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外,喊殺聲震天,吐蕃士兵已經開始發起進攻,無數吐蕃人紛紛倒在進攻的途中,但在號角的催促下,仍然有許多吐蕃人向城門發起了進攻。
一箭之外,李勣騎著戰馬,手執馬韁,面色冷峻,唯獨一雙眸子中閃爍著光芒,他死死的望著前面的城牆,仿佛是在等待著什麼。
柴紹卻是騎著戰馬,臉上露出一絲擔憂之色,夜晚進攻,作為進攻的一方自然是占據著劣勢。柴紹擔心的是,大軍進攻,卻起不到任何作用,裡面數百內應會被敵人發現,最後導致進攻失敗。
只是他看著李勣的模樣,心中雖然有些擔心,卻沒有勸說,只是靜靜的站在一邊。望著不遠處的廝殺,等待著最終的結果。
終於城門緩緩打開,隱隱看見其中火光沖天,無數人影正在其中廝殺。
「懋功,成功了,城門被打開了。」柴紹指著遠處的城門,臉上露出狂喜之色,大聲說道:「懋功,你的計策成功了。」
李勣見狀,臉上也露出喜色,實際上,自己這一招也只是隨手為之,能成功自然是好事,就算沒有成功,李勣也不會放在心上,至於死去的李茶等人,更是沒有放在心上了,大陣殺敵,哪裡有不死人的道理,死了也只是你運氣不好。
「進攻吧!」李勣臉上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了,讓手下的人下達了進攻的命令,就見身後的騎兵呼嘯而出,朝城門殺了過去。
不僅僅是李勣身後的騎兵,那些正在向城牆發起進攻的吐蕃人,也發現城門打開的事實,這個時候,根本不需要李勣下達命令,搶先就向城門口殺了過去。
只是讓他們好奇的是,剛才還在廝殺的城門入口,這個時候一片空白,只有一些火把留在地上,沒有其他的任何東西。
吐蕃勇士們可不管這些,在這個時候,他們也失去了思考的機會,在身後眾人的擁擠下,潛意識的衝進了城門。
可惜的是,城門之後,並非暢通無阻的長街,而是一面城牆,城牆並不高,不過兩人高下,可就是這兩人高下的城牆,此刻卻好像是天塹一般,讓人不可逾越,擋在面前,成為一座高山。
「放箭。」城牆上,一陣厲吼聲傳來,無數利箭破空而出,籠罩城門口方圓數十步的距離,這是一個狹小的瓮城,雖然是臨時堆砌起來的,可是在關鍵的時候,卻能起到很重要的作用,比如現在,吐蕃人攻入其中,插翅難飛,根本就難以抵擋。
數十步的距離,密密麻麻的擠滿了士兵,可惜的是,這些十分勇猛的吐蕃士兵此刻就好像是砧板上的魚肉一樣,沒有任何反抗的機會,面對四面八方的利箭和滾木礌石,連躲閃的幾乎都沒有。
他們發出一陣陣慘呼聲,發出一陣陣不甘的聲音,有的人企圖尋找地方躲避,有的人想調轉馬頭,逃之夭夭,可惜的是,在這個狹小的空間中,什麼事情都幹不了,只能是被動的防禦,只是這種防禦都是無效的,不同的是早死和晚死的問題。
此刻的樂都城,就好像是一個圍城一樣,裡面的人想出去,外面的人想進來,亂鬨鬨的,甚至到了最後城門處的吐蕃人發現事情不對,偏偏又逃不出去,當下抽出戰刀,砍向面前的袍澤,想因此而得到一線生機,逃出城外。
只是不拔刀也就算了,一旦拔刀事情就不一樣了,亂軍之中,城外的吐蕃人剛入城,哪裡知道這裡面的情況,看見有人拔刀,毫不猶豫的將其斬殺,雙方頓時陷入自相殘殺之中。
城牆外,攻城之戰似乎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吐蕃人的目標已經從城牆換成了城門,畢竟在他們看來,城門已經打開,只要衝進去就行了,哪裡像城牆,進攻起來十分麻煩。
越來越多的吐蕃人攻入城中,卻不知道裡面已經中伏,已經成了一個屠宰場了,大量的吐蕃將士被殺,城門處鮮血成河,沒入壕溝之中,形成了一條血河。
戰場上,李勣和柴紹兩人在侍衛的護送下,緩緩而行,他們準備進入城池之中,就近指揮戰鬥。在他們看來,城門已經打開,將士們已經入城,樂都失陷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懋功,不知道李家小子是不是逃走了,這個時候我們大軍入城,他要是再不逃走,真的要落入你我之手了。」柴紹洋洋得意。
「他是不會走的。」李勣很有把握的說道:「既然那小子敢和我對著幹,說明也是一個厲害人物,這樣的人物和他老子一樣,是不會投降的,更是不會後撤的,他只是會死守這樣,因為他一旦撤退,他的一切都會被無限放大,也將會失去繼承皇位的資格,所以他寧願選擇戰死在這裡,也不會後撤的。」
「那就讓他死在這裡。」柴紹雙目中凶光閃爍,冷森森的說道:「不過,就算他死了,我也會將其燒成灰,將他的腦袋製成夜壺。」說到這裡,他發出一陣陣陰森森的笑容,他的聲音尖細,笑聲更是讓人感到驚恐,連李勣都感覺到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大將軍,不好了,我們中計了,敵人在城內設計了瓮城,我們的人剛剛進入其中,就被射殺了許多,先在大軍被阻在瓮城之中,進退不得,甚至還有人互相殘殺。」這個時候,遠處有哨兵飛奔而來,大聲稟報著前線傳來的消息。
李勣和柴紹兩人早就驚呆了,騎著戰馬,不知道說什麼好,剛剛兩人還在討論入城後如何如何,沒想到轉眼之間出了問題,傳來的消息根本就不是擊殺敵人多少多少,而是中計了,敵人在城內設計了瓮城,大軍進入其中,在狹小的空間裡面會發生什麼,幾乎不用想,就能猜的出來。
想到自己麾下的將士在狹小的空間裡面,面對四面強敵,將會發生什麼事情,只要攻入其中的士兵都會被射殺,而且是一點懸念都沒有。
「好狠的心。」柴紹面色陰沉,雙目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
李勣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他自以為智珠在握,沒想到這一切都是在敵人的掌握之中,甚至還布置下了如此陰險毒辣的計謀,將衝進城去的勇士一網打盡。也不知道到現在為止有了多少士兵被射殺。
「傳令下去,撤軍。立刻撤軍。」李勣聲音低沉,調轉馬頭,馬鞭狠狠的落下,轉身就走。他已經不好意思在這裡呆下去了,好像入眼的都是對自己的譏諷,實在是太可惡了。
「還愣著幹什麼?撤兵,撤兵。」柴紹心裏面也不好受,趕緊對身邊的親兵下達了撤軍的命令,自己也跟著李勣身後離開。
蒼涼的號角聲吹響,正在進攻的吐蕃軍隊開始撤軍,李勣練兵,講究的是軍令,誰敢不聽軍令,就是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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