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女城在天竺的地位很高,但定為都城也只是最近幾年,當李景隆到達的時候,才發現這個地方位置很好,靠近恆水,城池看上去十分堅固。閱讀М
「千古恆河,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來到這裡沐浴恆河之水,祈求得到佛陀的庇護。」李景隆指著腳下的恆河河水感嘆道。
他在進入戒日王朝的時候,就聽說恆河的名聲,不少人千里迢迢來到恆河邊,沐浴恆河之水,並且還想著飲用恆河之水。
「殿下,這裡是佛陀的故鄉,有不少的僧侶常年留在恆河邊,祈禱著自己能得到佛陀的指點,達到極樂之境。」郭孝恪看見恆河邊的一些伽藍寺廟,說道:「殿下,您看那邊,都是天竺的僧人,他們常年呆在這裡,就算是戒日王也不能將他們驅趕。」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這是父皇的旨意,你我都是不能違背的。」李景隆苦笑道:「而且,你不感覺到佛門的力量太過強大嗎?看看那爛陀寺,那些僧侶們可以召集兵馬,分發各種武器,用來對抗我們,如此強大的勢力,就在曲女城附近,若我是戒日王,恐怕連睡覺都睡不安穩。」
郭孝恪聽了點點頭,在中原,他是沒有感覺到佛門勢力是否強大,但到了天竺的時候,才發現這裡的佛門實在是太強大了,強大到可以改變君王,改變國度。
從這方面來看,李煜的決定實際上是很有道理的,任何一個勢力都不能凌駕於王權之上。那爛陀寺的存在,就是在威脅王權。
「殿下,看,玄奘大師來了。」忽然身邊的郭孝恪揚鞭指著遠處說道。
李景隆望了過去,就見遠處的玄奘緩緩而來,在他身後,跟著兩個女子,身材婀娜,充斥著異域的風情,顯然是天竺人。而且李景隆看的出來,對方的衣著比較華貴,恐怕出身不俗。
「貧僧玄奘見過將軍。」玄奘打量著李景隆,面色平靜。
「玄奘大師,孤聽父皇提起過你,說你是佛門大德高僧,今日一見,果真是氣度不凡。」李景隆對玄奘還是很欣賞的,一個和尚,萬里迢迢,從中原來到天竺,歷經生死磨難,才到了這裡,學習天竺的佛法,不管對方心裏面是怎麼想的,就衝著這股毅力,也是值得讚賞的。
「這位是大夏朱雀王殿下,不久之後,也是天竺之主。」郭孝恪解釋道。
「貧僧見過朱雀王殿下。」玄奘趕緊行禮,身後的布里黛玉聽了也用異樣的眼神看了李景隆一眼,也跟著後面行禮。
「這兩位是何人?」李景隆看著面前的兩女,心中一動,目光中一絲驚艷一閃而過,趕緊詢問道。
「回殿下的話,這兩位是戒日王的妹妹,想去覲見陛下。」玄奘並沒有注意到李景隆雙目中的驚艷,倒是郭孝恪看的分明。
「覲見陛下?玄奘大師,陛下這個時候,遠在摩陀羅城,兩位公主殿下去見陛下,路途遙遠,恐怕有些不便,不如留在軍中,等陛下到來再覲見也不遲。」郭孝恪笑呵呵的說道。
玄奘聽了臉上頓時露出為難之色。他知道,眼前之人雖然是朱雀王,名義上天竺所有的事情都是歸他掌握,但實際上,掌握天竺上下性命的還是大夏皇帝。
「大師認為孤不能決定戒日王朝的一切嗎?」李景隆見狀心裏面就有些不滿了。雖然他也知道,決定天竺命運的不是自己,而是李煜,但當面被人懷疑,心裏面還是有些不舒服的。
「不敢,不敢。」玄奘臉上頓時露出一絲苦笑,趕緊回道。
「戒日王朝布里黛玉拜見朱雀王殿下。」布里黛玉聽了美目轉動,頓時盈盈下拜道:「戒日王朝上下對天朝聖君很是仰慕,這次和大夏開戰實在是一場誤會,都是阿羅那順私下的行動,與我王室沒有任何關係,還請殿下明察。」
「不錯,倒是說了一口流利的漢語,倒是讓孤沒有想到,你起來吧!」李景隆輕笑道:「你說的這些,只能是欺騙一下那些不知道這裡面底細的人,你以為你的狡辯能夠說服陛下嗎?」
布里黛玉粉臉上露出一絲絕望。
「吞併戒日王朝是父皇下的旨意,天子的旨意,就是上天註定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更改,你不能,我也不能。」李景隆搖頭說道。
「這個,殿下,兩位公主殿下並沒有想過保住戒日王朝的宗廟,只是想保住戒日王一家人的性命而已。貧僧認為,戒日王朝被滅已成定局,可是戒日王對朝廷已經失去了威脅。」玄奘想了想,說道:「貧僧想,若是我兩位公主能入宮服侍天子,或許按照當初蕭氏例,也是可以的。」
「入宮服侍天子?」李景隆聽了俊臉微微變了顏色,忍不住冷笑道:「玄奘法師,你一個方外之人,難道也知道朝中的事情,也知道父皇的心思?」
「貧僧不敢。」玄奘趕緊行禮了。他也意識到自己的話犯了忌諱,最後的結果是什麼,這不是自己能顧決定的,而是天子。
「好了,來人,送兩位公主入軍營。」李景隆擺了擺手,讓身邊的士兵將布里黛玉送回了軍營,然後對玄奘說道:「大師來到戒日王朝多日,可知道曲女城的情況。」
「曲女城是戒日王朝的中心。」玄奘想了想說道:「城池險峻,台閣相望,花林池沼,光鮮澄鏡,異方奇貨多聚於此。十分繁華,天竺大陸的奇珍異寶也多集中在這裡。」
「好進攻嗎?」郭孝恪迫不及待的詢問道。
「貧僧不過是一個和尚而已,哪裡知道這些,不過,貧僧認為,不戰而屈人之兵最好。」玄奘趕緊說道:「或許只要陛下一道聖旨,就能解決這件事情。」
「你是說戒日王會投降?」郭孝恪忍不住冷笑道:「就算戒日王準備投降,恐怕陛下也不會答應的,因為陛下需要的是一個乾淨的天竺,而不是有許多遺老遺少的天竺,朱雀王也不想繼承這樣的天竺。」
「阿彌陀佛。」玄奘聽了忍不住喊了一聲佛號,他沒想到郭孝恪言語之中充斥著殺機,一時間,他也不知道不知道如何是好。
「大師是從曲女城中出來的嗎?」李景隆有些好奇的詢問道:「戒日王願意讓自己的妹妹來到城外,前來覲見父皇?」
「回殿下的話,我們並不是從曲女城中出來的,而是從那爛陀寺中出來的。」玄奘不擅長欺騙,而是很老實的將自己的行蹤說了出來。
「那爛陀寺啊!聽說裡面很多佛經。」李景隆嘆息道:「這些佛經都是鐫刻在金箔之上,傳聞那裡金碧輝煌,連地面都是用金磚鋪成的,對嗎?」
「阿彌陀佛。」玄奘聽了面色駭然,趕緊說道:「殿下,那爛陀寺佛經無數,那裡是天竺文明的代表,那裡有不少的僧眾,還有不少的學者,都是大德之人。」
大夏的軍規早就傳遍了天下,玄奘也是知道的,這些虎狼之師一旦進入那爛陀寺,對付那爛陀寺來說,就是一場浩劫,金銀財寶玄奘並不沒有放在心上,可是那些佛經對他來說,可是珍寶,絕對不能有任何的損失。
「這個大師放心就是了,父皇已經下了聖旨,那些佛經都會帶到中原,孤看,恐怕這些佛經將會交給大師翻譯成漢語。」李景隆不在意的說道。
佛經很重要嗎?見識了那爛陀寺的聲望之後,李景隆反而對佛門充斥著警惕,這些和尚居然能夠召集那些平民為其戰鬥,這才李景隆看來,是絕對不允許的事情,這樣操縱民心的事情,是任何一個帝王都不會答應的。
那爛陀寺很重要嗎?無論是對李景隆或者是對天竺土著都很重要,對於李景隆來說,那爛陀寺就是一個麻煩,對於天竺土著來說,那爛陀寺就是他們精神的支柱,有那爛陀寺在,這些土著們心裏面就有一個寄託,只要徹底的摧毀那爛陀寺,才能讓土著們失去希望。
「大師,我們要去那爛陀寺了。你要去嗎?」李景隆翻身上馬,忽然說道。
「阿彌陀佛,殿下是要進攻那爛陀寺嗎?」玄奘面色愁苦,凝集了天竺所有文化精髓的那爛陀寺還是難逃戰火的洗禮,他知道不管怎麼自己勸說,不管大夏的士兵是多麼的遵守軍紀,一旦攻入那爛陀寺,結果將不受眾人的控制。
「不錯,相比較曲女城,那爛陀寺更重要。消滅敵人的肉體容易,但要消滅人心卻是很難。」李景隆並沒有欺騙玄奘,他這次不僅僅要消滅敵人的肉體,還要消滅敵人的精神支柱。
「阿彌陀佛,貧僧願意跟隨殿下前往。」玄奘想了想,決定還是跟隨李景隆前往那爛陀寺,那裡還有許多的佛家經典,不能就這樣被焚燒了。
大量的騎兵從曲女城面前飛奔而過,大夏騎兵繞開了城池,朝那爛陀寺飛奔而去,數萬騎兵浩浩蕩蕩,鋪天蓋地。
在城牆上的戒日王看的分明,忍不住對身邊的阿裘說道:「大夏騎兵這是想做什麼,居然捨棄了曲女城?這是為什麼?」
「他們的進攻目標是那爛陀寺,他們這是要進攻那爛陀寺。」阿裘很快就明白,大夏的騎兵主要目標是那爛陀寺。
「那爛陀寺能擋住大夏的騎兵嗎?他那邊的兵馬都是平民吧!」戒日王忍不住說道:「那爛陀寺恐怕是抵擋不住大夏的進攻了。這樣是最好。早就讓他們將寺中的一切都運到城裡面,現在放在那裡,恐怕會落入大夏之手。」
「那爛陀寺最大可能將會變成廢墟,大夏皇帝是不會讓我們天竺的文明傳承下去。」阿裘搖搖頭,說道:「可惜的是,那爛陀寺中的黃金珠寶,恐怕都會為大夏所有。」
「可恨。」戒日王捏緊了拳頭,忽然想到了什麼,說道:「兩位公主,現在還跟在玄奘身邊嗎?」
「哨探傳來的消息正是如此,兩位公主跟隨在玄奘身邊。只是這個時候,恐怕那玄奘已經去見大夏的將軍,兩位公主?」阿裘一陣遲疑。
戒日王聽了想了想,最後嘆息道:「算了,玄奘在中原還是有些名聲的,想來大夏皇帝也不會殺了他,兩位公主跟在玄奘身邊,或許能保住兩人的性命吧!留在曲女城,最後的結果是什麼,誰也不知道。」從這方面來看,戒日王實際上在心裏面對自己也是沒有信心的。
阿裘望著遠方,他對那爛陀地還是很重視的,那裡是天竺文明的象徵,一旦被大夏所摧毀,對於天竺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損失。
「放心,那爛陀寺一旦被焚燒,天竺其他的國家都會對大夏充滿著仇恨,這些國家都會派兵前來支援我們的,我們有足夠的時間和兵力,擋住大夏的進攻。」耳邊傳來戒日王漫不經心的聲音,顯然阿裘想到的事情,戒日王也充分的考慮到了。
阿裘聽了目光中多了幾分驚駭之色,沒想到,戒日王心裏面早就想到這一點,甚至還會期盼著大夏能夠滅掉那爛陀寺。
「那爛陀寺啊!那裡是佛門的中心,一旦那爛陀寺被焚燒,你說會發生什麼事情?」戒日王忽然詢問道。
「整個佛門都會出動。都會反對大夏的進攻。」阿裘面色蒼白,用驚恐的眼神看著戒日王,這個時候,他才發現眼前的戒日王是如此的陌生。
「大夏實在是太強大了,強大到依靠我們的力量不可能擋住對方的進攻,而那些佛門高僧們,在關鍵的時候,他們只是認為戒日王朝是戒日王朝,佛門是佛門,王朝滅亡了,但佛門卻不會,大夏為了維持自己在天竺的統治,他們只是會扶持佛門的,佛門仍然有機會生活在這片土地上。可是,現在不會了,戰火會摧毀那爛陀寺,會讓那些高僧們明白,大夏想要消滅的不僅僅是王朝,也包括他們。」戒日王幽幽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