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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內眾人早就開始叫囂起來了,這些舊貴族們臉上都露出憤怒之色,在商旅沒有來到吐蕃之前,大家過著是什麼日子,現在又過著什麼樣的日子,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猛然之間,停了這些商旅,對眾人來說,是難以接受的事情。
「現在贊普還需要依靠李勣這樣的武將,還需要蘇勖這樣的文臣。」角落處的祿東贊苦笑道:「諸位,眼下文武都是掌握在漢人手中,我們想要對付大夏,也是需要他們的。莫非諸位認為,自己能夠抵擋大夏的進攻不成?」
娘·赤桑揚頓等人聽了臉上頓時露出一絲遲疑來,享受富貴還是可以的,但若是說和大夏決戰,這些人還真的沒有把握。娘·赤桑揚頓、支·賽當汝恭頓這些人都是吐蕃的貴族,同樣也是吐蕃的人才,這些人說自己能擊敗大夏,保護整個吐蕃,恐怕沒有人有這樣的把握。
「看看,諸位,你們也認為自己沒有這個能力吧!既然沒有這個能力,那就老實一些,諸位都知道,大夏最遲明天就會進攻我們,在這個時候,應該保證讓這些漢人為我吐蕃效力。」祿東贊站起身來,面色冰冷,他認為這些舊貴族們想的太多,有些事情不是他們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的,大敵在外,還想著內訌,最後只能會便宜其他人。
「祿東贊,我知道那蘇勖是你的老師,對你的幫助很大,對吐蕃的幫助也很大,但此事關係到我們全體吐蕃貴族的利益,你不能就這麼算了。」娘·赤桑揚頓冷哼道。
其他的吐蕃貴族們聽了臉上也露出憤怒之色,經過娘·赤桑揚頓這麼一提醒,這些舊貴族們瞬間反應過來,大聲的喊了起來。
「那諸位的意思呢?」祿東贊眉宇之間多一絲殺氣,這些該死的傢伙,只知道想著自己的事情,早就忘記了吐蕃的利益了。
「讓出部分官職,還有商旅不能禁。」娘·赤桑揚頓掃了眾人一眼,淡淡的說道:「現在我們沒有權力在手,但實際上,商旅真的很重要嗎?我看不見得吧!這麼長時間,大夏的鳳衛早就將我們的情況摸的一清二楚了,現在才禁止商旅不是遲了嗎?」
祿東贊聽了頓時不說話了,實在是因為這個傢伙說太有理了,這個時候禁止商旅,不是已經遲了嗎?既然如此還不如停下來,繼續讓商旅行走在吐蕃境內。
「大夏的鳳衛無孔不入,他們可不僅僅是收集情報,還有暗殺,諸位都是我吐蕃傑出的人才,若是被鳳衛所暗殺,可不是什麼好事。」祿東贊嘴角含笑。
「哼,祿東贊,你認為在我吐蕃大地上,會有人刺殺?真是笑話,要殺人的話,也只是殺了你們這樣的臣子。」支·賽當汝恭頓冷笑道:「誰不知道,現在贊普最信任的就是你們幾個人嗎?要殺也不會殺我們的。」
「反正眼前的形勢是如此,諸位都是聰明人。應該能做出自己的判斷。」祿東贊轉身就走,這些人的眼光實在是太差了,留在這裡,只能是影響自己的心情。
看著祿東贊離去的背影,眾人一陣譁然,一個相貌粗豪的漢子勃然大怒,將手中的金盞狠狠的砸在地上,冷哼道:「這個該死的傢伙,難道他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嗎?他是吐蕃人,現在卻為漢人奔走,真是可惡的很。我恨不得現在就過去殺了他。」
「不管怎麼說,祿東贊說的是有道理的,大夏很快就會進攻我們,這個時候殺了李勣,那吃虧的就是我們。但這件事情不能這麼算了。」支·賽當汝恭頓雙目中閃爍著寒光,冷笑道:「既然是開榷場,那這些榷場是開在什麼地方,開多大,都是由我們說了算。諸位認為呢?」
支·賽當汝恭頓知道祿東贊此人說的是有道理的,眾人雖然很憤怒,可是不得不接受眼前的事實,那就是吐蕃將士暫時還是需要得到李勣等人的支持和幫助。
「大夏會讓我們開榷場嗎?恐怕不會吧!」娘·赤桑揚頓雙目掃過眾人,他站起身來,陰冷的光芒掃過眾人,說道:「諸位,大夏是何等的厲害,他的商旅進入吐蕃,或許是為了搜集情報,所以我們才能得到大量的物品,現在突然設立榷場,諸位認為,大夏會任由這件事情發展下去嗎?恐怕不會吧!」
大家都是聰明人,知道大夏商旅能帶來那麼多的奇珍異寶,這裡面就是大夏的允許,這些商旅進入吐蕃,一方面是為了販賣貨物,另外一方面就是為了搜素情報。你不讓他搜集情報,又怎麼可能讓商旅進入吐蕃境內呢?
「商旅收集情報,我們就禁止商旅出現,那大夏即將進攻我們,我們是不是讓大夏不要出兵呢?這不是很好笑的事情嗎?蘇勖、李勣無能,想出這樣的計策,都是一群無能之人。」支·賽當汝恭頓認為這是李勣和蘇勖等人無能的表現。
「不錯,蘇勖無能,李勣無能,應該換掉他們,用我們的人上。」眾人聽了雙目一亮,又大聲的叫囂起來,既然都是要用人,用誰不是用,用漢人也是可以的,只是吐蕃人的地位要在漢人之上,這樣一來,既保證了吐蕃人的利益,同樣也是讓漢人安心為吐蕃效力,這不是兩全其美的事情嗎?
「走,去見贊普。」有人聽了之後,高舉著手大聲說道。
以前他們是想著殺了蘇勖等人,甚至將這些人趕出吐蕃,現在不一樣了,漢人是可以留下來,但都應該是做事的人,不能享受更高的位置,得到更高的權利,這些東西都是應該屬於吐蕃貴族的,用漢人的話來說,這些漢人只要實現他們的理想和願望就可以了。
支·賽當汝恭頓等人這個時候也生出了其他的念頭,紛紛朝松贊干布的寢宮飛奔而去。
而松贊干布正在大殿中召見祿東贊,對於這些吐蕃舊貴族們的行動,祿東贊不敢隱瞞,將自己聽到的、見到的都說了一遍。
「這些人啊!想的東西還真是多,就不曾想過,若是我們吐蕃都被大夏所滅,這些人還能得到什麼呢?恐怕是什麼都得不到,甚至連自己的身家性命都難以保證。」松贊干布苦笑道。
他理解這些舊貴族們的利益訴求,但是絕對不會答應這些人的要求的,相比較吐蕃人,現在漢人在他心中的位置很重要,對他的幫助也是最大的。
文臣之中,蘇勖、李守素等人幫助他治理境內百姓,設定官職、法律等等,建立新的秩序,這些都是吐蕃的舊貴族們不能為自己做的,而武將就更不要說了,李勣、柴紹等等,這些武將們訓練大軍,襲擾大夏邊境,不僅僅為自己帶來了先進的指揮理念,更是訓練出一支精兵強將,為吐蕃軍隊打下了基礎。
這些文臣武將對自己還是比較忠心的,既然如此,自己為何又要換掉這些人呢?
「你認為我應該換掉這些人嗎?」松贊干布輕笑道。
「當然不用,不僅僅是不能換掉,而且還要增加他們的權利,讓這些人看到贊普重用他們,唯有如此,才能讓這些人為我們效力,才能讓我們吐蕃變的更加的強大。」祿東贊正容道。
「不錯,這些人要求太多,我們絕對不能答應這些人,相父也好,大將軍也好,對我吐蕃很重要,不能因為他們的短見,讓那些效忠於我們的人感到心寒。」松贊干布雖然年輕,但也是知道,哪些人在自己做事,哪些人是不幹事情的。
「贊普,外面有支·賽當汝恭頓等大臣求見。」外面有侍衛前來稟報。
松贊干布和祿東贊兩人望了一眼,沒想到這個時候這些人居然還找上門來了。
「贊普,讓臣去找他們。」祿東贊雙目中冷芒閃爍,他原以為自己已經說的很透徹了,沒想到,這些傢伙還是找上門來了,這讓他很惱火。
「不用了,祿東贊,你先退到一邊,該來的還是要來的。」松贊干布止住了自己的心腹大臣,剛才祿東贊是從那些身邊回來的,這個時候,出現在自己的宮殿之中,支·賽當汝恭頓必定會認為祿東贊是一個告密者,這樣的結果不是自己想要的。
「是,贊普。」祿東贊聞言也沒有強求,而是老老實實的退到了偏殿等候。
「臣等見過贊普。」支·賽當汝恭頓等進入大殿之中,見年輕的贊普盤坐在那裡,雙目如炬,氣勢威嚴,心中頓時打了一個冷戰,紛紛拜倒在地。
「你們不在家中尋歡作樂,來見我做什麼?」松贊干布面色冷峻掃了眾人一眼,他眉宇之間,多有一些怒其不爭的意思,若這些吐蕃人都是能幹之人,他又何必去請那些漢人前來幫助自己,這些人漢人的存在,是幫助自己解決了不少的麻煩,但實際上,也給吐蕃帶來了不一樣的東西。
強大的吐蕃,正在逐漸漢化,禮儀、穿著等等,都改變了許多,松贊干布實際上並不喜歡這種變化,這種變化,將會改變吐蕃的根本。
但他沒有任何辦法,和這些舊貴族們相比,漢人在文化、軍事方面都具有很大的優勢,可以幫助自己對付日益強大的大夏。
「回贊普的話,我等是為了吐蕃的將來。贊普,現在漢人在我吐蕃權力太大,這不是一件好事。臣等認為這個時候應該削弱漢人的權力,唯有如此,才能保證我們吐蕃的安全。」支·賽當汝恭頓大聲說道。
「是啊,贊普,您看現在整個邏些城,哪裡還有我們吐蕃原來的樣子,下面那些子民們,穿的衣服都和漢人差不多了,他們認為穿上漢人的衣服顯得十分高貴,說漢語就是高高在上,這如何能行?」
「那些吐蕃女子,現在都不願意嫁給吐蕃的勇士們,他們都想嫁給漢人,讓我們的吐蕃勇士孤苦終身,這如何行?我們吐蕃還需要這些勇士們征戰疆場,保家衛國呢!」
「贊普,事情絕對不能這樣發展下去了,對於這一切,都要重新糾正過來。」
大殿內,眾人議論紛紛,吵鬧的如同菜市場一樣,哪裡還有昔日的莊嚴肅穆,這些傢伙說到後來,臉上都露出瘋狂之色。
「夠了。」松贊干布面色陰沉,雙目如電,掃了眾人一眼,冷哼道:「那你們是什麼意思呢?是想取而代之嗎?你們有這樣的能耐嗎?誰能指揮大軍,抵擋大夏的進攻,我就讓他做大將軍,誰能為大軍提供無數的糧草,我就將國相的位置交給他?你們誰能行?」
大殿內一片寂靜,這些事情自己若是能行的話,哪裡還輪到李勣這些人嗎?歸根及底,還不是自己等人沒有能耐嗎?
「贊普,臣等並沒有想過將這些漢人如何如何,只是認為,蘇勖這些人不過是想報仇,我等讓他們報仇就是了,但這裡畢竟是吐蕃,一切都應該是我們吐蕃人說的算,贊普,您認為呢?」娘·赤桑揚頓臉上頓時露出笑容。
「讓你們取而代之嗎?」松贊干布冷笑道:「或者,讓你們位居其上?這件事情若是放在你們身上,你們願意嗎?你們也是不願意的,既然如此,為何讓他們位於你們下面呢?」
「還有,商旅?那些商旅平日裡幹了什麼,你們不會不知道吧!他們是在偷竊我們的機密,難道不應該將這些商旅們都趕走嗎?你們居然還想著保住這些傢伙?難道不怕大夏將我們的一切機密都帶走嗎?」
松贊干布冷森森的看著眾人,娘·赤桑揚頓等人聽了臉上都露出一絲羞憤之色,偏偏,他們還無話可說,更讓他們感到心冷的是松贊干布的態度,分明就是站在漢人這邊的。
「要想成為人上人,首先自己要有能力,沒有能力,不能為吐蕃效力,還在這裡索要官職,不是笑話嗎?」松贊干布臉上露出疲憊之色,擺了擺手,讓眾人退了下去。
娘·赤桑揚頓等人臉色很差,卻是不敢怠慢,只能退了下去,他們不敢仇恨松贊干布,只能是將仇恨的目標鎖定蘇勖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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