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之中,李煜手上拿著是一本佛經,一本經過漢譯之後的佛經,只是看了半響之後,他就將佛經丟在一邊,一個手上沾滿了鮮血的人,現在再來看佛經,那才是真正的諷刺。
「陛下,不好了。」向伯玉急急忙忙的闖了進來。
「什麼事情如此慌張?天塌下來了?」李煜靠著躺椅,漫不經心的說道。
「戒賢死了,就死在城門口。」向伯玉面色陰沉。
「死了?」李煜面色一變,從躺椅上站了起來,頓時冷哼道:「可知道是什麼原因死的?算了,這些都不重要了,不管是怎麼死的,只要是死了,那就是與我們脫不了干係了。好一個禿驢,居然還有這一招,都一百歲了,還真是活膩了,所以才會慷慨自殺,將這黑鍋堆在朕的頭上。」
李煜並不知道戒賢法師是怎麼死的,但他知道,不管對方是怎麼死的,這個黑鍋自己是逃不的了,誰讓自己是他們的敵人呢?而且還是最後一個見戒賢的人,不管是自然死亡,還是死於其他手段,在戒日王朝眼中,都是死於自己之手。
讓李煜擔心的不是戒日王朝的權貴,而是那些普通的百姓。
對於戒日王朝的權貴來說,和尚死了就死了,戒賢法師或許聲望很高,在權貴眼中,並非是不可替代的。可是在下面百姓眼中,戒賢法師就是他們的精神支柱,戒賢法師來見李煜,言語之中還帶有一絲威脅,不就是因為那爛陀寺在平民心中的聲望嗎?
在戒日,甚至天竺平民心中,大夏連一個高僧都給殺了,還有什麼不能殺的呢?這才是真正的禍亂之源,消息一旦傳揚開來,大夏面臨的不僅僅是那些婆羅門、剎帝利階層,而是整個天竺階層,困難程度將會增加許多。
「早知道就不應該讓他進來了,這個程將軍。」向伯玉看出了李煜心情不好,趕緊將程咬金給拉了出來,狠狠的說了一番。實際上當初同情戒賢法師的並非只有一個程咬金,也只有一個專司鳳衛的向伯玉,才不會有什麼憐憫之心。
「算了。這件事情是朕的緣故,是朕小覷這些土著了,朕也被戒賢這個傢伙所迷惑,沒想到對方居然來這一招,用自己的死,來喚醒整個天竺百姓。」李煜雙目中殺機閃爍,身上生出一股煞氣,這是常年以來從屍山血海中走出來的。
「陛下,那現在該怎麼辦?」向伯玉見李煜這麼說,自然是不會將這件事情的罪責放在程咬金身上。
「還能自然辦?既然老禿驢一心想讓天竺血流成河,那朕就讓這裡屍骨遍地,不就是人嗎?這裡有能有多少人,我們將士十幾萬人,每人生上四五個,等到二十年後,天竺大地上,都是我們大夏子民。」李煜冷笑道。
大夏皇帝是誰?面對強敵,從來就沒有退縮過,從出道到現在,從來就沒有人敢威脅他,現在居然被一個一個老和尚給耍了,如何能忍受?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殺,殺的天竺大地血流成河。殺的這人膽戰心驚,見到大夏的旗幟就匍匐在地,老老實實的當大夏的順民。
「陛下聖明。相信將士們聽了之後,肯定會高興的。」向伯玉頓時鬆了一口氣,大夏士兵幾十萬人,遠離中原故土,跟隨大夏皇帝東征西討,雖然每年都有大量的士兵進行輪換,但實際上,真正輪換的人並沒有多少,大家都想著跟隨天子身邊,獲得更多的東西,錢財、土地、女人等等。
現在得到皇帝的命令,可以光明正大的燒殺搶掠,將士們肯定會感到高興的,在錢財和美女面前,思鄉之情早就拋之腦後。
男兒當帶刀,奪取世上最美好的東西。
「將這個消息傳給將士們,此事傳開之後,朕擔心天竺的那些平民們都會成為我們的敵人,將士們一旦遭遇這種情況,可以自由行動,任何能威脅自己的人,都可以自由擊殺。」李煜站在大帳之中,陽光透過帷幔,照在後背上,面容隱藏在黑暗之中,看的向伯玉心中一陣冰冷。
「是,臣這就去辦。」向伯玉不敢怠慢,趕緊退了下去。
果然,片刻之後,整個軍營之中,就傳來一陣歡呼聲,這意味著殺戮即將開始,一批金銀財寶將會出現在自己的囊中,又有一些美女將會成為自己的囊中之物。
大帳之中的李煜卻是深深的嘆了口氣,實際上,他是最擔心這樣的事情發生,這意味著大夏士兵將會面臨無數敵人,這些人或是平民,或是奴僕,甚至是女人,這些人隨時會出手,刺殺大夏士兵。
任何一個國家或者軍隊,一旦陷入了人民的戰爭中,都不會有好下場的,當年的抗日是如此,當年的阿富汗是如此,實際上,他也不敢保證自己面對數百萬民眾的時候,會有什麼樣的下場,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斬殺眼前的一切敵人。
而戒賢法師被毒殺的消息很快從摩陀羅城傳遍了整個戒日王朝,整個王朝諸多城池都給震驚了,上至婆羅門,下至農奴都驚訝了。
戒賢法師在戒日王朝聲望很高,他的門下有不少的徒子徒孫,這些人受到了戒賢法師的庇護,因為那爛陀寺而得到了許多的好處,現在本身就受到了大夏的威脅,隨時會丟失了自己的性命,現在聽說戒賢法師死了,藉口來了,一切就爆發了。
他們開始在戒日王朝內部宣揚大夏的殘暴,連一代高僧都給毒殺了,對下面的子民肯定也很殘暴,最好的辦法,就是反對他們的入侵。
那些平民們平日裡對剎帝利階層或許不滿,但唯獨對這些和尚們很尊敬,甚至有些人認為出家當和尚,侍奉佛祖是一件榮耀,現在連大德高僧被毒殺,心中的憤怒是可想而知了,一時間對大夏更為仇恨,在有些人的帶領下,紛紛加入反抗大夏的隊伍之中。
摩陀羅城,阿羅那順率領著殘兵敗將進了城池,頭曼羅率領文武將對方迎了進來,雖然不屑於對方的無能,但這個時候卻是不敢得罪對方,能和大夏兵馬廝殺到現在,自然是有點能耐的,而且,論陰謀詭計,頭羅曼很擅長,但對行軍打仗卻是差了許多。
「阿羅那順將軍,城中十萬大軍可是等著將軍的到來啊!」頭羅曼神情中略顯得意。
「十萬大軍?」阿羅那順聽了一愣,忍不住驚呼道,戒日王朝有多少兵馬,他是知道的,什麼時候摩陀羅城內有十萬大軍了?
「自然是十萬大軍,城內的百姓聽說戒賢法師被大夏皇帝毒殺之後,心中十分憤怒,紛紛加入我們,所以現在我們有十萬大軍了。不過,這十萬大軍需要將軍訓練一番。」頭羅曼解釋道。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阿羅那順這才明白這十萬大軍是怎麼來的,分明就是剛剛加入軍隊的平民青壯,還需要訓練,不過,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一個摩陀羅就算再怎麼有野心,也不敢私自徵召十萬大軍,也只有現在,借著抵擋大夏的進攻,才會有如此膽略。
「雖然我們這邊有十萬人,但敵人也不少,他們的兵馬即將完成合圍。」頭羅曼很快就說道:「大夏的兵馬都是精銳,不是嗎?」
阿羅那順聽了臉都黑了,自己被大夏所敗,現在更是跟在身後殺來了,自己就好像是喪家之犬一樣被人驅趕著,頭羅曼的話好像是在打他的臉一樣。
「都是吐蕃無能,若不是他們背信棄義,不配合我們的行動,我們又怎麼可能失敗呢?這些都是吐蕃的緣故,下次絕對不會和他們合作了。」阿羅那順很快就找了一個藉口,然後又說道:「戒賢法師乃是大德高僧,大夏皇帝為何要毒殺他?」
阿羅那順這是在找藉口,迴避頭羅曼的話題,免得對方將話題再次放在自己失敗的事情上。
頭羅曼臉上一絲異色一閃而過,然後強笑道:「或許正因為法師的聲望太高了,所以才會引起大夏皇帝的忌憚,借著機會將其毒殺。」
「大夏皇帝還真是殘暴的很。」阿羅那順並沒有懷疑這點,也點點頭應道。
「我已經將這件事情都稟報給戒日王了,相信戒日王那邊已經有了妥善的安排,我可是聽說了,在周圍的城邦都已經行動起來,戒賢法師的弟子們也紛紛加入其中,規勸下面的平民,已經有不少的平民都加入反抗大夏的隊伍之中。」頭羅曼心中十分得意。
自己的神來之筆,幫助自己解決了一個大問題。
阿羅那順也很高興,說道:「若是如此,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這樣一來,我們不僅僅有足夠的兵馬,若是能將那些平民都武裝起來,甚至還能影響到大夏兵馬的糧道,他們不得不將大量的兵力部署在糧道上,這樣就能方便我們。」
「不錯,的確是方便了我們。」頭羅曼嘴角上揚,顯得心情很好,他說道:「相信戒日王那邊肯定已經做好了決定,不久之後,將會有大量的人馬前來支援我們,若是在大夏的後方出了問題,我們擊敗大夏也不是不可能的。赫赫大夏,若是能敗在我們手上,戒日王朝的威望將會達到巔峰,甚至繼續南下都是有可能的,到時候,戒日王必定會獎賞我們的。」
「獎賞之類的就不需要了,畢竟我是一個戰敗者,因為大夏的緣故,我損失了不少的兵馬,丟失了不少的領土。」這個時候的阿羅那順還不是以後的興兵造反的人,對於如日中天的戒日王,阿羅那順心裏面還是很緊張,生怕戒日王會找自己的麻煩。
「絕對不會的,只要我們獲得了勝利。」頭羅曼哈哈大笑。
於是,在頭羅曼的安排下,阿羅那順開始訓練城中的十萬大軍,他也是一個厲害貨色,將自己麾下的殘兵敗將打亂,全部放入十萬新兵之中進行訓練,這樣一來,可以保證麾下大軍能夠快速的形成戰鬥力。
只是阿羅那順沒有想到的是,這些士兵被大夏殺的狼狽逃竄,心中情不自禁的生出一絲恐懼,每次遭遇大夏兵馬的時候,十成戰鬥力能發揮出八成就已經不錯了,甚至還將心中的恐懼傳給新兵,不要小瞧了這種影響,在平時固然是看不見的,可是在關鍵的時候,足以影響戰局。
而此刻的大夏軍營,李景隆率領數萬大軍終於到來,雙方的將士發出一陣陣歡呼聲,大軍雲集,不僅僅是在數量上的增加,更是戰鬥力的增加。
「兒臣拜見父皇。」大帳之中,李景隆見到了李煜,心中難免有些擔心。
「起來吧!」李煜面色平淡看了對方一眼,然後落在郭孝恪身上,這才露出笑容,說道:「郭卿辛苦了。從西北到戒日王朝,擊敗了無數強敵,功勳卓著,朕已經讓軍機處、兵部論功,不久之後,封賞自會到你手中。」
「臣謝陛下聖恩。」郭孝恪大喜。征戰一生,不就是為了功名利祿嗎?這個皇帝還是很大方的,只要自己忠於大夏,一切都好說。
「敵人現在就在眼前,我們現在人馬加起來十三萬人,攻打一個城池自然是簡單,但現在情況有些不一樣了,戒日王朝有名的高僧死在城門下,他臨死之前來見過朕,所以這口黑鍋恐怕要落在朕身上了,這就意味著,我們要面對的敵人不僅僅是那些士兵,也有可能是那些平民。所以大軍進攻的時候要小心,斬殺一切,你們認為有可能威脅到自己性命的敵人。不論男女老幼,只要手執利刃,都是敵人。」李煜雙目中閃爍著冷芒。
「臣等遵旨。」李景隆等人面色一正,沒有想到事情會有這樣的變化,眾人知道,這就代表著接下來的戰爭將會變的更加殘酷。
而李景隆暗自後悔,他知道自己這次犯了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