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世人如何猜測,大夏都進入了李景桓監國的時代,和李景睿、李景智相比,李景桓顯得格外的謙遜,在朝會上很少發言,就算是發言,也是顯得心平氣和,言語之中少有指責。這一點和李景睿、李景智截然不同。
李景睿張弛有度,或是嚴厲,或為祥和,這樣的人一看就是明君的風範,但這樣的人卻是很難對付,那些臣子們都不想在這樣明君下辦差,一個李煜就足夠了,不希望再出現一個。
李景智喜歡玩弄權術,根據自己的喜好來辦事,臣子們一個不留神,就有可能被捲入漩渦之中,看看,在李景智監國期間,接連幾個尚書都出了問題,在這樣的監國手下辦差,也不是什麼好的選擇。
還是李景桓舒服,待人親切溫和,沒有什麼架子,在這樣的皇帝下辦差,還是很舒適的,不過十幾天,整個燕京城就傳遍了李景桓有明君氣勢。
「真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稱大王。這個景桓啊!」唐王府中,李景隆剛剛押解張士貴進京,就聽到外面的傳言,滿臉的不屑之色。在他看來,這一切都是虛名。
「若殿下當初在京師,這次監國就是殿下了。」竇誕幽幽的說道。
「不管我在不在京師,這個監國的位置都是景桓的。嘿嘿,景智也是的,沒事和父皇斗什麼,他能斗得過父皇嗎?自以為自己做的隱蔽,但在父皇面前,又怎麼可能隱蔽的起來呢?活該被廢,還是用這種形式,真是天大的笑話。」李景隆是看不上李景智的。
「監國就是一個差使,不是一個權利,陛下正是龍虎之年,這監國之位僅僅是考驗之一,這個時候,就應該好好表現,而不是擴充自己的權力,在陛下面前,這些權力都不是權力,想要收回,不過陛下一句話的事情,趙王錯就錯在這裡。」竇誕這個時候深有體會。
「是啊,認不清自己的人,遲早會吃大虧,景智若是不能走出來,整個人都廢了,父皇,還真是心狠。」李景隆臉上露出畏懼之色,沒想到,平日裡和顏悅色額的李煜,居然對自己的兒子痛下殺手,殺的李景智一個措手不及。
「老子要殺兒子,肯定是有大事發生,我們不知道,並不代表著陛下不知道。否則,陛下仁慈又怎麼可能對自己的兒子下手呢?」竇誕搖搖頭,李景智若是沒有幹什麼出格的事情,李煜也不會做的這樣徹底。
李景智整個人都是渾渾噩噩的,出京師的時候,他還是意氣風發的,等到了洛陽的時候,一道聖旨從天而來,自己的監國之位被廢,改為綿竹縣令,綿竹是在什麼地方,那是巴蜀之地,都是在群山之中,比鄠縣還要差。這前後的落差之大,讓李景智差點哭了下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進入關中的。
「三弟。」潼關之下,李景智見到了李景睿,仍然是那樣的英姿勃發,沒有因為被罷黜而有絲毫的埋怨,甚至身上還多了一些成熟和穩重。
「二哥也是來笑話小弟的。」李景智臉上露出一絲冰冷來。
「笑話?為何要笑話呢?就因為你被罷黜了監國的差事?真是笑話,一個監國而已,又不是太子,你要想要,自己拿過去就是了。這只是成長的一部分,怎麼樣,你還想在監國這個位置上呆下去嗎?不給其他兄弟歷練的機會?」
「可是?」
「可是不應該在這樣的情況下罷黜你是吧!」李景睿冷笑道:「既然如此,你怎麼不想想,你在監國期間幹的事情呢?父皇能忍你到現在是對你的仁慈,現在父皇不在,你我兄弟就好好說道說道,怎麼上位的我就不說了,權力之爭,我不怪你,但上位之後呢?數個尚書都丟了官,朝中大臣膽戰心驚,最後都不敢認真辦事了,這就是你幹的事情,治理國家,少用權術,要多行王道。」
「哼,你也是事後諸葛。」李景智冷笑道。
「你說的不錯,這是事後諸葛,是我在鄠縣一年多的時間總結出來的。」李景睿略有自得的說道:「不要小瞧了一個縣令,一個郡守都未必能幹的好縣令幹的事情。你身為皇子更是不如,不要以為你我在朝廷之中處理朝政,就能處理一個縣的事情,景智,你我要學的東西還早著呢!」
李景智面色陰沉,自己被突然罷黜監國的位置也就算了,快到關中的時候,還被人擠兌了一頓,還是自己的對手,這種感覺實在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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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父皇母后和幾位姨娘都在等你呢!」李景睿看著李景智一臉鬱悶的樣子,忍不住寬慰道:「驪山湯泉宮的風景還不錯,既然來了,就好好休養一段時間,等到了年後,不要去京師了,直接去綿竹,和我當初一樣。」
「二哥,你當初被罷黜的時候,也是和現在一樣嗎?」李景智忍不住瞟了自己對手一眼。
「我啊!當初和你也好不了哪裡去,畢竟是被人算計,嘿嘿,被誰算計的,你應該知道,但很快就想通了,自己不夠強大,這才被人設計,只有自己強大了,才不會被人算計。從這方面來說,我還要感謝你。」李景睿聲音很平靜。
李景智恨不得給自己一個耳光,好端端的提這件事情幹什麼,這不是找難堪嗎?當初就是楊師道設計的,自己雖然沒有支持,但同樣沒有明確的反對。
「以後不要和楊師道這些人呆在一起,他們是世家,世家和皇室天生就是對立者,前朝的經驗教訓難道不夠嗎?哎!你不在民間生活,不知道這些世家大族和普通百姓之間有多大的差距,也不知道這些人膽子有多大,等你待久了就知道了。不要相信世家大族子弟。哪怕他們的才能卓越,也是如此。」李景睿搖搖頭,說道:「你這次突然被罷黜,與這個很大的原因。當然了,具體的原因,你自己心裏面應該很清楚。」
李景智聽了默然不語,正是如同李景睿所說的,自己幹了一些什麼事情事情,只有自己清楚,以前他並沒有認為自己錯在什麼地方,也只有現在他發現自己做錯了,而且錯的很離譜。
這個天下是自己父皇的,而現在還遠沒有到達爭奪帝位的時候,自己錯就錯在太心急了,看看眼前這位,被自己逼到鄠縣去了,不僅僅沒有灰心喪氣,反而小日子過的很舒坦。這就是差距。
「走吧!二哥,我這就去向父皇請罪。」李景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既然做錯了,那就要接受懲罰,索性是自己還年輕,還有足夠的機會。
「你能這麼想,二哥很高興。」李景睿聽了哈哈大笑,夾了一下戰馬,一行人逕自朝驪山而去。
驪山湯泉宮內,外面雖然天氣寒冷,可是宮內卻是溫暖如春,大夏皇帝帶著一後四妃在這裡過著醉生夢死的生活。絲毫不在乎外面的風風雨雨。
「陛下,秦王和趙王來了。」內侍走了進來,小心翼翼的稟報導。
「這個逆子。」李煜冷哼了一聲,說道:「讓他們進來吧!哼哼,朕倒要看看他心裏面是怎麼想的。朕還沒死呢!就想著奪取皇位?這難道我大夏的皇子?」
「兒臣拜見父皇。」大殿內,李景睿兄弟兩人跪倒在地。
「景睿,你先出去,讓朕看看,我大夏的趙王殿下,嘖嘖,真是好厲害啊!」李煜看著跪在地上的李景智冷笑道:「怎麼,朕還很年輕,你是不是很鬱悶啊!」
「兒臣,兒臣有罪。」李景智聽了面色蒼白,在私下裡,他的確說了這樣的話。沒想到就這樣被李煜知道了。
「你有罪?你怎麼會有罪呢?滿朝文武都有罪,就只有你沒有罪。」李煜面色冰冷,冷哼道:「你知道朕為什麼罷黜你嗎?就是因為你心中所想,一個人連自己的欲望都掌控不了,如何能成就大事,你就是連自己的欲望都是不能把控的人,如何能成就大事,你和郝瑗、楊師道兩人日夜商量,你認為他們真的可靠嗎?簡直是笑話。」
「朕現在就罷黜你,就是不想有朝一日,你會走上不歸之路,到時候,逼著父子相殘,你為了皇位,濫用權勢,你可知道一個皇帝可以做的,不能做的嗎?你只看到皇位上的風光,卻不知道身為一個帝王,首先要的是榜樣。你認為你能做到嗎?」
「你今日用這種方式登上了天子之位,那麼你的子孫也會學著你的樣子,和你干同樣的事情,那個時候,我大夏皇位傳承算什麼呢?難道誰的是誰越狠心,誰的刀越鋒利就能成為皇帝的嗎?」
「兒臣有罪,請父皇責罰。」李景智面色蒼白,這個時候,他才知道,自己的一切在李煜面前根本不算什麼,自己一舉一動,都知道的很清楚。可笑的是,自己還以為自己很聰明,實際上一切都被皇帝掌握在手中。