師了。」李煜忽然輕笑道:「三次東征,打到現在,高句麗居然是主動投降,損失百餘萬大軍,弄的國內民不聊生,最後卻得了這樣的一個結果,真是天大的笑話。」
「這樣一來,皇帝更加不會允許朝中有叛亂了。」張森面色蒼白,勸慰道:「侯爺何不再等上一段時間。坐觀朝廷的變化之後,再做決斷。」
「放心,本侯也不是迂腐之人,興起大軍還是會等等,歷陽剛剛穩定下來,今年的秋收還沒有收取上來,大戰也要等到秋收之後。」李煜笑道:「只是這段時間也不能什麼事情都不做,總得做點事情不是。」
看著李煜臉上的笑容,張森忽然有些不淡定了,這位侯爺恐怕也不是簡單之人。當下說道:「侯爺放心,在廬江郡,屬下一定會讓八大豪族和韋孝文雙方鬥起來。」
「老先生是一個聰明人。」李煜很高興,張森雖然不是科班出身,但年紀大了,人也變的狡猾起來,做事情也十分圓滑。
張森走了,帶著興奮離開了巢湖,這一次他得到了李煜的許諾,並且成為崇文閣的一員,雖然不知道崇文閣的作用,但想來是一個了不得差事,更不要說,掌管李煜的商稅,這可是李煜的錢袋子,張森好像是重新煥發了第二春一樣,臉上露出興奮之色。
「自古能如此大膽用人者甚少,侯爺膽大心細,剛毅果斷,是為人主。」張森望著身後的姥山島,神情有些激動。
「侯爺。」姥山島上,李煜已經放下了手中的釣魚竿,王雄誕迎了上來。
「雄誕,這段時間以對付廬江郡為主,想來張森會送來廬江郡水師的動靜,記住,襲擾他,奪取他們的船隻、人員都可以,利用八大豪族的力量,為我們所用,現在的水師雖然有些人,但還不能做到橫掃大江的可能,你的任務很重。」李煜邊走邊說道:「某這就會來歷陽,下次來的時候,就是征討韋孝文的時候。放心,輔公祏的腦袋,一定會讓你親自去取。」
「多謝侯爺。」王雄誕大喜。
李煜離開了巢湖,前往歷陽,岑文本得到消息之後,親自領著范瑾、劉仁貴等人在碼頭迎接,看見李煜高大的身影出現在甲板之上,眾人臉上浮現出歡喜之色,李煜在與不在,這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岑文本看見了李煜,頓時感覺到渾身輕鬆。
「侯爺。」岑文本迎了上去。
「先生辛苦了。」李煜打量著岑文本,正容說道。記得當初遇見岑文本的時候,是何等的英俊瀟灑,宛若濁世佳公子一樣,現在看來,岑文本面色乾瘦,目光中儘是疲憊之色,足見這段時間岑文本所遭受的壓力,這讓李煜很感動。
「侯爺回來就好。」岑文本嘴角顫抖,最後化成了一句話。
「走,上馬,我們回家。」李煜親自將岑文本扶上了戰馬,自己這才翻身上馬,馬鞭抽在戰馬身上,戰馬發出一陣嘶鳴,四蹄加速,飛一般的消失在原地,身後岑文本等人也都緊隨其後,朝歷陽而去。
東都洛陽,一個府邸之中,李秀寧身上穿著一件長衫,腹部微微隆起,李秀寧原本剛毅果斷的面容上,多了一絲柔和。她一手執書,一手卻是撫摸著肚子,臉上儘是母性的光輝。
「夫人,李煜回到歷陽了。」十數步之外,馬三寶的聲音傳來。
李秀寧面色一愣,忍不住說道:「韋孝文真是無能之人,還能讓他回到歷陽?這麼說,魏麒麟之死恐怕與他有些關係了,難怪了,那張遷等人有什麼本事,居然能擊敗魏麒麟,並且將其斬殺?這下好了,恐怕這廬江郡遲早會落入李煜之手。」
「李煜好大的膽子,難道敢主動進攻韋孝文不成?」馬三寶忍不住驚呼道:「難道他想被天下人所唾棄嗎?想被朝廷幾十萬人馬所圍攻?」
「你以為朝廷取得了征討高句麗的勝利之後,就天下太平了嗎?不,這正是朝廷混亂的開始,你就等著吧!梟雄都是這個時候崛起的。」李秀寧搖搖頭。
書房之中,李煜連見諸女的時間都沒有,就拉著岑文本進了書房。書房內,岑文本目光中充斥著睿智之色,侃侃而談。
「天子雖然逼迫高句麗投降,但實際上並沒有得到任何的好處,甚至連聲望都沒有,這讓天子準備利用名望迫使那些世家大族低頭的可能性再次降低,屬下認為,天下大亂的局面即將到來。」
「楊廣這次是走了一招臭棋,大好局面就這樣浪費了。」李煜搖搖頭,從後世的角度來看,楊廣無疑是一個厲害傢伙,開運河,溝通南北,開科取士,讓天下人都有機會出頭,改變世家大族當政的局面,但在世家大族面前,楊廣的舉動,無疑是在向世家大族宣戰。
篡位自立,讓關隴世家對其不滿,開鑿運河,損害了關東世家的利益,而開科取士,得罪了天下的世家大族,而東征高句麗,讓百姓們損失慘重,百姓也不支持楊廣了,楊廣已經無人支持他了。
岑文本點點頭,說道:「若是屬下猜測的不錯,接下來,肯定是叛亂四起,朝廷大軍將疲如奔命,讓朝廷根本就沒有機會解決世家問題。」
「世家可不是那麼好惹的,各地叛亂四起,恐怕與這些世家關係很大。」李煜搖搖頭,楊廣無疑是很悲催的,創造了萬世楷模,但卻被當世的人不理解。
岑文本並沒有說什麼,實際上,開科取士,對這些官宦子弟、世家子弟影響並不大,最起碼短時間內影響不大。只是這種選才方式,讓世家感到不安,所以才會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