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八十四章 李勣的背水一戰

  王玄策騎著戰馬,手執長槊,在他身邊是一位身材魁梧的將軍,是戒日王朝的大將,叫做阿羅那順,作戰勇猛,在戒日王朝統一中天竺的時候,建立了偌大的功勳,深得戒日王曷利沙伐彈那的信任和欣賞,這次原本是應吐蕃的邀請,進攻女國的,沒想到,戒日王知道對面統兵的居然是大夏的兵馬之後,毫不猶豫的撤出了兵馬,派人和王玄策交好。

  這也說明了戒日王對大夏的尊敬,王玄策十分乾脆的,帶著阿羅那順麾下一萬大軍進入女國,他手下的兵馬並不多,在抵擋吐蕃渡過扎曲,自己麾下根本就沒有多少兵馬,而在北面,南山附近只有大量的百姓穿著皮甲,在搬運糧草,實際上,也沒有其他的援軍。

  女國上下雖然有些懷疑,但面對王玄策,末羯也沒有任何辦法,因為這個時候不相信王玄策,女國就有滅亡的危險,無論是吐蕃也好,或者是戒日王朝也好,都會輕鬆滅了女國的,自己等人落入對方之手,是絕對沒有好下場的,既然如此,還不如相信王玄策。

  若真的不是對方對手,還可以逃入南山,躲入大夏境內。

  「阿羅那順將軍,前方就是李勣出入女國的必經之路,我準備在那裡安營紮寨,將軍以為如何?」王玄策對阿羅那順還是很客氣的。

  阿羅那順點點頭,連忙說道:「王將軍,我聽從你的安排。」

  阿羅那順看著一邊的王玄策,還是很敬佩的,阿羅那順居然會簡單的天竺語言,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天竺語說得越來越流利了,而他卻感覺到,學習漢語越來越難了。

  「多謝阿羅那順將軍的支持。」王玄策面帶笑容,他很慶幸大夏的強大,也因為是大夏的強大,才能讓戒日王將麾下的兵馬都送到自己手中,讓自己指揮大軍作戰,否則的話,自己還真的不是李勣的對手,畢竟他的手中已經多少兵馬了,不用點手段,根本不是李勣的對手。

  「王將軍,我聽說聖主陛下,正在迦畢試國推行新的制度,準備廢掉我們的種姓制度?」阿羅那順忽然詢問道。

  「迦畢試國違背了我大夏皇帝的聖旨,幫助了我大夏的敵人,所以才會遭受陛下的懲罰,對於天竺的各種風俗習慣,我大夏是不會管的,畢竟天竺距離我大夏實在是太過遙遠了,天竺以後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哪裡是我們能夠掌控的呢?」王玄策趕緊解釋道。

  阿羅那順點點頭,實際上,這不僅僅是他關心的問題,也是戒日王關心的問題,天竺的種姓制度是天竺各國的根本,像阿羅那順這樣的人,不管天下以後會有什麼樣的變化,他和他的子孫地位是不會發生變化的,哪怕是窮困潦倒,也是屬於剎帝利種姓的。

  可是大夏皇帝所施行的政策,卻是要命的,任何一個婆羅門和剎帝利都不能接受這樣的事情。阿羅那順才會詢問這種事情。

  「的確如此,大夏雖然強大,但想要攻占整個天竺古國,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這裡是佛陀的故鄉,我們相信,一旦有外敵入侵,我們所有的國家都會團結起來,不是嘛?」阿羅那順摸著自己的鬍鬚,臉上露出一絲得意之色。

  王玄策連連點頭,表示贊同,只是他雙目中冷芒閃爍,隱隱有一絲殺機。他是理解大夏皇帝的想法,既然已經做了,那就說明皇帝已經做出了決定,一個迦畢試國滿足不了皇帝陛下的胃口,整個天竺半島才是陛下的目標。

  婆羅門、剎帝利這些腐朽的階級,都將會被大夏所滅,眼前的阿羅那順表面上看上去對大夏很尊敬,但實際上,桀驁不馴,心中對大夏充滿著不屑,這樣的人,就應該斬殺。

  不過現在肯定是不行的,身邊的這位手握一萬多兵馬,王玄策還指望他解決眼前李勣呢!沒辦法,誰讓自己手下沒有多少兵馬呢?

  阿羅那順得到王玄策的答覆之後,顯得心裏面很高興,實際上,他也相信,大夏皇帝不會這麼愚蠢,從遙遠的中原,率領大軍攻占天竺半島,身邊不過十萬人,沒有援軍,連糧草都沒有,這樣的戰爭是不可能勝利的。

  而且,他的做法侵犯了整個天竺人的利益,婆羅門和剎帝利是不會支持他的,哪怕戒日王仰慕中原的文化,可是與自己的王位相比,中原皇帝的文明還是差了許多。

  他不知道的,身邊的王玄策早就在心裏面將他記住了,皇帝陛下想要做的事情,又怎麼可能做不好呢?有那麼多反對的,大不了殺了就是了,死在大夏屠刀下的敵人難道還少嗎?殺了這些人,還能得到更多的土地,用來,分給那些立下了戰功將士們,這是一件多麼完美的事情。

  「按照我們得到的消息,叛軍的兵馬將會在明日到達這裡,相信,李勣還不知道將軍的到來。」王玄策笑眯眯的望著阿羅那順。

  阿羅那順聽了頓時哈哈大笑,他手上拿著利斧,得意的說道:「王將軍放心,大夏的叛軍不可能是我的對手,到時候你就會看到我們戒日王朝將士的勇猛。等到叛軍到來的時候,我們一個衝鋒就能解決問題。」

  「如此多謝將軍了。」王玄策也連連點頭,他心中在冷笑,李勣若是這麼好對付,也不可能逃到女國境內了,皇帝陛下耗費了數年之功,數十萬人的兵力,也沒有將對方逮住,一個小小的阿三土著想要逮到他幾乎是可能的事情。

  只是這一切與他沒有關係,自己身邊不過百餘親兵,能拖住一刻是一刻,皇帝陛下進攻迦畢試國的時候,王玄策就知道皇帝的打算了,就算已經放棄了圍剿李勣,將李勣放入吐蕃,然後準備和吐蕃決戰,王玄策現在能做的就是利用自己能動用的力量,將李勣身邊的幫手給剿滅,這樣一來,李勣到了吐蕃之後,只能重新開始。

  李勣也沒有想到,自己快要接近吐蕃的時候,會有兵馬來攔截,他還在自己施展的計策而得意,李煜名揚天下又能如何,最後還不是被擋在迦畢試國,自己將會十分輕鬆的到達吐蕃。區區女國,那麼點兵馬並沒有被他放在心裡。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在道路的前方居然出現萬餘兵馬,而這些兵馬和以前遭遇的兵馬並不一樣,乃是戒日王朝的兵馬,戒日王朝威震天竺,其國王年紀輕輕,就已經打下了偌大的江山,沒想到,居然和大夏聯合在一起,並且是擋在自己的前面,這讓李勣感到有些鬱悶。

  他看了身後的將士一眼,風塵僕僕,一路殺來,糧食倒是不缺少,趁著迦畢試國國內混亂,李勣不時的劫掠村莊,這才讓自己近萬兵馬十分安全的到達了女國,但精神上,將士們還是十分疲憊的。

  「弟兄們,看到前面敵人了嗎?這將士我們遭遇到的最後一波敵人,滅掉了對方,我們就能到達吐蕃,吐蕃國主已經給我們準備了糧食、美女,眼前的敵人並非大夏的兵馬,而是女國的土著,一群被女人壓著的沒用之人。」李勣舉起手中的長槊,聲音悽厲,雙目中閃爍著血紅色光芒。

  那些將士們聽了,臉上頓時露出一絲驚喜之色,勝利就在前方,只要擊敗了眼前的敵人,自己等人就能獲得生存下去的機會,還能得到美女。

  雙方的兵馬都在集結,他們渾身上下都充滿著凶煞之氣,到底是千里奔波,眼前的敵人就是最後一擊,擊敗眼前的敵人,一切都好辦,為了自己的性命,李勣和他的部下即將發起決死的戰鬥。

  而在前方,王玄策和阿羅那順兩人望著前方的敵人,敵人並不多,正是和情報中所說的一樣,不過一萬人,阿羅那順臉上頓時露出不屑之色。

  「看來,敵人是要拼命啊!」王玄策放下手中的千里鏡,對身邊的阿羅那順,說道:「將軍,還是小心微妙,李勣肯定會告訴將士們,這是他們最後一戰,敵人為了得到最後的機會,必定會對我們發起猛烈的進攻,將軍還是小心一些為妙。」

  「他們想要逃跑,就看他們有沒有這樣的機會了。」阿羅那順不在意的說道:「王將軍,你就在一邊觀戰,待我解決了對方。」

  「到底是將軍的部下,將軍指揮是最好了,王某就在這裡等候將軍的好消息。我相信將軍肯定能夠擊敗對方,戒日王朝的兵馬所向無敵。」王玄策也沒有謙虛,表示自己在一邊觀戰。

  左右都是讓阿羅那順和李勣兩人互相殘殺,讓雙方的兵力損失更多,自己坐山觀虎鬥是最佳的選擇。

  一百騎兵脫離了隊伍,靜靜的站在一邊,王玄策抽出腰間的戰刀,身後的士兵也紛紛將戰刀抽了出來,雙目望著前方,等待著王玄策的命令,好向敵人發起進攻。

  「看見對面的猴子了嗎?衝上去,殺了他們。」阿羅那順揮舞著手中的斧子,大聲的叫囂著。身後的戒日王朝的士兵也紛紛發出一陣陣歡呼聲。

  李勣靜靜的看著對面的兵馬,看上去是十分的驍勇善戰,但李勣並沒有放在心上,心思反而是放在一邊的王玄策身上。

  對面的敵人雖然在兵力上超過了自己,但是李勣並沒有放在心上,兵馬眾多,並不是取勝的關鍵,在有些時候,少量的兵馬反而會獲得勝利,就像眼前這樣,一群為了自己的性命而奮力廝殺的人,肯定能夠獲得最後的勝利。

  他身邊的兵馬才是一群真正從四人堆里殺出來的悍卒,不是前面這群穿著華麗鎧甲的士兵可以比擬的。這些人只是一群老爺兵而已。

  相反,躲在一邊的王玄策,這群大夏騎兵,兵馬很少,不過百人,但是在關鍵的時候,卻能起到殺手鐧的作用。

  不過,這一切都是未知數,兵強馬壯的戒日王朝兵馬開始發起了衝鋒,鐵蹄踐踏著大地,一萬兵馬如同排山倒海一樣,呼嘯而來。

  「殺。」李勣揮舞著手中的長槊,這柄長槊還是他從中原帶來的,只是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用到,或許這是他最後一次戰鬥。

  鋒利的戰刀在敵人身上划過,李勣手下的兵馬的確是悍勇之輩,手中的彎刀斬出,就見寒光閃爍,經常從一個刁鑽的角度在敵人身上划過,戒日王朝的士兵從來就沒想過,眼前的敵人是如此的彪悍,身上的鎧甲好像根本就不能起到任何的作用一樣,鋒利的戰刀,總是能從身上留下傷口。

  明明是人少的一方,可是在交戰的時候,總是發現,自己身邊到處都是敵人,給人一種自己已經被包圍的感覺,而且這些士兵十分兇猛,在進攻的時候,從來不看自己周邊和身後的情況,他們的目光十分敏銳,就好像是野狼一樣,只是死死的盯著遠方,這些騎兵不求殺敵,只想著衝破敵人的陣型,然後逃脫性命。

  阿羅那順是為了戰功,但李勣和他的部下為了自己的性命,雙方的目的是不一樣的,所以李勣的部下更具有進攻性。

  李勣帶領著自己的部下,也在這個時候時候發起了進攻,所有的兵馬在這個時候都投入了戰鬥中,李勣身上穿著極為普通的黑甲,看上去和周圍的士兵沒有什麼兩樣,若說唯有的差別,大概就是手中的兵器不一樣了。

  阿羅那順原以為自己面對的是一群殘兵敗將,一群被大夏追的四處逃竄的敗軍,沒想到,真的到了交手的時候,才發現,敵人是何等的驍勇善戰。

  自己麾下的兵馬居然在很短的時間內,被敵人鑿穿,他更沒有想到,李勣鑿穿之後,並沒有理會身後的將士,而是率領身邊的士兵繼續向東,眼前的一切,他都已經拋之腦後,唯有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他不知道的是,這種行為,在中原叫做背水一戰。

  唯有解決眼前的敵人,才能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